
當古老文物遇見數字科技,歷史的記憶被賦予永恒的生命力。
今天,文物保護已突破傳統修復的邊界,正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數字革命。
科技,這個新時代的“ 文明守護者”,正在構建一座連接過去與未來的數字橋梁,讓文化遺產真正“活”起來。
在敦煌莫高窟,往東北方走去,穿過熱鬧的窟區,經過幾條柏油路,拐個彎,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這里是敦煌研究院的辦公區域,其下設的保護研究所就在這里。走進實驗室,眼前擺放著各種各樣高精度儀器設備,以及不同顏色、形狀的材料標本。
在充滿現代感的實驗室里,墻壁上一張《薩埵太子舍身飼虎圖》的局部細節圖尤為醒目。這幅壁畫出自莫高窟第254 窟,但與洞窟中有些斑駁黯淡、細節難辨的現狀不同,眼前的圖像色彩明亮艷麗清晰,似乎就像剛剛繪制完成。

“ 這是多光譜技術復原的壁畫,在紫外光、紅外光下,可以看到壁畫內有機材料的分布位置,還有一些肉眼看不見的細節都能浮現出來。”敦煌研究院保護研究所副研究員柴勃隆介紹。
通過這一現代技術,今天的人們不僅可以得知原始畫面的顏色和內容細節,還能確定壁畫材料的種類、層疊關系甚至制作工藝。“ 這對壁畫變色機理研究、壁畫修復材料的篩選都有重要的參考作用。”柴勃隆說。
莫高窟的文物保護,絕不是“ 關起門來搞研究”的過程。恰恰相反,敦煌研究院很早就開始推進國際合作,集中外百家之長,攻克技術難題。
拿治沙來說,今天走在莫高窟前的我們很難想象,曾經,這里的流沙會從洞窟崖頂飛瀉而下,侵入部分底層洞窟。半個世紀前,工作人員每年要從窟區清除積沙約3000—4000立方米。
從20 世紀80 年代開始,敦煌研究院與美國蓋蒂保護研究所等機構合作,實施風沙防治試驗研究,掌握風沙遷移規律后,在崖頂安裝了長達3240 米的“A”字形防沙網,并逐步推進了麥草方格固沙、植物林帶阻沙、礫石壓沙等措施,監測數據顯示,項目實施后,進入莫高窟窟區的年積沙量較實施前減少了85%。
歷經千年的莫高窟,實在是人類文化遺產的幸運。但今天,莫高窟正面臨著新的挑戰。
每天這么多人涌進洞窟,到底對壁畫有沒有影響?答案是肯定的。
研究人員發現,游客的進入,使得洞窟內的溫濕度波動劇烈,相對濕度和二氧化碳濃度的增加,對洞窟的長期保存十分不利。為此,研究院進行了游客承載量研究,還設置了不同的游線,從而讓洞窟能得到盡可能多的“休息”。

不僅如此,研究人員在莫高窟多數洞窟內都安裝了環境監測探頭,能夠實時監測溫度、相對濕度、二氧化碳濃度等環境因子,數據匯集到敦煌石窟監測中心進行動態分析,一旦超標,后端將發出警告和指令,為前端參觀游覽路線調整提供指導。
2014 年,莫高窟數字展示中心開放啟用,游客可以在這里欣賞主題電影《千年莫高》和球幕電影《夢幻佛宮》,然后經由擺渡車前往實地參觀莫高窟實體洞窟。如今,整套參觀流程運行已非常成熟、流暢。這種“ 數字電影+實體洞窟”的莫高窟旅游開放新模式,有效緩解了文物保護與旅游開放之間的矛盾。
偌大的螺旋樓梯中間竟然沒有支撐物!
踏入四川廣漢三星堆博物館新館,瞬間被一座震撼視覺的巨型懸浮螺旋樓梯牢牢鎖定視線!這個巨大的單點支撐的螺旋樓梯,問鼎亞洲之最。它的最大跨度約59 米,總跨度106米,加之17 米的優雅拔升,坡道從地下一層盤旋至地上二層,全程零支撐,挑戰重力極限!
施工背后的“黑科技”大曝光:施工方用到了三維激光掃描、虛擬現實VR 的沉浸式預覽、外加4D 施工模擬進行預拼裝,每一環節都彰顯智慧匠心。科技魅力與古蜀文明的交融,讓這座樓梯在網絡世界迅速躥紅,榮登“ 必打卡地”寶座。
博物館竟有文物發掘現場?
博物館絕不僅僅是展品柜。三星堆博物館新館帶您穿越時空,直擊文物誕生瞬間。在博物館中,一場文物破土而出的震撼場景正在上演。發掘現場不再是遙遠的謎,因為這里采用最新的裸眼立體新媒體技術,將考古方艙還原到了展廳里,游客可以看到一件件文物從祭祀坑里升騰而出。
科技賦能的博物館早已超越了靜態展示的功能。在這個未來感十足的模擬考古空間,文物不再靜默,它們的故事以最炫酷的方式躍然眼前—— 升騰、旋轉,直到與您面對面。三星堆博物館,用創新重新定義了學習與探索,讓古老文明的低語,在指尖觸控下生動再現。
跨越千年的文物殘片如何實現“ 跨坑拼接”?
三星堆的不少文物,散落在了不同的祭祀坑中。而“ 跨坑拼接”就是把分布在不同祭祀坑里的部件拼在一起,讓它們恢復本來面目。
“ 青銅騎獸頂尊跪坐人像”經歷了一段傳奇的再生故事。它上部分的“ 頂尊跪坐人像”曾靜靜地躺在三號坑中沉睡,而它的另一半,神秘的神獸,則在遙遠的八號坑中孤獨守望。專家們是如何知道它們原本是一件文物的呢? 這離不開人工智能的幫助。經過人工比對,又通過人工智能技術,科研人員對文物的三維模型進行智能計算分析,確定它們曾經是一件器物。經過三維模型在數字世界中的精準對接,兩件文物的每一道紋路、每一處缺憾,都在AI 的智慧之眼下無處遁形。
終于,經歷了3000 年的等待,分離的“ 神獸”和“跪坐人像”跨越時空障礙,實現了不可思議的重逢。
站在湖北省博物館的AR 眼鏡前,戰國時期的曾侯乙編鐘正以全息形態奏響《東方紅》。這件通過數字藏品技術復活的國之重寶,恰似3000 年前鐫刻在青銅器上的銘文,都在用當時最先進的技術記錄文明。
其實,數字藏品的進化史暗合著人類文明的存儲革命:2012 年彩色幣技術萌芽如同甲骨文的刻痕,2017 年區塊鏈游戲“ 加密貓”的傳播堪比活字印刷的文明躍遷,2022 年“ 央數藏”平臺的創世系列秒罄標志著數字藏品正式步入主流文化傳播體系。
不同于海外藝術品金融化狂歡,中國為文物煥新探索出了一條特色發展路徑:人民網構建的“ 靈境·藝術館”為非遺傳承人打造數字保險箱,新華數藏將《夢華錄》里的茶藝變成可永久保存的區塊鏈上的記憶,這些實踐正在重構“文化載體”的定義。
遠不止于此,真正的破局者已在路上:中國探月工程將0.15 克真實月壤放大40 萬倍制成數字藏品,敦煌研究院用區塊鏈永久存續壁畫的色彩。這些項目印證著數字藏品的終極價值——不是制造稀缺,而是對抗消亡。
同時,在百度“ 夢想號”數字飛船上,萬名“ 太空乘客”的虛擬形象正與真實航天器數據聯動。這種虛實融合的場景揭示著未來趨勢:數字藏品正在演變為連接物理世界的超級接口。
從這些變化之中,我們可以窺見文化傳承的范式轉移:區塊鏈不是冷冰冰的技術工具,而是讓千年文明永續傳承的“ 數字方舟”。當每個文化碎片都擁有不可篡改的“數字DNA”,當AR 眼鏡能隨時召喚歷史場景,傳統文化的生命力將在虛實交融中迸發新的可能。
或許某天,當我們的后代在元宇宙博物館里把玩數字文物時,會感謝這個時代用區塊鏈技術,為文明的火種加上了永不熄滅的護盾。
(綜合摘編自《解放日報》《中國報道》、央視科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