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法學教育領域的探索者和引路人,閆立教授不由感慨:“我們這一代法律人恰逢法治的春天,沐浴著法治的春風,探索著法治的思想,研究著法律的現象,傳播著法律的知識,拓寬著法治的領域。我們是新時代的弄潮兒,是推進法治進程的吶喊者?!?/p>
閆立(又名:嚴勵)教授,1954年出生于吉林省長春市。他16歲參加工作成為一位民警,20歲作為重點培養對象進入吉林大學法律系深造,畢業后先后擔任中共吉林省委政法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科員、吉林省青少年犯罪研究所副所長,并在吉林大學取得了碩士和博士學位。在主持吉林省青少年犯罪研究期間,他創辦了《犯罪與對策》(雙月刊,內部發行)。1992年他被破格晉升為研究員,同年享受吉林省政府特殊津貼,1993年起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1997年至2005年,閆立出任上海大學法學院(原上海市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副院長;2005年至2014年出任上海政法學院副院長。
除此之外,他曾兼任中國犯罪學學會副會長、中國犯罪學學會預防犯罪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上海市警察學會副會長、上海市信訪學會副會長、上海市監獄學會副會長、教育部全國高職高專教育法律類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上海市哲學社會科學項目學科評審組專家……
“鶴發銀絲映日月,丹心熱血沃新花?!倍?,閆立教授依舊活躍在法治教育的戰線上,教書育人、筆耕不輟。他表示:“作為法治時代的法律人,要擁有法律人的良知、責任意識和法律精神,要做法律的布道者?!?/p>
《檢察風云》:據了解,您是1976年由單位選拔推薦進入大學深造的。經歷了6年基層民警的工作歷練,進入大學后的學習生活對您而言有哪些深刻的感悟?
閆立:我長期在公安系統工作,從基層派出所到分局、市局,對與法律相關的理論知識有一點初步認識。進入大學后,有了系統學習和提升的機會,對于我之后從事的法律研究是非常有幫助的。通過多年的工作歷練,我深刻地感受到知識的重要性。
《檢察風云》:在您的求學生涯中,有沒有出現對您樹立治學理念產生深遠影響的引路人?
閆立:有一位老師叫周思源。他在我們剛入學時開了一堂課,說讀大學最要緊的就是兩個字——治學。也就是說,既要有研究學問的方向,也要有研究學問的方法路徑?,F在回想起來,我這一生都在治學。這一堂課對我來說,可謂醍醐灌頂。這就是方法,是指導思想。我們現在缺的就是這些經驗的總結。比如,需要建立中國自己的法學話語體系,中國的一些實踐已經被證明是成功了,只是我們當時還沒有把這個成功的經驗總結出來,還沒有把自己的管理方法理論化。反而,當時不少國外學者正在研究中國的成功經驗和模式。
《檢察風云》:是什么樣的契機,讓您真正躋身于犯罪學理論研究領域?
閆立:1987年底,吉林省為解決青少年犯罪研究薄弱的現狀,準備成立青少年犯罪研究所。當時吉林省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廳廳長李長久抽調我籌建吉林省青少年犯罪研究所。至此,我從非專業研究走向專業研究,真正躋身于犯罪學理論研究領域。
我到青少年犯罪研究所主持的第一個項目就是1990年進行的“中國現階段犯罪問題研究”,這是一個國家哲學社會科學重大課題項目,由公安部牽頭,組織相關的省、市公安機關成立分課題組。我作為吉林省課題組的成員和辦公室主任參加課題研究。為了完成這個項目,公安部課題組把新中國成立以后各個省、各種類型的犯罪都作了一個系統分析,完成了中國犯罪學史上一次較為成功的調研。
《檢察風云》:據了解,在吉林省青少年犯罪研究所期間,您還創辦了一本雜志。當時的創刊初衷是什么?
閆立:是的,我在主持吉林省青少年犯罪研究所期間,除了進行課題研究外,還創辦了一本由我擔任主編的期刊——《犯罪與對策》(雙月刊,內部發行)。當時,犯罪學研究的專門刊物并不多,只有《青少年犯罪研究》《青少年犯罪問題》,我主編的《犯罪與對策》注重從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角度研究犯罪對策,因為較接地氣所以深受實務部門的推崇。
《檢察風云》:2016年第八屆亞洲犯罪學學會的年會上,您作為我國犯罪學領域的專家,發表了“中國特色社會治安管理體系的理論和實踐”的主旨演講。您的主要觀點是什么?
閆立:治理犯罪是世界難題,治理一個大國的犯罪更是難題,治理一個社會轉型中的大國的犯罪又是難題中的難題,而我們把這難題解決了,幾十年來社會穩定、經濟持續發展,這就是奇跡。
這個世界難題是怎么被破解的,密碼就是我國始終堅持黨中央提出的社會治安綜合治理方針。我在年會上發言后,很多國外的專家學者問,中國為什么能解決問題?我說,因為我們有自己的思路、有我們中國自己的治理模式。
《檢察風云》:作為當時犯罪學研究領域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的專家,您以學科帶頭人的身份加入了上海市政法管理干部學院(“上海政法學院”前身),并參與創建碩士點。此后,對于學校的師資建設,您提出了哪些有建設性的構想?
閆立:2001年,學校黨委提出第二次創業的口號和申辦本科院校的目標,這首先就要提升學校層次,培育和引進優秀的教師。我當時根據學校教師隊伍的情況提出了“內部培養、外部引進”的方案(當時叫“外引內培”),還有就是不斷地提高教職工的待遇。
首先,內部培養,簡單說就是鼓勵教師們繼續深造,學校出錢支持。當時,很多教師是本科學歷,教學和科研做得不錯,但社會對教師的學歷要求越來越高,所以我們鼓勵大家讀研、讀博,獲得學位后學校給予全額報銷。教師們響應熱烈,不少人都去進修了,回來后,他們的教學和研究水平都上了一個臺階,學校的教學質量也明顯提高了。
其次,外部引進,就是從校外物色優秀人才加入我校。我們定了個“百人計劃”,計劃三年引進三百人。這個計劃執行得挺好,像現在我校(上海政法學院)的黨委副書記潘牧天、組織部部長劉志強、法律學院的孫彩虹教授等,都是那時候引進的。他們個個能干,對學校的教學、科研、管理都有較大貢獻。
再次,強調“感情、事業、待遇”留人,特別是待遇得跟上。那幾年,學校年年給大家加工資,提高教師待遇。
通過這“三板斧”,我們既培養了自己的人才,又吸收了“新鮮血液”,還留住了人,為學校升級本科打下了師資基礎。從那時起,學校的教師隊伍越來越強大,發展勢頭也越來越好。
《檢察風云》:繼往開來,您認為我國法律學科建設還有哪些領域值得布局和拓展?
閆立:我國的法學教育早期主要是以蘇聯的法學教育為主體。這些年,隨著國家不斷的改革開放,國外的一些先進的法學理念、法學教材、法學課程被大量地引進,在系統地總結我國法學教育實踐的基礎上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法學教學體系和學科體系。
隨著新技術的快速迭代,特別是人工智能、大數據帶來的社會快速發展,給法學研究帶來了新挑戰、新課題。同時,我國面臨著國家安全的挑戰,面臨著一系列社會矛盾的處理,面臨著經濟安全特別是金融風險等問題。這些新的問題都需要我們繼續加強基礎性研究,這也關系著未來我國法學學科建設的方向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