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機關自行補充偵查路徑完善思考

檢察機關自行補充偵查，是指檢察機關在原有偵查機關（部門）偵查工作或監察機關調查工作的基礎上，依照法定程序，自行對證據進行完善、補充，而不退回公安機關補充偵查或監察機關補充調查的行為。

檢察機關自行補充偵查作為刑事訴訟中的一項制度，其意義在新時代新征程法治中國建設中愈發凸顯。其強化了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屬性，確保法律的正確實施，同時能有效保障刑事訴訟高效推進。其與檢察監督職能深度融合，通過制度規范化建設，進一步優化偵檢協作關系，統一執法司法標準，形成合力，為高質效辦案提供機制保障，彰顯檢察機關在刑事訴訟中的責任和監督效能。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175條第二款規定，“人民檢察院審查案件，對于需要補充偵查的，可以退回公安機關補充偵查，也可以自行偵查”，此即賦予檢察機關自行補充偵查權。

在此基礎上，《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第10章“審查起訴”第7節“審查起訴”用13個條款，從鑒定、勘驗、檢查、排非取證等方面，以及對監察機關、檢察自偵部門移送起訴案件、審查起訴期間改變管轄案件的自行補充偵查權的行使予以配套明確規定。

2020年，為進一步加強和規范補充偵查工作，提高辦案質效，確保公正司法，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等，結合辦案實踐，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共同制定并印發《關于加強和規范補充偵查工作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指導意見》進一步明確了自行補充偵查的適用情形，細化了自行補充偵查的實施主體，以及自行補充偵查可以適用的偵查措施和協助機制等。

實踐證明，制度保障和規范設計有效促進了自行補充偵查權的行使。對標“高質效辦好每一個案件”的要求，該項制度仍有細化和完善的空間。

合理配置參與主體和權限

自行補充偵查的主體應與檢察機關審查起訴階段的辦案主體保持一致，即承辦案件的檢察官或檢察官辦案組為自行補充偵查的主體。

在實際開展各項偵查工作時，檢察機關的辦案人員應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中的相關規定。根據現有權力清單的設置，檢察官具有對自行補充偵查相關事項自行決定或提出審核、報請決定的權限。故可以認為，檢察官是自行補充偵查工作的主要承擔者。而檢察官助理、書記員、法警等根據相應工作職責協助、參與、保障自行補充偵查職能的，同樣可以成為自行補充偵查工作的參與主體。此外，在進行勘驗、鑒定等專業性較強的偵查取證工作時，檢察機關在進行補充偵查中可以視情吸納特邀檢察官助理、技術調查官等具有專門知識的人員協助參與相關工作。

自行補充偵查的決定權限配置關系到自行補充偵查權的合法運行，所以需要在權力清單的設置中對偵查活動類型進行區分。

對于關系到當事人的人身自由及財產等權益的偵查活動，應要求承辦檢察官經過部門負責人審核后報請檢察長決定。對于訊問、詢問、收集、調取證據、勘驗、檢查、辨認、鑒定等類型的偵查活動，則可以由檢察官或檢察官辦案組自行決定。針對可能涉及的當事人財產權利、人身自由權利等不同權利類型，設置不同的決定條件。

至于是否應圍繞案件疑難復雜與否等設置更為嚴格的決定條件，實踐中難以歸納廣泛適用的通則，故而可以通過兜底條款加以規定。

合理劃分啟動類型和重點

《指導意見》第11條規定了可依法啟動自行補充偵查的4種情形。

筆者認為，這一規定具有指引性，可結合具體情形進行細化，對規定中“其他需要自行偵查”的內容進行明確，并區分為“應當”和“可以”開展自行補充偵查工作的范圍。

將開展自行補充偵查更為必要、急迫的情形列為“應當”開展自行補充偵查的情形。將其他一般情形列為“可以”采取自行補充偵查的類型。即：在其他一般情形中，檢察機關可以視情況選擇自行補充偵查，或者通過退回補充偵查的方式補強證據。例如，涉案主要事實已經查清、基本證據體系已經形成，僅需查明核實個別事實、情節，補充收集個別證據的情形，檢察機關可以選擇是否開展自行補充偵查。

通過區分不同情形能夠幫助引導檢察辦案人員提高自行補充偵查的效率。

此外，可以圍繞不同證據類型及偵查違法線索等情形明確自行補充偵查的重點，指引辦案人員有針對性地開展證據收集、審核等工作。

明確規定辦案程序和要求

為推動辦案流程規范化和科學化，有必要依托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完善自行補充偵查工作的案件化辦理。

目前在檢察業務應用系統中，自行補充偵查主要通過對原審查起訴案件中案卡的“點選”加以體現。而退回補充偵查雖也主要通過審查起訴案件反映，但另須生成退回補充偵查決定書、補充偵查提綱等。為確保自行補充偵查工作的規范性，有必要在檢察業務應用系統中設置自行補充偵查的程序。在原審查起訴案件中新設案卡、參數，盡管也能體現自行補充偵查的開展情況，但如果要形成自行補充偵查的規范化辦理流程，則有必要對自行補充偵查進行案件化辦理。即：在檢察業務應用系統中單獨生成自行補充偵查的新案件，從而進行相對獨立的文書審批流程等。個案中針對自行補充偵查工作的案件化辦理，既有利于與原有案件進行有效區分，也有助于辦案人員對自行補充偵查工作提高重視程度，并順應個案特點進行差異化辦理。在檢察業務應用系統中設置自行補充偵查案件需要制作的工作方案、取證提綱等文書，明確啟動自行補充偵查的原因、偵查方向、重點、措施等，通過文書制作提升案件承辦人的計劃性和風險意識。在自行補充偵查案件辦結后，要求在審查起訴案件的審查報告中說明相關工作的開展經過、證據收集情況、取得的成效、未達到預期效果的原因等，從而達到辦案步驟和措施有記錄、可回溯、能檢視的效果。

分層設置檢察監督情形和方式

自行補充偵查工作的偵查范圍可能包括案件中遺漏罪行、遺漏同案犯、應當立案而不立案或不應當立案而立案等情形。查證的重點可能圍繞對證據的疑問、爭議，乃至偵查過程中是否存在非法取證的行為。自行補充偵查工作與檢察機關的監督職能，兩者的指向常常是一致的。

可進一步梳理自行補充偵查中可能會被發現的違規違法偵查行為的種類，分類分層設置對偵查行為開展調查的手段和提出監督意見的方式。

對于一段時期或一類案件的自行補充偵查工作，匯總后研究發現的同類問題，可以通過制發《檢察建議書》及召開聯席會議等形式，加強與偵查機關的溝通，著力形成同類案件證據收集的標準，統一執法司法標準和尺度，進一步擴大監督效果。

（包亦驊系上海市長寧區人民檢察院三級檢察官）

編輯：張宏羽" " zhanghongyuchn@hot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