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中午,小朱剛到辦公室坐下,人事股長段有才突然闖進門來,坐在小朱辦公桌對面的一張椅子上。還沒等小朱開口,段股長就一本正經(jīng)地對他說:“小朱啊!你在機關(guān)做辦事員已經(jīng)有二十年多年了吧?”小朱應(yīng)聲答道: “是的,段股長。”段股長清了清嗓子說:“你參加工作二十年多年來,領(lǐng)導(dǎo)和同事們對你的人格品德和工作能力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說你為人忠厚誠實,工作積極,業(yè)務(wù)能力強,多才多藝。因此,領(lǐng)導(dǎo)決定把你列入中層后備干部培養(yǎng),這說明什么?說明組織相信你。”“請段股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fù)領(lǐng)導(dǎo)的希望和組織的培養(yǎng)!”段股長對小朱的回答感到很滿意。于是,他就慢悠悠地走出了小朱的辦公室。小朱望著段股長離去的瘦小身影,心里充滿感激之情。
常言說得好:“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小朱在幻想中苦苦地等待了四年,有人欺負(fù)小朱是老實人,就譏笑小朱說:“工作越干越好,職務(wù)提拔不了。與其浪費時間,不如澡堂泡腳。”在這四年時間里,段股長的職務(wù)卻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他用盡心機耍足手段,離開了人事股長的位置,如愿以償?shù)禺?dāng)上了滑稽縣農(nóng)村信用合作聯(lián)社理事長,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都喊他“段一把”。同時,私底下抱怨他大權(quán)獨攬,小權(quán)不分散。另外,下屬們還知道段有才有喜歡下屬拍他馬屁的嗜好。所以,下屬都不喊他段理事長,都喊他段王爺。他也樂意接受這個綽號。每當(dāng)下屬喊他段王爺時,他那一對瞇瞇眼就會笑成一條線,天生的一張鱷魚嘴就會情不自禁地流出貪婪的口水。
一個星期天的下午,小朱加班為段王爺代寫一份調(diào)研論文。段王爺閑暇無事,口中斜刁著一支中華牌香煙,屁顛屁顛地來到了小朱的辦公室。小朱立即站了起來,拽過一把椅子,請他就坐。只見段王爺搖頭晃腦地對小朱說:“小朱啊!你在這幾年的工作表現(xiàn)期間,工作干得很出色,領(lǐng)導(dǎo)滿意,同事滿意,繼續(xù)努力,好好干,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被提拔的,組織相信你!”聽了段王爺?shù)囊环挘≈煨幕ㄅ牛B忙回答道:“謝段王爺栽培!”晚上到家,小朱滿面春風(fēng)地向妻子小周敘述了段王爺向他表態(tài)的話。小周沉思了一會,慢條思理地對小朱說:“你和小劉是大學(xué)同班同學(xué),人家工作不到六年,就被提拔為會計股長。你在機關(guān)工作都二十多年了,雖然先進工作者得過十幾次,可是你的職務(wù)還是一個辦事員,叫人想不通。”小朱撓了撓頭,覺得妻子說的在理,與他一起參加工作的幾個同學(xué),職務(wù)最低的也是部門副股長,自己還是個辦事員,心中不免產(chǎn)生了疑惑。
第二天早晨上班,小朱有意和要好的同學(xué)小劉走在一起,訴說自己心中的煩惱。小劉嫣然一笑,也不回話,慢慢地舉起右手,豎起了三個指頭。小朱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多問。中午下班回家,小朱將小劉做的動作告訴了妻子小周,只見小周在他的腦袋瓜子上點了一下說:“你就是一頭蠢豬,小劉的意思是要我們送禮。”“送多少錢呀!”“三萬。”小朱想了想:“只要能提拔為中層干部,三萬就三萬!”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第二天,小朱早早地來到了辦公室,他帶著忐突不安的心情,推開了段王爺?shù)霓k公室門。此時,段王爺不在,他就將裝有三萬元現(xiàn)金的信封塞到了段王爺?shù)墓陌铮欧饫镞€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道“屬下小朱敬上,請段王爺笑納。”然后,他就偷偷地溜出了段王爺?shù)霓k公室,靜候佳音。
三天后的一天中午,小朱在辦公室整理文件材料,突然接到段王爺打來的電話,要他到段王爺?shù)霓k公室去一趟,小朱連忙趕去。只見段王爺笑容滿面地對小朱說:“坐下坐下。”“謝謝段王爺!”小朱感到紫微星就要照到自己的頭上了,欣然地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段王爺吸了幾口煙以后,態(tài)度和藹地安慰小朱說: “你的問題,不要急,慢慢來,組織相信你。”爾后,小朱帶著一絲希望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就這樣,小朱在漫長的歲月中又等待了三年多。一個星期天的傍晚,小朱獨自一人在大運河邊散步。突然心血來潮,他屈指一算,自己已經(jīng)五十六歲了,還能有提拔的希望嗎?第二天中午,他帶著這個疑問來到了段王爺?shù)霓k公室,直截了當(dāng)?shù)靥崞鹇殑?wù)晉升的事情。段王爺依然用溫柔的話語回答他五個字:“組織相信你!”然后,就沒有下文了。小朱回家和妻子商量以后,決定不在想入非非了,干脆向段王爺要回那屬于自己的三萬塊血汗錢。在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大約三點鐘左右,小朱夫妻倆來到了段王爺?shù)淖√帯V灰娝议T口擠滿了人,小朱問了一個老熟人:“這是怎么回事呀!”老熟人說:“你們的段王爺被縣檢察院的人帶走啦!聽說呀!他家這個獨門獨院還是一個建筑商送的呢!你看,這大門上還貼著縣檢察院的封條呢!”聽到此話,看到此景,小朱的頭上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心都涼透了。他望著段有才家那古銅色的大門,氣憤地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狗日的,你有今天這樣的下場,活該。”夫妻倆呆呆地對視了一會兒,手?jǐn)v著手,肩靠著肩,悵然若失地走在回家的羊腸小道上……。
【此文榮獲 2025 當(dāng)代作家“反腐倡廉征文”
一等獎】作者簡介:葛以云,男,漢族,藝名,云飛揚,中共黨員,中共中央黨校本科畢業(yè),江蘇省泗陽縣人。原江蘇泗陽農(nóng)村商業(yè)銀行總行辦公室副主任,《泗陽農(nóng)商銀行報》執(zhí)行主編;原國家級刊物《中國農(nóng)村金融》《農(nóng)村金融研究》《金融周刊》記者。現(xiàn)為中國詩詞研究會副會長、《中國詩詞》月刊副社長;中國詩詞研究會泗陽分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