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濟寧，不僅僅為了去看老“三孔”、新“三孔”，去看運河遺跡，去體驗水滸好漢遺風。今年這次，是為漢魏朝的三塊石頭而去。

濟寧嘉祥縣的武梁祠是觀看漢畫像石的“打卡”地，我去過兩次，但那里原有的兩塊石頭一直無緣得見，一塊是“孔子見老子”畫像石，清乾隆年間黃易在嘉祥發現武梁祠后，便將此石移至濟寧州學，另一塊是武榮碑，也在濟寧州學。民國時濟寧修建專館，保存包括這兩塊在內的十來通漢碑，即現在濟寧博物館老館的小金石館，又叫漢碑室。目前全國僅存漢碑70余塊，濟寧市就有39塊，這個小金石館就有將近10塊，所謂“天下漢碑半濟寧”。

5月29日下午，我慕名來到大名鼎鼎的小金石館，在門□與前來參加濟寧市建設世界文化旅游名城暨文旅產業高質量發展大會的西泠印社一群社員邂逅，于是便一同參觀?！翱鬃右娎献印碑嬒袷偳对谀蠅繓|的角落里，須彎腰才可細看。寬約150多厘米的圖中，老子、孔子相向而立，老子拄杖，孔子捧雁，二人中間站立手推鳩車的童子項橐（tuo），項橐上方有一飛鳥。并刻有“孔子也”“孔子車”“老子”等隸書榜題。從全國發現的30余幅“孔子見老子”漢畫像石看，這一題材是當時的流行經典，且形成了格式化構圖。這幅畫像左邊有清人黃易的題跋：“孔子見老子畫像，載洪氏《隸續》。乾隆丙午冬，錢唐黃易得此石于嘉祥武宅山，敬移濟寧州學。鄭文宗、李東琪監立?！蔽縻鲇∩绲纳鐔T們無不在此畫像前駐足審視，回顧錢塘杭州與山左濟寧的金石淵源，表達對名列“金石五家”“西泠八家”的黃易的敬意。這幅畫像拓本流傳很廣，翁方綱、章太炎、路大荒等名家均有舊藏，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有清代拓本。

武榮碑，已殘缺不全，字跡也漫患不清，經館長提示，存放在靠北的一邊的那塊即是。

想見的第三塊石頭立于中間，就是碑額篆書“故廬江太守范府君之碑”的范式碑，由兩三塊斷石拼接而成，加之過去的墨拓痕跡，頗有滄桑之貌。陽光將陳列館木窗根的圖案透射到古碑上，更有光怪陸離之感。碑刻所寫的主人名范式，字巨卿，東漢山陽金鄉人。此碑其實是三國魏朝所立，但書法保留東漢隸書特點，黃易評價“體勢森嚴，神味完足”。我之所以系念此碑，還有一層是對范式此人感興趣。當年去金鄉，知道了金鄉有個雞黍鎮，鎮名源于歷史上有名的“雞黍之約”的誠信傳說?！半u黍之約”的主人公，就是范式范巨卿，明小說家馮夢龍《喻世明言》中《范巨卿雞黍死生交》，編排的就是他的傳奇故事。

補一句：在當晚舉行的濟寧旅發大會現場，濟寧市政府與西泠印社雙方簽約，在濟寧共建金石研學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