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美之美

記得臨出發那天，玉溪市文聯原副主席王尚寧老師說，去文山，壩美是最值得去的地方。王老師是位詩人，他的語言很有特色，說的話也富有詩味。聽他這么一說，我又驚奇又陌生，急不可待地問：“壩美在哪兒，有什么值得去的？

5 位同行者都是搞文學的，他們沒有笑我孤陋寡聞，而是給我普及知識，經他們介紹我才知道，壩美村位于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廣南縣北部，因像陶淵明《桃花源記》描寫的那個村莊而聞名。

讀中學時，我的文言文學得不太好，但對那篇《桃花源記》的印象卻十分深刻，至今還記得語文課上老師的講解，多少次想象過那個理想中的村莊。想不到，還真有一個這樣的村莊，而且這個村莊竟然在我們云南！我對這次文山之行充滿了期待。

當天，在文山州文聯和廣南縣文聯同行的帶領下，我們從廣南縣城出發，很快來到壩美村的入口處，只見一座狀若巨筆的石山，山的腹部開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從洞中流出一條河流，水面像鏡子一樣平靜，靜得感覺不到河水在流淌。在等待中，小舟像片樹葉，輕快地飄到我們跟前。小舟很小，只能坐5 個人，當地人叫豬槽船。我們坐上晃晃悠悠的小舟，劃槳的壯族漢子用竹桿一頂，小舟輕輕離開岸邊，飛快向洞中駛去，洞口越來越近，感覺山洞越來越大，我們越來越小，小得像只爬在樹葉上飄浮的螞蟻。進入漆黑的洞中，我抬頭一看，只見洞上方倒懸著無數如筍的石柱，還沒有看夠，黑暗就把人和豬槽船完全吞沒。此時，除了輕輕的劃漿聲和涼絲絲的風，整個嘈雜、浮躁的現代世界完全消失了，只感覺進入“時光隧道”等待穿越的感覺，在那樣的等待中，自然產生了無限的想象和期待。

在光線昏暗的水洞中感受了二十多分鐘的涼風后，突然，一束亮光出現了，外面的亮光越來越大，仿佛來到另一個世界上，接著便可看到洞口吱呀作響的水車，船到岸了。拾級而上，眼前頓時豁然開朗：桃林翠竹深處，掩映著一個古樸的村舍，碧綠的田野間，農人正辛勤地勞作，一切的感覺，真的像陶淵明筆下武陵人逢桃花源際遇。

那一刻，如果不是前后爭相涌入的游客，我們仿佛穿越了千年時光，回到了那個與世無爭、男耕女織的時代，直到看到路邊有壯族大媽在賣一些農家的特色用品，還有路邊不時出現的一間混凝土房，才讓我從陶淵明筆下的意境中回到現實。

行走在這個十分獨特的村莊，我一直在想，是誰第一個發現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并在這里安居樂業的？懷著一種好奇，我向當地人了解，原來，這里流傳著一個故事 ：古時候，這一帶頻頻發生戰爭，一對苦命的母子為躲避戰亂而四處逃荒。孝順的兒子只有十六七歲，他用瘦弱的雙肩扛著一對籮筐，一頭坐著老母親，一頭裝著家什，來到了壩美村附近。隨著道路的消失，一條混濁、湍急的河流橫亙在面前，母親說：“兒呀，你的孝心已盡到了，別再管我，你一人過河吧！”說完，就要縱身跳入河中，兒子就是不肯，一定要背上母親過河。危難之時，一位美麗的壯族姑娘唱著歌，駕著豬槽船來到了他們面前……這是一個很古老的故事，但它卻在村民中廣為流傳，因故事中傳達出的尊老敬老、扶助弱者的精神備受當地人推崇。

我很喜歡這個民間故事，因為它最接近我們的百姓的真實生活，少了那種千篇一律的神話的俗氣，體現出了中華民族孝老愛親的優良傳統。

當地人告訴我，壩美村是一個只有100 多戶人家、600 余名村民的壯族村寨。這里民風純樸，村民待人坦誠、友善。

行走在小道上，不時有大媽在賣一些當地特產。村中的大榕樹下，幾位頭上扎著帕角、穿著靛染的土布衣服的壯族婦女，坐在裸露的大樹根上。玉溪文聯的楊老師多年前到過壩美，他說，他們第一次來時，這里的生態保護得極好，也完好地保留下最傳統的風俗。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睦鄰友好等等。這些年，隨著旅游的興起，經濟意識增強，才有了商業的味道……

很多人說，壩美最美的季節在每年的初春。這時，河谷里開滿了粉色的桃花，加上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將田園風情演繹到了極致，最接近東晉陶淵明《桃花源記》筆下描繪的世界。

我來的時候，桃花還沒開，但我覺得壩美夠美了，真是不虛此行，這樣獨特的村莊，也許世界上找不到幾個。

再探普者黑

這是我第二次到達普者黑。

上一次行程太過匆忙，在走馬觀花中，普者黑沒給我留下太深的印象。

近年來，普者黑在我們周圍的人群中熱度越來越高，似乎每年夏天大家不去普者黑，就落后一樣，于是，大家駕駛私家車，約上親朋好友爭相去普者黑……這種習慣，持續了好多年。

這一次，因為時間寬裕，我發現了普者黑的大美。

首先，是這兒獨特的山。普者黑的山是典型發育的喀斯特巖溶地貌，它們像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峰，顯得千奇百怪，它不像張家界那山高得不可攀登，讓人驚嘆，卻是實實在在的擺在那里，像樸實的文山人，不經意間出現在你面前，這一座座的山，我覺得更像我們小時候堆在田里的草堆，這樣的山峰一座連接一座，連綿起伏，面積竟然達到 388 平方公里。其中，核心景區就有 165 平方公里，這些山峰真的具備了秀、奇、古、純、幽的特點，與幽靜秀麗的高原湖泊群，蒼翠疊嶂的孤峰群和絢麗多彩的民族風情巧妙融為一體，令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其次，是普者黑的水。普者黑的每座山下，幾乎都有水，這些水漫無邊際，像沼澤地，水中的水草、野鴨等相映成趣，變成了高原奇特的水鄉世界，加上比荷花淀還要浩蕩的萬畝荷花，形成了“奇峰、碧水、溶洞”的獨特自然景觀。

我們坐著小船，順著萬畝荷塘游玩，深秋的千畝荷塘，幾片枯枝殘花留在水面上，增添了一種清幽雅致的意境，蕩舟穿行其間，仿佛置身于一片寧靜的古詩意的山水畫之中。中午，船停泊在水邊一個村莊。我們上了岸，岸邊是建設得很有特色的農家樂，與這里的山水是那么和諧統一。

在裝修得很有當地民族特色的農家樂里，我們品嘗著當地最為純正的民族風味，那香糯軟滑的米飯，拌上香醇油潤的丘北辣椒是那么下飯，剛端上桌就被我們一掃而光。

在農家小院吃著當地特色菜的時候，我和普者黑一位民俗家說起我們的撫仙湖，他知道我是來自撫仙湖邊，很興奮地說，他到過撫仙湖，開會去過幾次，很美的。兩地景色都很美，但此刻我不得不佩服文山人對地域文化挖掘的智慧，他們將民俗風情與自然景觀巧妙融合，讓山水真正有了留住人心的溫度。

文山的情緣

這次文山采風，我還有個未了的心愿，就是見到那位大學時代的同學。

二十多年前，我們在昆明一所大學讀書，學的是采礦專業，班里 43 名同學大都是來自貧窮的農村，只有她來自文山城，她人長得漂亮，學習非常用功，熱心班上的公益事業，是我們的副班長。

人總是好奇的，二十多年沒見，就是想見見她，和她聊聊這些年的感受。

那一晚，她剛從一個縣下鄉回來，就風塵仆仆趕來。我們談論著這些年的變化，感嘆萬千。她向我介紹文山的情況，臨走時，她給我帶了幾包當地特產三七和草果八角。

這是非常珍貴的禮物。

我們都知道，三七是文山特有的名貴中藥材，具有活血化瘀、消腫定痛的功效，有“金不換”“南國神草”“參中之王”等美稱。

我最怕吃苦藥，在所有的苦味中，我只能吃三七，不僅它是滋補的好藥，還因為它那種苦味一瞬即逝，并且略帶點回甜的感覺，無論是喝湯還是燉肉，我都喜歡，它讓我對苦味不再望而生畏。

這種被稱為南國神草、滇中人參的名貴中藥，也已在我們玉溪落戶安家了。

早在 2006 年，為培植華寧新的種植產業，尋找農業增效、農民增收的新途徑，推進華寧種植業結構調整，當地農業部門開始引進文山三七在我的家鄉——青龍鎮山岐村委會試驗種植了 14 畝，取得了成功。2009 年，在山岐村取得成功的基礎上，華寧縣農業局、青龍鎮黨委、政府共同引進玉溪維和生物制藥集團在華寧縣青龍鎮大村村委會創建中藥材“三七”種植基地，基地共引進 5 戶“三七”種植大戶落戶大村村委會丙乙村民小組，5 戶種植戶首期共租地 790 畝，兩年后產值達到 2000 萬元。到 2015 年，全縣“三七”種植地點已遍及全縣各鄉鎮（街道），種植面積已達 6800 多畝。三七在我們華寧縣種植獲得了成功，充分利用山區土地資源，改變單一的種植結構，為我縣山區農民增收致富增加了一條途徑。

在三七種植的近十年時間，我作為一名新聞記者，一直見證著文山三七在我們華寧的發展和壯大，我采訪過許多人，如青龍鎮紅巖、山岐一帶在山岐村委會支書曹燦云等的帶領下，當地農民種植三七達 300 多畝。我們村還有一位石老板投資數百萬建了基地，發展三七等名貴藥材。現在，我們以燉湯、磨粉等方式食用三七，三七已融入了我們的日常飲食。

文山真是塊神奇的寶地。

[作者簡介]李世宗，男，1969 年生，云南省作協會員，曾在《邊疆文學》《滇池》發表中、短篇小說及散文等數十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