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畔（外二首）

江面失去風(fēng)帆

就像一個人，失去了想象

古老的鄞江

是城市飛翔的翅膀

兩岸的生生滅滅，水中的沉沉浮浮

一經(jīng)復(fù)述

就成了平靜的鏡子

都可以做我的心

那天在偌大的天空下

坐到傍晚

我猛然看到自己在水中

是那樣龐大

如一具漂浮不動的石像

眼睛里的海水

一個人在海邊

游蕩，忽然想到海水

就像地球

流出的藍色淚水

想到此生，失魂落魄之時

為我流下淚水的

兩個親人：母親和妻子

如果她們的淚水

是一片海洋，那么她們也就是兩顆星球

而我，是另一顆地球

我的身體里

也有萬噸波濤。想到某些時候

我也會因為我的親人

潸然淚下，整個人間

突然間成了無邊的海洋……

陽光來過又離開

懶洋洋的陽光

邁著貓步

經(jīng)過沙發(fā)上假寐的妻子

從客廳的地板上

悄無聲息地

退回到陽臺上

然后蜷縮在一叢潔白的茉莉花瓣里

我靜靜地觀察著

在時間的陰影里

妻子已經(jīng)醒來

茉莉花發(fā)出亢奮的香味

她們誰都沒有覺察到

有一只貓

從她們的臉上輕輕走過

并留下了

不易察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