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理論與實踐

山西是人民軍工的重要發祥地之一，太行軍工是抗日戰爭時期人民軍工在山西發展壯大的重要組成部分。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在太行抗日根據地創辦了以黃崖洞兵工廠為代表的太行山軍事工業，研制生產了我軍自行研制和生產的第一支步槍“八一式馬步槍”、革命根據地第一支醫用注射安瓿瓶以及TNT炸藥等，使太行軍工成為我國軍事工業的搖籃。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在全社會大力宣傳黨領導太行軍工取得的重要成就，十分必要。

在國防科技工業系統，太行軍工歷來是講好人民兵工故事的重要題材。新形勢下，太行軍工日漸成為在全社會宣傳黨領導科技自立自強以及在大中小學建設大思政課實踐中的重要紅色資源，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重要性與必要性日益突出。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需考慮太行軍工的突出特點，即太行軍工隊伍在科研生產中“變不可能為可能”，在當時太行革命根據地簡單的生產條件下，實現了科技創新從0到1的突破。

從20世紀80年代國防科技工業系統收集整理軍工史料開始至今，關于太行軍工的口述歷史資料日漸豐富，記錄下大量太行軍工科技創新從0到1突破的生動鮮活案例。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要從太行軍工的突出特點出發生動呈現這些案例，達到使太行軍工深人人心的敘事效果。因此，運用口述歷史資料，以口述史理論邏輯和實踐邏輯綜合并用的策略，深入分析太行軍工揭示的歷史經驗、蘊含的基本價值以及提出的實踐要求，對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具有重要意義。

、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時代意義

太行軍工是黨領導軍事工業發展取得的重要成就。太行軍工抗戰故事體現了黨開創人民軍事工業、促進軍工科技發展的領導力。首先，八路軍總部軍工部以黃崖洞兵工廠為中心建設形成了太行軍工基地，打造了英雄的黃崖洞軍工隊伍。1939年6月，八路軍總部遵照中共六屆六中全會關于“建立軍火工廠，發展太行山區軍事工業”的指示，成立總部軍工部，領導八路軍總部韓莊修械所的設備和人員，集中到太行抗日根據地腹地山區黎城縣黃崖洞所在的水窯山谷，創建黃崖洞兵工廠，以黃崖洞兵工廠為主體，在中太行黎城、遼縣、武鄉、平順等各縣配套建設冶煉、火炸藥等其他兵工廠，形成了太行軍工基地。朱德、彭德懷、左權等親自指導兵工廠建設，延安抗日軍政大學調配來的一批高學歷、高水平工程技術人員參與建設，如“德國柏林大學鋼鐵系畢業的陸達，日本早稻田大學電機系畢業的程明升、日本東京工業大學研究生郭棟才，留學英國的冶金博士張華清，國內大學畢業的燕京大學物理系研究生張芳，上海同濟大學畢業的唐英之，還有大學畢業學過機械、土木、動力工程的鄭漢濤、陳志堅、高原、唐成儀等數十名同志”[]。同時，軍工隊伍還集中了來自河北、太原等地兵工廠的具有熟練造槍修械技術的軍工技術工人，如“八一式馬步槍”發明者劉貴福等。其次，太行軍工造就了軍工生產偉大成就。一是建立起協同作業的軍工生產體制格局，從1939年集中各方面機械設備創辦黃崖洞兵工廠到1944年改編形成九廠一所各有側重、協同配合的軍工生產戰線格局，軍工生產日趨成熟。二是開展了豐富的科技創新實踐，形成了突出的生產革新成果。“在冶金技術的改進、火藥炸藥的研制、步槍生產制式化和槍彈的研制、機器制造等方面”[取得了令人驚嘆的技術進步，先后生產出“八一式馬步槍”、五〇小炮、五〇炮彈和炸藥等，且生產規模大、產量高。據統計，“抗戰期間，黃崖洞兵工廠累計生產手榴彈58萬枚、迫擊炮2500門、炮彈26萬發、‘八一式馬步槍’上萬支”[2]，生產的武器彈藥供給華北各抗日根據地八路軍部隊，保障了前線部隊在抗日戰場上作戰殺敵。

人民軍工是人民軍隊的第二條戰線，孕育了人民兵工精神，在黨史軍史上具有重要地位，是中國共產黨紅色基因庫、紅色教科書中的寶貴歷史資源，在傳承黨的紅色基因、發揚黨的優良傳統中具有重要教育意義和宣講價值。太行軍工作為人民軍工的發祥地，傳承了人民兵工精神，形成了軍工文化，生產出了高質量的武器裝備，為抗日戰爭及解放戰爭勝利打造了生產戰線。20世紀八九十年代，黨內征集黨史資料時，太行軍工主題歷史資料被列為重要征集內容。目前，太行軍工九廠一所舊址遺存中已有多處建立起展覽館、紀念館，用以開展愛國主義教育、紅色文化教育、大思政課實踐教育。從央視、新華網、光明網、學習時報等中央級媒體到山西日報、長治新聞網等省級、地市級媒體，均經常播放太行軍工主題紀錄影像、刊發有關太行軍工的宣傳文章。新的時代背景下，讓太行軍工歷史走進校園，在大學思政課堂上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日漸成為山西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要方向，太行軍工歷史在加強紅色基因傳承中的價值日漸凸顯。

、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口述歷史敘事條件

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從屬于講好中國共產黨故事，要運用黨的歷史講好黨的故事，以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共產黨形象、中國共產黨人的形象”3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以“努力用歷史‘活劇’展現出的生動形象打動人”[3]作為方法論遵循，體現太行軍工人在黨的領導下形成的理想信念、價值追求和精神品質，因此要特別注重以口述歷史方法將太行軍工抗戰故事講活、講生動，增強故事的可及可感效果。

口述歷史方法的顯著特點體現在互動性上。口述歷史是訪談者與受訪者之間針對特定歷史的對話交流活動，目的在于“以個人參與或旁觀視角回顧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43，旨在認識和把握個體經歷與社會環境之間的互動關系，以人的豐富心理活動來還原歷史事件發生的社會環境[4]3，展示歷史當事人面對社會環境進行人生選擇、努力干事創業的生動形象，啟發受眾自覺從人的境遇出發對歷史事件進行價值判斷。口述歷史方法契合用歷史“活劇”講好黨史故事的內在要求，是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有效方法。太行軍工的口述歷史材料齊備，包括回憶錄和訪談錄等主要載體，為運用口述歷史方法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打下了良好基礎。運用好這些材料，能夠提升太行軍工人形象的生動性和感染力。

太行軍工回憶錄資料儲備豐富，全面體現了太行軍工人心中太行軍工事業在抗戰期間開拓前進的偉大與艱辛，展示了太行軍工歷史的親歷者對投身太行軍工所作的自我價值判斷，可增強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感染力。回憶錄的創作目的在于，創作主體要“更好地說明自己與所回憶的歷史事件、社會問題、公眾人物或其他相關人事的關系”5，體現回憶錄作者對自身與所回憶事件、人物之間聯系的得失判斷，從第一人稱視角呈現回憶錄作者的價值觀念與行動取向。而無論是回憶錄還是訪談錄，都是運用口述歷史方法形成的歷史資料，都是為敘事服務的歷史資料。具體來說，首先，口述歷史方法集采集、保存與傳播個體的歷史記憶于一體，是獲取與利用社會共同歷史記憶相關文獻的綜合性方法；其次，敘事的目的在于喚起個體對集體共同意識的認同，正如口述史研究學者指出，人類的行為受到基于敘事所建構起來的社會文化支配，而文化是集體行為模式的綜合，“敘述者的記憶本身更多的是在敘述著其集體共同意識的聲音”6；最后，通過運用口述歷史方法，能夠在采集個體記憶的過程中挖掘和聚合集體記憶，展現個體的記憶，呈現個體在與他人互動中自我認知的社會身份認同[。太行軍工回憶錄是太行軍工歷史資料的重要組成部分，從20世紀80年代全國軍工系統開始有計劃地收集、整理軍工史料以來，經過兵器工業部兵工史編輯部、中國兵工學會等征集史料，目前廣泛覆蓋軍工系統各方面的軍工回憶錄征集格局已經形成，包括原八路軍軍工部首長回憶錄及軍工科技工作者回憶錄。這些回憶錄以第一人稱視角，記述了革命戰爭年代老一輩軍工人投身太行軍工建設的心路歷程、艱苦奮斗與卓越成就，展現了太行軍工人面對日寇入侵做出的軍工報國、軍工抗戰的人生選擇，直觀形象地呈現了太行軍工人踐行“把一切獻給黨”的人民兵工精神。

太行軍工訪談錄史料征集工作也卓有成效，細致展現了太行軍工事業的點點滴滴。20世紀80年代，中國兵工學會等學術單位開展了訪談老一輩軍工人的工作，形成了老一輩軍工人回憶革命戰爭年代軍工發展的訪談錄，例如，共18輯的《兵工史料》收錄了當時軍工研究者訪談老一輩軍工人的資料。隨著時代發展，老一輩軍工人后代通過接受媒體采訪、學術訪談等形式，又接續形成了新的訪談錄，例如，央視軍事頻道2024年9月30日播出的《兵器面面觀》節目，以圖文視頻資料并舉的方式介紹了太行軍工武器裝備的研制過程，其中就涉及老一輩軍工人后代出鏡接受訪談的節目畫面。老一輩軍工人接受采訪形成的訪談錄以文字為載體，以鮮明直白的個人記憶回應了訪談者所代表的受眾群體對若干歷史問題的關切；其后代接受采訪形成的訪談錄則通常以視頻為載體，配以珍貴軍工文物、歷史場景圖片、家庭生活照片等作為背景，從家庭視角出發，以第三人稱的旁觀者記憶視角豐富了老一輩軍工人親切可敬的形象。

三、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口述歷史敘事邏輯

口述歷史資料基于口述歷史方法形成，記錄了作者和受訪者心路歷程表達的價值取向，展現其作出的人生選擇背后的社會身份認同意識，即肯定自身成長與社會發展同向同行這一自我認知的歷史記憶信息，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中為什么要選擇特定的人生道路；二是如何想方設法堅持走所選擇的人生道路；三是選擇這一人生道路受到哪些外在因素的影響，社會環境、接受的文化教育對其選擇起到了怎樣的規定性作用。太行軍工回憶錄和訪談錄作為社會共同歷史記憶的文獻載體，記載了老一輩軍工人關于太行軍工的共同歷史記憶，體現了他們傳承人民兵工基因的人生道路，展現了黨的革命傳統、革命精神、革命教育對老一輩軍工人社會認同的規定性。因此，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要用好太行軍工回憶錄和訪談錄，突出口述歷史資料記載的生動性，凸顯社會共同歷史記憶的功能性，推動在全社會加強革命傳統教育。

敘事是講故事的內在機理，賦予故事以主體性，以敘事主體的主動性構建故事本身的完整結構屬性，包括故事情景的設置、故事中角色的定位以及故事情節的安排8。以口述歷史資料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要發揮好口述歷史資料為太行軍工抗戰故事帶來的敘事主體作用，為太行軍工抗戰故事搭建起基于敘事主體能動性的情景設置、角色定位和情節安排。太行軍工回憶錄和訪談錄聚焦太行軍工隊伍干事創業這一主題，圍繞太行軍工隊伍聽黨指揮、在黨的領導下形成發展這一主線，突出太行軍工隊伍為黨工作、攻堅克難、團結進取這一主流，展現太行軍工隊伍踐行延安精神、抗戰精神、太行精神這一本質，是太行軍工抗戰故事情景、角色、情節的生動來源。回憶錄和訪談錄中，太行軍工隊伍人員包括老紅軍、工程技術人員和工匠技工。老紅軍是太行軍工隊伍的紅色引領，工匠技工出于投身革命的思想認識加入軍工隊伍，知識分子則懷著革命理想到延安投身革命并通過選派來到黃崖洞兵工廠。老紅軍劉鵬、劉鼎、賴際發等領導八路軍軍工部，是太行軍工隊伍的主要負責人；工程技術人員郭棟材、陸達、張華清等大多是機械設計專家、化工專家、冶金專家，是太行軍工隊伍的技術骨干；技術工人劉貴福、甄榮典等大多是機械加工技術能手，是太行軍工隊伍的制造中堅，一般由陜甘寧邊區軍工廠和晉察冀軍區、晉冀魯豫軍區各部隊修械所調來，具有堅定的革命信念，將投身太行軍工造槍炮視為參加革命事業，這構成了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主題要件和主線要件，形成了太行軍工的故事情景和角色定位。回憶錄和訪談錄表明，太行軍工隊伍講信仰、講科學、講團結、講奉獻，矢志不渝跟黨走，在軍工生產實踐中克服缺少現代化儀器設備的困難，基于科學原理自主設計生產方法，各領域人員在生產生活中互相幫助、互相關心，構成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主流要件和本質要件，形成了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情節安排。

口述歷史的突出優勢在于賦予敘事以形象化的語言，讓敘事變得可直觀觸及、可生動感知，并將敘事主體的個人經歷與抽象的道理事理情理結合起來，充分表現敘事主體發揮能動性干事創業的方方面面，包括敘事主體如何說服自己主動投身某項活動、如何想方設法創造條件解決問題、如何調動資源取得預期結果，讓事件背后的道理事理情理具有了可理解性、可共情性，能夠充分發揮口述歷史資料的特性與聚合社會共同歷史記憶的功能性優勢。太行軍工回憶錄和訪談錄記錄了太行軍工隊伍工人的工作經歷，突出了太行軍工人印象深刻的經歷，凸顯了其對當時太行軍工生產中最令人感懷和最令人受觸動的歷史時刻的回憶，特別是圍繞軍工生產詳細追述取得歷史成就的歷史過程，將個人參與生產的經歷以激動人心的話語形象表達出來，直觀展現個人的成就感、榮譽感，表達了太行軍工生產事業之于太行軍工人的意義，讓軍工事業的革命意蘊以個體生命意義的升華這種方式表達了出來。例如，太行軍工高級技工李鑫德在其回憶錄《太行兵工回憶》（《兵工史料》第四輯）中，就回憶到太行軍工隊伍中的知識分子和工匠技工在生產中取得成就的過程，追述了太行軍工發展壯大過程中太行軍工人的付出與貢獻，描述了黨領導太行軍工開展生產節約勞動競賽運動等，最后收束于太行軍工人投身黨領導的軍工生產事業為國家、為人民服務這一點[9。這些形象的表述生動表達了太行軍工人投身軍工事業，艱苦奮斗、創新創造，提升人生價值的重要意義。

四、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口述歷史敘事策略

太行軍工回憶錄和訪談錄是人民兵工精神在太行抗日根據地發揚光大的歷史記憶，記載著太行軍工人“把一切獻給黨”的感人至深的故事情節，具有以故事來傳播記憶的敘事功能。太行軍工承載了實現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的革命歷史記憶，保護好、傳承好、傳播好太行軍工歷史意義深遠。發揮好口述歷史資料的敘事功能，讓太行軍工抗戰故事代代相傳，成為深入中國人內心的共同歷史記憶，可有效助力太行軍工歷史傳播。

“對故事內容的記憶依賴于它們是否及怎樣對他人講述，這種構建起來的記憶形成了個體自身記憶的根基。”[10]為此，要注重運用以口述歷史資料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敘事策略，綜合用好敘事媒介、敘事表達、受眾評論等敘事策略構件，將太行軍工人的口述故事融入到全社會關于太行軍工的歷史記憶中，進一步增進全社會關于太行軍工的文化記憶與文化認同。

首先，講述太行軍工人的口述故事要重視敘事媒介的整合性設計。敘事媒介是敘事的呈現載體，以輸入輸出敘事信號形態的差異而形成不同的表現場域，包括平面型的書本畫像、立體型的戲劇歌劇等舞臺表演、視像型的電視節目、聽說型的電臺節目、多媒體型的數字化視聽平臺等。

無論何種類型的媒介，均通過展示特定的文化符號來表達人類社會經由敘事傳遞的文化意義。從文化符號到文化意義，其中的運作機制在于敘事。要通過敘事表達文化符號承載的文化意義，就要選擇相應的技術手段即敘事媒介，借助技術手段對敘事內容進行解碼的功能，讓受眾通過技術的解碼將敘事內容轉化為自身可理解的信息[]。太行軍工人的口述故事展示的是軍事與工業這兩種特定的文化符號，通過敘述太行軍工人在黨的領導下干事創業形成的實踐經驗，可傳遞人民兵工精神這一軍工文化核心內涵。其中的文化意義在于，傳揚軍工人的家國情懷，激發后人傳承軍工文化、筑牢集體主義意識。從軍事與工業這兩種文化符號到實踐經驗，再到家國情懷，關鍵在于運用視像化、數字化的技術手段搭建具有視覺沖擊力和文化震撼力的敘事場景。由于太行軍工生產成就的突出特征在于“變不可能為可能”，太行軍工人在黨的領導下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通過資源調查、發明創造，克服困難，白手起家將有限的材料轉變為工業科技產品，實現了將太行山區各種資源有效轉化為軍工資源、為太行革命根據地打下工業化基礎的奇跡，敘事中就需要將3D動畫、紀錄片視頻、圖片和口述文字資料等搭配起來，根據太行軍工人的口述，復原太行軍工人當時的發明創造，再現太行軍工人當年的生產場景。如此，才能形成圖文并茂、數字化演示嵌人的敘事媒介，為太行軍工人口述的歷史記憶搭建起完善的展示平臺。

具體來說，八路軍軍工部化工專家白英撰寫的回憶文章提到，1942年至1944年，八路軍軍工部化學廠在黎城進行火炸藥研制與生產，經歷了一個以土到洋的過程。1942年，化學廠具備了研制的基本裝置，包括將陶瓷水缸成功改造成生產硫酸的裝置，將木制磨盤制造成硝化棉“除酸機”。然后，化學廠里以知識分子為主體的工程技術人員圍繞無煙藥成型進行了發明創造，包括對科學原理的把握、對技術裝置的試制、對工藝流程的設計、對工藝路線的操作等，經過細斷硝化棉、棉藥混同、膠化作業、碾片、光片、切藥、光藥等流程，輔以錫質薄板、園筒、棉藥、溶劑等自造的“膠化機”，終于成功自制無煙藥，并將其裝成了子彈。最后，化學廣里的知識分子和技術工人通力合作，到1944年夏天，制造出5臺無煙藥成型專用機具，形成了成熟的無煙藥大量制造工作流程[2]。要用好這篇回憶文章進行敘事，就要利用多種形態結合的敘事媒介。以八路軍軍工部化工廠圖片展現當時的研制生產環境，以軍工史專家訪談視頻介紹研制生產的艱辛及其科學技術原理，以數字化動畫演示生動呈現研制生產過程，配以敘事主體白英的口述史講述，立體還原太行軍工無煙藥工藝研發與產品生產過程，形成運用口述歷史資料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的完整敘事結構。

其次，講述太行軍工人的口述故事要注重敘事表達，在敘事表達中突出情感表達。口述史是社會共同歷史記憶的生動記述，用歷史深處不為人知的細節展示社會成員的共同價值關懷，關照社會發展進程中每一個體實現人生價值的社會基礎，其講述的故事展示的是上一代人為下一代人創造社會發展基礎的奮斗歷程。因此，口述史故事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引起社會中的每一個人的共情，獲得情感共鳴是口述史敘事的天然優勢。講述者必須在敘事表達上突出情感表達，展現口述史故事的共情效果。在講述太行軍工人的口述故事中突出情感表達，要著重突出太行軍工隊伍的革命情懷、革命意志、革命干勁、事業成就，展現太行軍工人為人民軍隊勝利作戰發揚人民兵工精神苦干實干的精氣神，將太行軍工人通過回憶、訪談、口述講述的武器研發生產經歷轉化為其為戰爭勝利奮力制造武器的人生境界，通過突出太行軍工人踐行人民兵工精神這一講述角度來感動受眾。

具體來說，八路軍軍工部三所一分廠廠長郭棟材撰寫的回憶文章《小白炮顯神威》《兵工史料》第十輯）記述了太行軍工人進行五〇小炮（擲彈筒）研制工作的全過程[13198-203，可作為在敘事表達中開展情感表達的優質案例。這篇回憶文章首先論述了軍工部組織人員開展研制的原因一當時侵華日軍使用的擲彈筒給八路軍造成了一定壓力。面對這種局面，太行軍工人萌生出一種想法：“何時能生產出一種戰斗威力更大的武器，武裝我們的部隊，提高我軍的戰斗力。”[13]99此時，彭德懷也要求軍工部加緊研制擲彈筒，提高八路軍武器裝備水平。于是，軍工部部長劉鼎繪制出結構圖，工程技術人員唐成儀、劉先惠等用手工摳出樣品，按照八路軍總部送來的繳獲的擲彈筒樣品，開始了艱辛的仿制過程。在此，講述者可突出“人民軍工是人民軍隊最忠誠、最堅強、最可信賴的戰友和伙伴”，引起情感共鳴。在仿制過程中，軍工部的工程技術人員發揮聰明才智、克服困難開展技術改進，為克服根據地沒有制造炮筒的鋼管這一困難，摸索形成用道軌鋼制造炮筒毛壞的生產工藝；為克服沒有加工來復線的設備這一困難，探索形成生產滑膛炮筒改做尾翅彈的生產工藝;為克服螺紋絲桿強度不夠這一困難，進行將擲彈筒發火結構改為板機發火的技術改造。此外，還進行了調整膛壓、取消泄氣孔、改成三角形底座、炮筒上安裝機槍式炮腿、炮筒左側加掛扇形標尺、擴大小炮口徑與零部件尺寸、制作流線型炮彈彈體、變曲射為平射等技術改進。

在此，講述者可突出太行軍工人踐行人民兵工精神的精神狀態，以上述實踐彰顯太行軍工人堅定踐行人民兵工精神的意志品質，體現其“自力更生、艱苦奮斗、開拓進取、無私奉獻”的品格。同時，通過引用作者郭棟材的回憶講述，進一步讓受眾感受人民兵工的事跡及精神帶給太行軍工人的精神力量，拉進受眾與敘事主體的情感距離。此外，基于郭棟材回憶太行軍工人冒著生命危險進行小炮試驗、射手張師傅在試驗中不幸犧牲、部長劉鼎和射手魏增祥不顧危險進行試炸試驗等事件，講述者可將“把一切獻給黨”這一核心精髓融人其中，引起受眾對人民兵工的事跡及精神的情感共鳴。

五、結語

太行軍工是人民軍工事業的重要發祥地，為解放戰爭時期、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的軍工建設、工業建設打下了重要基礎。講好太行軍工抗戰故事，可展現黨領導下的太行軍工隊伍可信、可愛、可敬的形象，對弘揚紅色文化、傳承紅色基因、發展紅色教育具有重要意義。從內容上看，要講好太行軍工隊伍生產成就故事。從條件上看，要用好太行軍工回憶錄和訪談錄，發揮老一輩太行軍工人口述歷史的敘事功能。從邏輯上看，要遵循敘事的邏輯對口述歷史資料進行合理編排。從策略上看，要綜合運用多種媒介技術對故事進行立體化處理，突出太行軍工人踐行人民兵工精神的崇高境界。新的時代背景下，要繼續與時俱進講好太行軍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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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

2024年度“山西省黨建研究”專項課題“講好黨領導太行軍工故事的口述黨史實踐研究”（DJZX24-063）；太原工業學院2025年度“育人先鋒”黨建品牌項目“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研究部教師第一黨支部‘雙帶頭人’教師黨支部工作室創建”

作者簡介：

孫磊，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共黨史黨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