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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氏春秋(連載五)

2025-08-30 00:00:00狄紹梅
時代報告·奔流 2025年4期

第七章" 興運苦煉武" 抗倭立功勛

頑童得奇遇

小時候的狄興運,是整個家族里最不受待見的一個。孩子從小頑劣,光明狄氏家族的大人們從來都是寬容的,不像一般的大家族那樣對這樣的孩子有偏見,也不像賈政那樣對待賈寶玉,因為他們的初祖承烈公,從小也是一個不安分的孩子。然而,狄興運小時候的作為,遠遠不是“頑劣”一詞所能形容、所能概括。

比如說狄興運九歲時的一次經歷,就讓狄氏家族所有人目瞪口呆。

跟狄氏同為太平縣大族的,還有一家是謝家,傳說是東晉就傳下來的,“舊時王謝堂前燕”,講的就是那個謝家。狄家在太平縣落戶前,謝家就已經是當地大族了。

狄興運小時候到處亂跑,結交了一群當地的小孩,成日東游西蕩。恰巧謝家那邊也有一個小孩叫謝封,跟狄興運是同一種個性,也是個不肯安分在家讀書的主,拉了一幫小孩每日玩耍。狄興運和謝封分屬兩家互有矛盾的家族,他們所帶領的“小幫派”自然也是對立的,互相把對方作為對手。在狄興運和謝封的分別帶領之下,一大幫小孩拿著磚頭或者棍子之類的“兇器”,經常在外面打打殺殺,是太平縣基本上每個月都要上演的節目。

為此,太平縣的縣令,甚至把兩家族長找來,讓他們分別約束自己家的孩子,狄家家長為此也不止一次責罰過狄興運,甚至有一次禁足他三個月。可是,這孩子屬于“屢教不改”的那類,在家里表現得比兔子還溫順,一旦出了家門,就在孩子們面前呼風喚雨耍老大,帶著他們去找謝封挑釁、打架。

有一年冬天,天氣出奇地冷,湖面上結了一層薄冰。狄興運又帶著一幫幾十個小孩子跟謝封帶領的小孩子對峙,戰前例行是要由兩個老大出面說話的,然后才能開打。然而這一次,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故事的發展不再是像以前那樣千篇一律,奇峰突起之下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狄興運雙臂抱在胸前,下巴翹得高高的,用眼角瞄著謝封說:“謝家的小豬仔,有膽子出來見本少爺了?我還以為你只會縮在烏龜殼里當王八呢。”

謝封也不甘示弱,道:“姓狄的狗崽子,你也別囂張,這次少爺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少爺我就不姓謝。”

狄興運哈哈笑道:“你本來就不姓謝,你跟著你媽姓‘豬’唄。”身后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謝封說不過狄興運,漲紅了臉,跳起來說:“你媽才姓豬,你媽就是一頭母豬。有種跟本少爺單挑。”氣憤之下,他忘記了自己從來就不是狄興運的對手,忘記了狄興運從小就在家習練武術。

狄興運藐視地看著他說:“你跟我比武?不要侮辱了‘武術’兩個字哦。”

謝封被狄興運這么一激,更是受不了,馬上就要站出來跟狄興運單挑。他的手下有幾個腦袋比較清醒的,趕緊拉住他,說:“老大,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單對單的,便宜了那個小子。老大別中了他的奸計,我們一窩蜂地上去,任他有三頭六臂也不行。”

謝封被手下這么一勸,發熱的腦子也被涼風吹醒了,想起每次打架都被狄興運打得頭破血流,不由就有些膽怯。可是說出去的話又不能收回,手底下幾十號弟兄都在看著呢,這個時候退縮,以后就沒法在小弟們面前做人了。正在躊躇中,他忽然看到旁邊有一個小湖,湖面已經結了冰,不由計上心來。謝封于是說:“蠻打蠻干,那是沒有素質人的勾當。我們換一種方式,誰要是退縮,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狄興運有恃無恐,上前一步,說:“你有什么歪招,少爺我奉陪到底。”

謝封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故作淡然地說:“我們比勇氣,比耐力。”然后伸出左手指了指左邊的小湖,接著說,“我們兩個跳進湖水里,誰先出來算誰輸。怎么樣,有沒有把種帶來?”

他此言一出,兩邊的人都不由大嘩,這么冷的天氣跳到湖里,不被凍死也差不多了,更何況不知道要在湖水里呆多少時間,即是最后誰贏了,估計也要大病一場,沒有幾個月修養過不來。

狄興運底下馬上就有小弟站出來說:“老大,我們不用理那個豬仔,他腦子被豬給吃了。我們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跟他斗,誰都沒話說。”

狄興運揮手制止了手下的議論和勸阻,說:“我要是不應戰,還真被那個豬仔給看扁了。少爺我倒要看看,這個豬仔是不是真有膽子。”說罷對著謝封喊道:“好,少爺我奉陪!”

兩個人分別從各自的隊伍中站了出來,兩眼相對,空氣中似乎有絲絲火花冒出來。狄興運率先脫掉身上的棉襖,一下子跳進湖里,依舊若無其事地雙手環抱在胸前,挑釁般地看著謝封。

謝封牙一咬,也“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天地似乎在這一刻靜了下來,兩邊加起來上四五十個孩子,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都在看這場對他們來說驚天動地的比賽。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岸上的孩子看著湖里的兩個人嘴唇由紅潤變得發紫,頭上甚至冒出絲絲白氣——那是體溫和冰冷的湖水相遇造成的霧氣。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隨著時間的流逝,湖邊的寂靜愈加顯得詭異而恐怖,終于有孩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啊”地一聲掉頭就跑——他們實在怕鬧出人命來。有人帶頭,不斷有人從觀眾的位置上逃跑,漸漸的,湖邊的人越來越少了,而湖里的兩個人,依舊沒有一個肯服軟的。

狄興運感覺似乎血液都停止流動了,手腳發麻,渾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在湖水里連站都站不穩了。他看著同樣在發抖的謝封,不由得暗暗有些佩服這個對手。一直以來他都瞧不起這個人,覺得他武功不行,打架不夠狠,沒有什么男子漢氣概,可是這一次,他覺得他應該尊重這個對手了,因為當一個對手連生命都不顧了,還能不值得人尊重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湖里的兩個人互相看著,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出了要和解的意思,都想從這冰冷的湖水里出去。可是,他們好像連五臟六腑都被凍起來了,別說動彈,連張嘴說話都辦不到,渾身上下,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心跳象征著他們還活著。兩個人的意識漸漸模糊,漸漸的,沒有了意識。

在狄興運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似乎聽到遠方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看到遠方有火把的亮光,那時候他才意識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他想要應答,可是,沒有一點兒力氣。然后,他倒在了湖水里。

七天之后,狄興運從一片混沌中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一臉憔悴的母親正守在床前。

按照醫生的話說,狄興運能活過來簡直堪稱是一個奇跡,受了那么嚴重的凍傷,竟然沒有死去,除了說明他受老天眷顧,還能說明什么呢?同樣情況的謝封,在五天前就已經失去了最后一絲心跳。

因為這次事情,謝家和狄家徹底撕破了臉皮。謝家的人把狄興運告上了縣衙,但是因為兩人是打賭,有很多孩子可以作證,縣令也沒有讓狄興運償命,不過也罰了狄家紋銀一千兩。不過這些狄興運是不知道的,他足足在家養了三個月才把身體調理過來。在狄興運被救過來的時候,他的父親同時宣布,狄興運禁足一年,一年之內除了書房和自家院子,不允許他到任何地方去,若是違背,就永遠把他逐出狄家,從族譜中刪掉他的名字。

也幸虧狄興運在家被禁足一年,才躲過了一劫。原來,謝家沒能通過法律殺死狄興運讓他賠命,就買通了幾個殺手,出了三千兩紋銀買狄興運的命。由于狄興運被禁足整整一年,殺手們不敢硬闖狄家,他才幸運地躲過了一劫。

可是,也許真有所謂的命中劫數,雖然躲過了謝家的第一輪捕殺,狄興運禁足期滿后,卻沒有躲過第二次劫難。

狄興運走出家門的時候,謝家的懸賞令還沒有取消,他走出狄家的消息一出去,江湖上的殺手就像聞到了血腥味一般,悄悄來到了太平縣。

一日,他聽家中的老仆人說鬼故事,講到種種奇遇、巧遇,聽得他心中癢癢的,不由就想著自己是否也能有這樣的奇遇。他的性子一向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于是,那天晚上,狄家的人就發現,這個他們最為頭痛的“小魔頭”,失蹤了。

狄興運聽了故事之后,一個人跑到附近的黃茅山上,躲到一個他許久之前發現的山洞里,生了一堆篝火,等待傳說中的狐仙鬼怪的到來。等到半夜,除了森森的夜風和偶爾飄過的磷火,什么都沒有。眼前跳動著閃爍的火光,耳中聽著噼里啪啦的松枝燃燒的聲音,狄興運等了半夜,身子十分困乏,眼皮開始打架。

正在他將要沉入睡鄉時,一種直覺讓他猛地身子一滾滾到山洞的邊上,再看他剛才坐的地方,扎著幾支泛著藍光的小箭——那箭鏃上分明淬了劇毒。他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聽到從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個全身著黑色夜行衣、手里拿著一把開山刀的人出現在他的眼前。只聽那人道:“早就聽說光明狄氏家族素來武藝傳家,昔年狄氏雙英聞名江湖,果然名不虛傳。”

狄興運這年才十四歲,驚駭之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我?”那人陰沉沉地笑了一聲說:“我是殺手,因為有人出錢買你的命。”狄興運沉吟下馬上醒悟過來:“你是謝家派來的?”

那人道:“你的反應不錯,要不是你的腦袋值三千兩紋銀,我還真不舍得殺你。可惜!”

面對如此情況,縱使狄興運是天縱之才,也是也無法可想,畢竟他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孩,而對方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江湖殺手。那人看著他惶恐的樣子,似乎很是享受給別人帶來的這種恐怖感,一步步逼上前來。他的步子很輕,輕到幾乎沒有聲音,可是,那步子敲在狄興運的心上,卻像是一聲聲戰鼓讓人膽戰心驚。

那人舉起長刀,狄興運無奈地閉上眼睛,似乎在等待將死的剎那。那殺手見狀,嘿嘿一笑,就要把長刀砍下。正當殺手以為百無一失的時候,似乎剛才還在閉目等死的狄興運突地揚手灑出一把泥土,直直地打到殺手的眼睛里。殺手毫無防備,又怕這些東西里面含有劇毒,連忙用隨身攜帶的藥酒清洗自己的眼睛。百忙之中,殺手聽聲辨位,仍不忘順手擲出手中的長刀,擦過狄興運的左腿掉在地上。

狄興運忍著劇痛沒有喊出來,一邊捂著左腿的傷口,一邊往外面跑去。慌忙之下,狄興運不敢走平時走的路,只撿著沒有路的地方跑。

跑了一段時間,正當他覺得已經把殺手甩掉了,突然聽到前面一聲陰笑,是那個殺手。

狄興運毫不氣餒,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那個殺手似乎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也不慌忙,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跑了半個時辰,雖然狄興運身體強健,受傷之下已經體力透支得厲害。更讓他絕望的是,他的前面,是一個懸崖。

殺手此時出現在他后面,對狄興運說:“小子,你厲害啊,我縱橫江湖二十載,沒想到臨了還著了你小子的道。現在,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狄興運怒目切齒,看著殺手猙獰的面目和得意的笑聲,狄興運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殺手聽到這個時候狄興運還在笑,不由奇怪道:“你笑什么?難道這個時候你還想要做困獸之斗不成?”

狄興運道:“我知道我被小人算計,跑是跑不了了。可是,你老子我也不會讓你得意。你不是受了謝家的委托要殺我嗎,總要帶點我身上的什么信物給人家人家才相信吧,我現在就跳下懸崖,我看你拿什么信物給謝家,我看你那三千兩白銀,是拿不到了!”

殺手一下子被擊中了軟肋,沒想到這個小子這么剛強,還想說什么打消狄興運跳崖的念頭,就見狄興運縱深一躍,身子已經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荒野練真功

狄興運掉落懸崖之后,并沒有死去。他的幸運是懸崖下面有一池深潭。他掙扎著從潭底游上岸,拖著疲憊的步子在崖底走了一圈,發現這兒是一個數里方圓的回字形山谷,四周都是懸崖峭壁,憑一個人的能力是斷難爬上去的。所幸狄興運從小養成了豁達豪氣的性格,在這種近乎絕望的環境之下,沒有 “再也出不去了”的沮喪和悲觀,反而慶幸能夠死里逃生,感到渾身輕松。

此時天色已經放晴,狄興運經過一夜廝殺,已經是筋疲力盡,隨便找了個山洞,鋪上一層樹葉,就鉆進去睡覺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狄興運此時才感覺到饑腸轆轆。早上在山谷里轉悠的時候,狄興運就發現這兒生長著一些小動物,比如兔子之類。他輕松地抓了一只兔子,隨即苦惱地發現自己的火折子已經在潭水里被浸濕了。腦子一動,他想起古人鉆木取火的故事,就找來一塊干木頭鉆了起來。

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才知道困難。用了一個多時辰,花費了許多精力,狄興運才搞出一點小火星,又用這點寶貴的火星點燃一堆干草。然后他用一塊棱角甚利的石頭把兔子皮拔下,放到洞口外面晾著,又用木頭串著兔子肉架在火上烤。不一會兒,就聞到了兔肉的香味。雖然沒有鹽,味道也不怎么樣,他還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半。

吃飽喝足之后,狄興運環視周圍的絕境,才覺得煩惱。目前看來,唯一通到外面的路,恐怕就是那深不見底的水潭,水潭的水很清澈,肯定有一條暗河通到外面。只不過,這座山如此之大,狄興運不知道這條暗河到底有多長,他也沒敢貿然潛水出去,萬一潛到中途沒了力氣,豈不是要被活活憋死?

思來想去想不出脫身的辦法,狄興運干脆不想了,反正在這兒一時半會兒也餓不死,明天再抓幾只兔子,剝些兔子皮做成衣服,也不至于凍著。既然這樣,就當這兒是父親關自己的禁閉吧。

以前,狄興運被關禁閉的地方是在書房,他對于那些經史子集不感興趣,獨獨讀那些兵書戰策讓他讀得樂此不疲。如今書也沒有了,剛吃完兔肉又是一身精力,干脆練起了功夫。他會的功夫也不多,一套是家傳下來的《八段錦》。以前他覺得這套功夫太柔了,沒有什么氣勢,所以練的時候也不是很盡心,只是對另一套偶然學來的“太祖長拳”很喜歡。相傳“太祖長拳”是宋太祖趙匡胤獨創的,趙匡胤憑著這套功夫殺出了大宋江山,讓狄興運很是仰慕。

一套太祖長拳來來去去練了好幾趟,狄興運的耐性就給用光了。沒辦法,就再練八段錦。日復一日練功,有一日狄興運感覺到任督二脈以及其中的穴道好像被氣流撕裂一般,不斷地擴張著。氣流運行了足足七圈之后,才如同江河歸海般平靜下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這時他再看外面的景色,已經是深夜。他不僅有些訝然:我練功是從早上開始的,現在已經是深夜,起碼有七八個時辰了。其實他哪里知道,他運行周天所用的時間,遠遠不止七八個時辰,而是足足有三天兩夜。要知道,他無意間所達到的,正是練武之人夢寐以求想要達到的“打通小周天”的境界。練功的人都知道,一個人如果在二十歲之前,也就是身體完全發育之前,沒有打通小周天,他一生的成就也就會很有限,難以窺見武道的最高境界;如果在二十歲之前打通小周天,就意味著他向先天境界邁入了關鍵一步,此后如果勤學苦練,再有一定的機緣,就可以躋身先天絕頂高手的境界。

這些東西,狄興運還都不知道。雖然他的家族前幾代出現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狄氏雙英”,可是狄家之人更主要的是以詩書傳家,狄氏雙英的絕世武功沒有能被家族中人重視,所以狄興運雖然自小喜好武學,對于很多武林中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

狄興運的家人,自從發現他失蹤后,到處尋找,找了幾個月都毫無頭緒,也漸漸灰心絕望了,放棄了尋找。

時光流轉,不知不覺已經有大半年了。這大半年來,他只靠崖底的小動物、野果和水潭里的一種白肚魚過活,沒有食鹽,身體上長出了很長的毛發,乍一看,活脫脫就是一個野人。

如今,他再次跳進潭水里捕魚的時候,驀然發現在水里他可以不用鼻子或嘴巴呼吸,全身三千六百萬個毛孔仿佛都能自由呼吸一般,而體內的內息此時流轉得更快。他不知道,這種“胎息之術”,是每個打通小周天的學武之人自然就能達到的狀態。

胎息之術所依靠的,是體內的內息,只要內力不盡,在水里面就沒有憋氣的感覺。依照狄興運此時的內息深厚度而言,如真正的高手在水里呆個幾個月,固然不可能,但是三五天功夫不呼吸,還是不在話下的。

有了這個發現之后,狄興運再也耐不住寂寞,也沒什么可收拾的,飽飽吃了一頓之后,就跳進了深潭之中。很快,他就在潭底找到了一條暗道,他穩住自己的步子,一步步走過去,免得被暗道入口湍急的水流卷走。

暗河的長度確實很長,狄興運自己也不知道在水里走了多久,就在他感覺內息快要用光到時候,前面出現了一線隱約的天光。狄興運興奮難耐,一個猛子鉆過去,順著光亮浮上水面——觸目處是碧藍而空闊的天空。

“我自由啦!我自由啦……”狄興運放肆地在水中狂喊著,宣泄自己激動的心情。將近一年的與世隔絕,狄興運即是再怎么豁達,心中也淤積了太多郁悶。然而,所有的郁悶都在這一聲長嘯中得到了疏泄。

狄興運舉目四望,只見自己處在一條河流之中,背后是一片山崖,左右都是山林,也不知道此處是什么地方。此時霞光滿天,映照著碧綠的河水,碎金點點,景色真是美不勝收。他沒有欣賞美景的興致,一心想要回到家中:也不知道父母該如何著急了。

天色已經黑了,天上出現了一彎新月,狄興運沿著河岸走著,正準備找個地方歇息一晚,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好像有火光閃動。有火光的地方就有人,狄興運將近一年沒見人了,突然看到有人的蹤跡,喜不自勝,也顧不上歇息,快步跑了過去。

狄興運跑到了火光閃動的地方。那兒有一群人圍坐在一堆篝火旁,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個個都穿得很破爛,好像逃荒的難民一般。但是一般的難民都會往人多的城鎮去,怎么會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呢?

帶著疑問,狄興運走了過去。狄興運沒想到,剛一走近那群人,那群人就紛亂起來,男人們拿起鋤頭樹枝,女人孩子們躲到后面,面帶恐懼,好像他是個吃人的野獸一樣。狄興運看看自己的身上,也不由笑了,此時他滿身長滿了毛發,只有腰間圍了一圈兔皮,真的很像傳說中吃人的生番。

于是他對那些人說:“大家好啊,我不是壞人,我叫狄興運,是偶然看到你們在這兒才過來的。”良久,人群中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出來說:“你胡說。這雁蕩山脈那么大,進去的路只有一條,我們都沒看到你進去,你是從哪兒來的?”

狄興運聞言一驚,這里竟然是雁蕩山了,離自己的家很遠呢。一邊想,他一邊回答那人說:“我前些時候到這里來玩,不小心迷路了,在山里面晃悠了幾個月出不來,湊巧看到你們這兒有火光,所以就過來了。我不是壞人,我叫狄興運,是太平縣光明村狄家的人。”

那些人依舊將信將疑,領頭的漢子說:“光明狄氏我是聽說過,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狄興運一時還真想不出怎么讓他們相信,正苦惱間,突然靈機一動,氣運雙拳,對著身邊一棵碗口粗的大樹就打了過去。只聽咔嚓一聲,這棵樹竟被這一拳打斷了。對面的人群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嚇得紛紛后退幾步。狄興運說:“我打這一拳是想告訴你們,我要是想殺你們,完全不用騙你們,直接打過去,你們都阻擋不了。”

這時,人群后面走出一個老者,對大家說:“他說得有道理,看他的樣子雖然怪異,可他只要不是倭寇,我們還怕什么?這位公子還請過來吧,我聽說過光明狄氏,是當地一個有名的大家族,這樣的家族出來的人,斷然不會謀害我們這些苦命人的。”于是,他跟大家一起圍著篝火坐下。剛剛坐定,他就聽到一個小女孩抱著她母親說:“娘親,我餓!”眾人一聽,都不由面露慘色。

狄興運見狀,就立身而起,對大家說:“諸位稍等,我去給大家找食物來。”

不到片刻,狄興運背著一只百多斤重的野豬回來了。憑著他的功夫,獵殺一只野豬,是再輕易不過的了。眾人見他如此神勇,又肯出力幫助自己,這才確信這位狄公子真的沒有惡意,高高興興地烤起野豬肉來。

那個大漢和老者陪著狄興運在一旁,狄興運好奇地問他們:“你們怎么跑到這雁蕩山里面來了?而且還帶了這么多孩子婦人,不怕碰到野獸嗎?”

老者長嘆了一口氣說:“碰上野獸,總比碰上那些禽獸都不如的倭寇好啊。”

“倭寇,那是什么怪物,竟然如此可怕?”狄興運對此一無所知,好奇地問道。

老者說:“倭寇不是怪物,他們是倭國來的強盜,在我們的家鄉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我的兒媳婦,就是被這群畜生給糟蹋的。我的兒子去阻止他們,卻被他們砍斷了手腳,扔到開水鍋里活活煮死了。”說著說著,老者干枯的眼睛里流出了淚水。

狄興運一拳狠狠地打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恨道:“這幫畜生,怎么能做這樣的事!難道當地官府就不管嗎?”

大漢接過話回答道:“唉,那群倭寇流竄在各地作案,往往擄掠了一個地方之后,馬上就跑到別處。他們乘舟在海上,來無影去無蹤,戚繼光大人幾次發兵圍剿,都沒能把他們全部消滅,反而激起他們的兇性,更加兇殘。我們這些人被逼無奈,只好來到這雁蕩山脈之中,躲避倭寇。”

狄興運從小就有正義感,容不得別人欺凌弱小,聽到這里,雙眥盡裂,咬牙切齒地說:“這群倭寇,實在應該碎尸萬段。我狄興運在此立誓,若不把倭寇盡數滌蕩,誓不還家!”

第二天,狄興運問清了出山的道路,就往山外走去。老者看著狄興運勇毅的挺拔的背影,嘆道:“中華健兒多奇士!若我中華男兒都如此子,哪里輪到小小倭賊猖獗!”

茶寮殺倭救名士

浙江省天臺縣,位于浙江省的中東部,臺州境北,古來就是從杭州到臺州的必經之地。這些年因為倭寇橫行,在沿海一帶燒殺擄掠,民不得安居,天臺縣也因此蕭條不少。

話說狄興運從雁蕩山脈出來之后,兩年內始終游蕩在以杭州、臺州、溫州以東的一帶地區,每逢遇到官兵或當地義民與倭寇作戰,就沖上前去相助;偶或遇到三五膽大包天欺我中華無人的倭寇在內地橫行,他也會毫不留情地將之消滅。兩年的戰斗下來,狄興運身上添了不下十個刀疤,而在這一場場的拼命廝殺之中,他的戰斗技巧也不斷增強。

狄興運內功深厚,然而招式套路所學不多,因此之故,他在戰斗中也較少受到傳統的約束,率性而為,怎么有殺傷力怎么來,在戰斗中,他甚至有很多招數都是取自于倭寇。幾百年后魏源他們大聲疾呼“師夷長技以制夷”,卻不知道在他們幾百年前的狄興運這里,已經做得這么好了。

狄興運腳上打著綁腿,穿著一身破舊的短衫,左手拎著一把從倭寇那兒搶來的后背長刀,走在從杭州到天臺縣的官道上。狄興運這是想要去臺州府。

他聽說最近臺州府有一個將軍名叫戚繼光的,是個誓死打倭寇的好漢,所以想去看看。幾年的經歷下來,狄興運經歷過不少事情,對于朝廷上派下來打倭寇的那些人,他了解得太多,大部分軍官,要么是酒囊飯袋,見到倭寇就一哄而散;要么是貪婪無度,搜刮民脂民膏,比之兇殘的倭寇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地方居民組織的義軍,則大都是裝備簡陋,戰斗力低下,遠不足以跟倭寇抗衡。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有很多人見他武藝高強,都想要把他拉入軍中,卻被他婉言謝絕了。

然而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狄興運也深知,要想打走倭寇,光憑自己,是遠遠不夠的,在這兩年中,他就有很多次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差點被倭寇殺死,用“九死一生”來形容他這兩年的生活,是一點也不夸張的。當然,這兩年下來,在沿海軍民乃至在倭寇群中,他也闖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名號,因為他經常使用厚背刀,武藝高強又獨來獨往,所以沿海軍民稱他為“孤影刀俠”,倭寇則稱他為“孤影刀煞”。

此時蟬鳴不息,驕陽如火,日頭掛在頭上,好像要把人烤焦一般,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狄興運走了幾個時辰,汗流浹背,又累又渴,抬眼看到前方路邊有一個茶寮,便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這個茶寮開在天臺去臨海的路邊,是專供行腳的路人歇息飲茶用的。遠遠望去,只見高高的竹竿上挑起一塊白布,寫著一個大大的“茶”字,因為時日久遠又風吹日曬,顏色已經變得泛黃。茶寮邊有一棵大槐樹,巨大的樹冠好像一把大傘,樹枝樹葉密密匝匝,向上看一片濃綠,陽光一點都透不進來,灑下一大片樹蔭,幾張簡陋的桌椅就擺在樹蔭底下。靠著大樹,有一個用竹木搭建的棚子,那便是茶寮的“主建筑”了。

靠近茶寮,狄興運反而走得慢了一些,仔細看了看茶寮的布置和茶寮里面的人,幾個喝茶的都是行腳漢子,也有一兩個帶著刀槍的武林中人,茶寮主人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山里人。整體看來,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便走了進去,要了一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壺老酒。之所以這么小心,狄興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要知道倭寇不僅僅光會打家劫舍,他們當中也有一些間諜殺手之類的人物,專門對付武林人士。幾個月前,狄興運就不小心進了一家倭寇間諜開的黑店,要不是他機警,可能很難脫身。要知道,“孤影刀煞”的名頭,也是上了倭寇的“必殺黑名單”的人物。

坐下之后,狄興運一面埋頭吃喝,一面豎起耳朵聽周圍的動靜。附近桌子上的兩個武林中人正在聊天,身在浙東,聊的自然是抗倭的事情。其中一個拿著長槍的漢子說:“以前在內地聽人說倭寇如何猖獗我還不信,這次應少林寺達摩院首座至善禪師之邀,來臺州參加抗倭義舉,才知道這群倭寇是如何的兇殘狡詐,毫無人性。想我們這些人,以前在內地的時候,為了一些門派私利,相互爭斗不休,至善禪師屢次相邀都不肯來,不見民族大義、百姓生死,實在是慚愧啊。”

另外一個也點頭應和道:“張兄所言極是。想想以前那些廝殺,或為江湖仇殺,或為地方稱雄,打來打去,都是中國人,那是為小利。這次就不一樣了,我們中華武林團結起來共御外辱,這是為大義。當此之時,我們更應奮勇無畏,殺得那幫狗崽子哭爹喊娘,讓他們滾回扶桑去。”

那個張姓大漢道:“說得好!我輩江湖中人,小事可糊涂,大事上不能分不清小利大義。現在好了,武林中有至善禪師登高一呼,官府上有胡宗憲總督統籌,戰場上又有戚繼光、俞大猷這等猛將,倭寇滾回老家的日子不遠了。”

另一人聽他這么說,喝了一口酒道:“這事你不說還罷,你一說我心中倒有氣。那胡宗憲是什么人?嚴嵩的高徒,我們打倭寇是沒話說,幫胡宗憲也沒話說,他是個好官,但是幫了胡宗憲就等于間接幫了嚴嵩那個狗官,實在令人心里憋屈。”

張姓大漢見他如此,哈哈大笑了一陣,然后說:“這幾天我看兄弟你一直有什么心事,原來是為了這個啊。要說起這個,哥哥我勸你一聲,你要是想那嚴嵩老賊早些下臺,就更要好好打仗,早日把倭寇趕下海去喂魚。”

他這般說法,讓那個大漢心中很是不解,連忙問他怎么回事。狄興運聽著也覺得好奇,江湖中人雖說不大關心朝局,但是朝廷上的大勢他還是知道一點的。現在朝廷里面,分為以嚴嵩為代表的實權派和以徐階為代表的清流派,嚴嵩為首輔,徐階為次輔,嚴嵩的勢力現在是如日中天,徐階在他的手下,只能是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作為。胡宗憲身為浙江總督,手握實權,上任以來為當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但是誰都知道,他是嚴嵩一黨的人。如今抗倭之事,大都由胡宗憲負責,若是抗倭成功,胡宗憲自然有功,那么嚴嵩一黨的氣焰在如此聲勢之下,自然更加囂張,清流派就更沒有好日子過。那個張姓大漢怎么卻說扳倒嚴嵩必先抗倭呢?心中好奇,狄興運更是仔細聽那張姓大漢如何說法。

張姓大漢也不賣關子,說:“早考慮這件事的時候,你們光注意到嚴黨和清流派的勢力變化,卻有一個最主要的問題被你們忽略了,那就是嘉靖皇帝。你們以為嘉靖皇帝幾十年不上朝,他就真成了擺設了?屁,你當司禮監總管太監呂芳是吃素的?人家什么事都知道,什么事都清楚。皇帝掌握底下人,自古以來,無非是用‘平衡’二字,所以他用嚴嵩給他撈錢,也要用徐階制約嚴嵩,還要讓呂芳在中間調和。這樣他這個皇帝的位置才能坐穩。這些年來,朝廷上嚴嵩的勢力越來越大,清流派越來越不好過,朝廷的天平往嚴嵩那邊偏得太多了,所以嘉靖皇帝肯定是要打壓嚴嵩了。但是現在天下多事,北方韃靼,南方倭寇,天災不斷,貪官橫行,萬一處理不當,勢必釀成大亂,所以嘉靖皇帝要動嚴嵩,也必須要挑個好時機。現在你別看胡宗憲是嚴嵩的人,嚴嵩卻是巴不得倭寇永遠剿不干凈,因為只有倭寇還在,胡宗憲就輕易動不得;胡宗憲動不得,嚴嵩的位置就穩得很。萬一胡宗憲真把倭寇給打干凈了,所謂‘狡兔死,走狗烹’,胡宗憲的用處也就不大了,如此一來,嚴嵩倒臺的日子也就不遠了。所以說嘛,要想嚴嵩早下臺,還得早點把倭寇打跑才行。”

他這一番分析,從朝中大勢著眼,有理有據,絲絲入扣,聽得大漢和狄興運二人點頭不已。那大漢不由得說道:“這番道理你懂得,那胡宗憲肯定也明白。就是不知道這胡宗憲的膽識如何,不知道他是為了一己之私讓倭寇繼續橫行,還是公而忘私一舉剿滅倭寇。”

那張姓大漢慨然道:“一面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一面是沿海的萬千黎民,如何抉擇?說實話,這事擺在我身上,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們就看胡宗憲他是不是真漢子了。”

一番話下來,說的人和聽的人都不由得有些意興闌珊。狄興運早就聽說過政治是骯臟的,但是他今天聽了這番話,才真正明白政治骯臟到哪個地步,竟然可以用幾百萬人的命運作為籌碼。狄興運不由得就想起了小時候老師逼著他背的那首《愛蓮說》里面的句子:“出淤泥而不染。”只有那種在絕對的黑暗之中,仍然憑著倔強、良知,綻放出一絲光明的,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吧?

狄興運猶自在慨嘆著,突然覺得背后有一絲沁人的涼意。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殺氣!兩年下來,他經歷過大小惡仗不下百場,久而久之,竟然給他練出了一項特殊的本事:能感應到周身十丈方圓內的殺氣。因此他就不怕任何人的偷襲,就是憑著這個本事,他才能在無孔不入的倭寇刺客手下逃得性命。

感應到殺氣之后,狄興運不動聲色,貌似無意地朝殺氣襲來的地方一看,只有一株碩大無朋的槐樹,其他什么都沒有。稍稍一想,狄興運就猜到那殺手躲藏在密密匝匝的槐樹樹冠里面,想要從上面偷襲。

暗暗分析眼前的情況,這個茶寮中的武林中人,只有自己和方才談話的那兩個大漢,聽那兩人聊天的語氣,似乎是剛從內地來沿海抗倭的武林志士。這么說來,那隱藏在槐樹里面的殺手,要么是殺自己,要么是殺此二人,就必定是倭寇的殺手無疑了。這般想著,狄興運暗暗運真氣,不管如何,他不能讓兩個有志之士在自己的眼前被倭寇殺死。

說起來狄興運分析的時間很長,實際上也就是在腦海中剎那間閃過這些念頭。就在此時,槐樹樹冠里面竄出兩個身影,閃電一般刺向那兩個大漢。狄興運剛要上前幫忙,卻見那兩個大漢已經察覺,張姓大漢拿起桌子上的長槍,一招舉火燒天就應了上去。另一個大漢用的是一柄樸刀,就地一滾,躲過殺手的襲擊,也跟殺手纏斗起來。

兩個殺手見一計不成,立刻閃身退開,其中一個殺手一個呼哨,只見茶寮里面又竄出了兩個人,一共四個人把兩個大漢圍在了中間。茶寮中的其他人見刀兵驟起,一個個嚇得都鉆到了桌子下面。狄興運沒有貿然出手,他把自己裝成一個初出江湖的菜鳥,也躲到桌子下面,準備選擇最佳時機才出手。他記得小時候讀的兵法里面好像說過,一支五百人的預備隊,用在關鍵時候,勝過一支五萬人的大軍。現在,他就是那個預備隊。

那張姓大漢見自己二人被圍,知道逃跑無望,接下來肯定要面臨一場廝殺,嘿然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倭寇里面鼎鼎有名的風、林、火、山四大寇。我們二人初入浙東,就被這么款待,可真是榮幸之至啊。”

狄興運在桌子底下聽到這里,也不由得一驚,風林火山四大寇他是早有耳聞,那是倭寇里面很有名的四個高手,號稱“奇跡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每個人都有一身不錯的本事,更為令人忌憚的是他們四人聯手組合而成的“萬象陣法”,一般人極難應付。這四大寇的名字狄興運早就聽說過,沒想到今天竟然在茶寮碰到了。

那四大寇穿著一色的黑色武士服,手握百斬倭刀,其中一個說道:“張無常,你交出‘刺日槍’,我今天饒你們不死。”

張無常聽到“刺日槍”三字,臉上神色一變,道:“什么刺日槍?要打架老子奉陪,什么刺日槍老子沒有。”

剛才說話的那個倭寇道:“你不要裝了。我們早就知道了,你們中原武林的那個什么‘青火神匠’近日鑄了一把什么刺日槍,說是要送給戚繼光,讓戚繼光對付我們大和武士。那把槍從前些時候剛從洛陽運到杭州,現在正拿在你的手上要送到臺州交給戚繼光。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把槍交出來吧,我饒你們不死。”

張無常知道瞞不下去了,也不再掩飾,便道:“你們知道了又如何?有本事動手來搶。我中原武林只有站著死的英雄,沒有屈服的狗熊。今天我就要讓你們倭寇嘗嘗我張大爺的厲害!”

話說到這個分上,也只有開打了。兩邊也不知道是誰先動手,只見原本安靜的茶寮,瞬間刀光劍影。那四大寇盛名之下,手上功夫也著實不弱。并且他們知道這是在中國人的地盤,力求速戰速決,所以一上手就是萬象陣法最厲害的殺招。一般人看那萬象陣法里面,就好像一座由霧氣組成的連綿群山,其中風嘯火嘶,好像是不動如山,一動之下又是雷霆萬鈞,威力著實不可小覷。

那張無常二人,既然被派來護送刺日神槍,手上功夫自然也不弱,雖然在萬象陣法面前落下了下風,一時倒也沒有性命之虞。

這一場大戰足足打了一盞茶的功夫還沒有停歇。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張無常二人一開始固然生猛,可是面對四個人聯手形成的威力巨大的陣法,內力消耗嚴重,眼看再不過一刻就要命喪陣中。狄興運躲在桌子下面,幾乎可以聽到張無常那粗重的喘息聲,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

張無常二人一邊打一邊在商量脫身之策。只見二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跟隨張無常的那人猛然發招,以命搏命,戰法瞬間出現一個小小的破綻,張無常沖著這個破綻就沖了過去。——這是他們商量好的,犧牲一個人讓另一個人出去。

可是那四大寇豈是易于之輩,他們也瞬間發力要堵上那個破綻。

狄興運一直都在尋找機會,看到這般情況,暗暗叫了一聲:“機會就在此時!”就如鷹隼一般沖了上去,手中的厚背刀狠狠地劃向四大寇中的一人。狄興運全力施為之下,厚背刀上刀芒吞吐——那是內力達到一定境界的人,將內力外吐形成的現象。四大寇沒有提防邊上還有這么一個高手,又在這么關鍵的時候突然出來,其中一個人舉刀格擋,哪里能擋得住狄興運這有如神助的一刀。只見那柄百斬倭刀立刻斷成兩半,狄興運的厚背刀刀勢不減,硬生生把那人劈成兩半。

在場諸人都大吃一驚,齊齊望向狄興運。那四大寇倒也精明,知道這次行動是功虧一簣不可能成功,沒有絲毫猶豫就跑路了。

趕走四大寇之后,狄興運與張無常二人互相通報姓名,張無常二人這才知道,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孤影刀俠”竟然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年。三人志同自然道合,便一起趕往臺州。

到了臺州之后,在張無常的引薦之下,狄興運見到了戚繼光。戚繼光驚喜地握著狄興運的手說:“狄郎來此,是天助我也,哈哈!”

自此之后,狄興運就投身到戚繼光的帳下,從神出鬼沒的孤影刀俠,變成了一個鏖戰疆場的百戰勇士。

智勇雙全 名震四方

明嘉靖四十年(西元1561年)春,倭寇集結2000余人、戰艦50余艘在寧波、紹興的外海一帶,另派間諜刺探虛實,意圖大舉進犯。臺州南抵溫州,北達寧波,三面環山,一面臨海,海岸線長達700余里,一直以來飽受倭寇的蹂躪。此時戚繼光率領的抗倭軍隊正在臺州一帶布防,倭寇見明軍勢大,不敢輕動。然而倭寇進犯之心不死,四月十九日,一股倭寇突然進犯寧波以北的團前,大肆擄掠,臺州諸將紛紛請戰痛擊倭寇。戚繼光判斷倭寇此舉是為了吸引臺州一帶守軍北上,乘虛進襲臺州。于是便將計就計,定下策略,調配人馬,準備全殲這群狼子野心的倭寇。于是,一場關乎抗倭大勢的會戰就此展開,一場史稱“臺州九捷”的戰役拉開了序幕。

這場序幕開始時,狄興運率領著一百多人馬正趕往新河,他將在那里,面臨他軍事生涯里面的第一場重要戰斗。

加入戚繼光的軍隊之后,狄興運因為武藝高強,更難得的是能讀書識字,小時候還讀過兵法,深得戚繼光的喜愛和重用。——要知道,在那個時候,當兵的里面會識字的沒有幾個人,更何談兵法。因此,狄興運很快就從普通的兵丁上升為小旗、旗總,又很快被任命為百戶。在明朝的衛所制度里面,每百戶統兵112人,編為兩個總旗,每個總旗又分為五個小旗。也就是說,此時狄興運的手下一共有112人,連同他一共113人,在臺州戰役開始的時候,奉命馳援新河,防備倭寇的進襲。

狄興運入伍的時間并不長,短短時間內被任命為百戶,一開始也有人不服。但是因為他武功高強,又能讀書,關鍵的是他從來不像別的軍官一樣克扣軍餉,所以很快在隊伍中建立了威信,手下的士兵們都很佩服這個年紀輕輕的百戶,平時都稱呼他為“狄老大”。士兵們列隊走在從臺州到新河的路上,因為知道路上不會有什么戰斗,所以心情很放松,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似游山玩水一般。但是他們的“狄老大”卻沒有他們一樣的輕松心情,他清楚地知道前面迎接他的將是什么樣的戰斗。

在出發之前,戚繼光就把狄興運叫到自己的大帳之內,告訴他自己對這場戰役的布置,好讓他心里有個底。戚繼光的戰略,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六個字:“放進來,剿滅之!”他就是要調集主力前往寧海,造成已中倭寇計謀的假象,讓倭寇放心大膽地進犯臺州,然后再突然回師,把這兩千倭寇全數剿滅在臺州的地面上。

所以此戰的關鍵有兩點,一點是要造成臺州地區兵力空虛的假象,如此一來臺州就不能留太多的兵馬;第二點就是留守的兵馬要能夠把倭寇牢牢地釘死,讓他們欲進不能,欲退不舍,好給回師的大軍爭取時間。所以說,在這個戰略部署中,關鍵就是防守臺州的人馬,一定要能以少數的人馬頂住倭寇一開始的瘋狂進攻,否則一切布置都是泡影。因此,戚繼光任命把總樓楠、指揮劉意防守臺州城;百戶胡守仁、張元勛守海門,居中策應;把總任錦出兵海上截擊伏擊撤退的倭寇;自率主力前往寧海。而對于倭寇最有可能大兵進犯的新河,戚繼光卻派了狄興運這個初經陣仗的百戶。

此時,狄興運的耳邊似乎還回響著戚繼光將軍的話語:“此戰之成敗,就在你能否守住新河,若新河失守,我臺州防線就會立刻崩潰,倭寇從這個缺口大舉進犯,他們就能從任何地方突圍,所過之處定然是一片廢墟。若是新河防守成功,屆時我調集軍馬跟你里外夾擊,倭寇縱使有通天本事,也難逃天譴。我之所以派你防守新河,一來是因為你以前沒有上過戰場,沒有什么名氣,能吸引那些氣焰囂張的倭寇;二來是因為我相信你的能力和才華,一定能夠防住新河。一直以來,我們與倭寇的戰斗,總是處于被動挨打的狀態,他們攻擊哪里,我們就救援哪里。我天朝上國竟然無可奈何這些跳梁小丑,實乃我軍人的奇恥大辱!現在有了這么一個殲滅倭寇主力的大好良機,我不愿錯過,也不能錯過。狄興運,我天朝的大好河山,如今需要你來守護;我沿海居民的萬千性命,需要你來守護;我天朝上國的恥辱,需要你來洗刷。你告訴我,有沒有信心防住新河,有沒有決心,用你的鮮血,來守護我們的家園,來洗刷我們的恥辱?”

“將軍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會讓倭寇踏上新河半步!”狄興運騎在馬上,緊握自己的拳頭,在心里暗暗重復那天回答戚繼光的誓言,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毅然決然的光亮。

新河只是個小城,位于臺州東南約六十公里。狄興運率部在四月二十三日抵達新河,見到新河那矮小殘破的城池,城內數百老弱殘兵,狄興運來不及細問,立即派出精干士兵充當斥候,嚴令發現敵情不得延誤,立即來報;另一方面發動軍民修繕城池,準備守城器械。新河軍民都知道倭寇殘暴,萬一城破誰都沒有好下場,不用狄興運動員,都賣命地干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狄興運正在帳內假寐,就聽到斥候飛馬奔回,報告倭寇從金清港方向進犯,人數大概有七八百,距離新河不足五公里了。

此時城內守軍,有原本守備此地的三百老弱殘兵,外加狄興運帶來的一百一十二人,城中的精干男子要么充軍,要么被倭寇殺戮,已經沒有多少。也就是說,狄興運所能動用的兵力,只有這區區四百余人,而對方卻是七八百武藝精湛、兇殘成性的倭寇。聽到這個消息,城中的士兵都嚇得瑟瑟發抖,覺得此次肯定是有死無生了。

狄興運讓斥候下去休息,自己在帳內走來走去苦思御敵良策,突然聽到帳外喧嘩,原來是一個女子要找狄興運,詢問之下,才知道這是戚繼光將軍的夫人。狄興運沒想到戚繼光將軍竟然讓夫人呆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大驚之下立刻請夫人進來,戚夫人進來后,不等狄興運行禮,就對他說:“狄將軍,大敵當前,我也不啰嗦。我來這里是想告訴你,城中的居民雖然大都是女子,但是誓死殺敵之心不讓須眉。若有差遣處,請將軍法令,不需當我是戚夫人,只當我是你手下的一個兵丁就是。”

狄興運暗暗慨嘆戚繼光將軍真是一門忠烈,靈機一動,就想到一個主意,便對戚夫人如此這般說了一通,戚夫人聽了連連點頭,待狄興運說完,嫣然一笑,對他說:“來此之前我還心中惴惴,如今聽了狄將軍這番話,我這顆心總算是放到心里去了。狄將軍放心,待你殺敵回來,肯定能看到城頭上不少于1000士兵!”

狄興運點了點頭,整一整身上的盔甲,對著帳外喊道:“給我背馬。兄弟們,跟我一起出去殺敵!”

帶著手下112個士兵,這新河城內最精銳的隊伍,狄興運跨上戰馬,率先沖出城去。他剛剛出城,就看到七八百個倭寇排著幾道散兵線正向新河城逼近。而戚夫人也立刻開始忙碌開來了。

狄興運勒住戰馬,排好陣形,和倭寇遙遙相望。倭寇見城內有兵馬沖出,在離狄興運約兩箭地處也停了下來。狄興運運起內功,對著倭寇喊道:“我孤影刀狄興運在此,哪個倭寇敢上來送死?!”

倭寇中夾雜有漢人海盜,倭人中通漢話的也不少,聽到他的喊聲,都不由一驚,“孤影刀”的大名,他們可是早就耳聞了,誰也不敢小看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煞星,互相望了望,沒有人敢站出來。

狄興運見此,又大喝道:“呔!你們這群倭寇,平日里囂張兇殘,今天哪個有種的,敢上來跟我對打?”

此時就見倭寇陣營中沖出來一個人,倭寇們都知道,他叫小犬二郎,曾經修行過劍道,是倭寇中有名的勇士,見他跑出來,倭寇們紛紛大聲叫喊為他助威。

狄興運見有人迎戰,也不客氣,手握成名兵器厚背刀,驅動戰馬跑上前去。只見兩人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開進,兩箭地的距離霎時間就消失了。然后就聽到一陣噼里啪啦鐵器交鳴的聲音。狄興運緩緩勒住馬韁,回過頭來,就見那小犬二郎一顆頭顱突然被頸上的鮮血沖上天去,身首分家,像垃圾一樣掉落下馬來。原來,因為狄興運刀勢太快,小犬二郎被砍掉頭顱之后,過了一會兒才出現這個情形。

倭寇們雖然早就預料到小犬二郎不是狄興運的對手,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倭國勇士在一回合之下就被人斬下頭顱,看著天神一般矗立在馬上的狄興運,都覺到一陣從心底發出的恐懼感。

狄興運再回過頭來面對倭寇,大喝道:“誰敢與我一戰?”在他一喝之威下,七八百個倭寇都不由得倒退一步。狄興運再喝一聲:“誰敢與我一戰?”倭寇們又是倒退一步。狄興運見狀,長刀指天,大聲喊道:“兄弟們,跟我一起殺光這群倭寇!”

他后面的那些士兵見狄興運如此威猛,早就熱血沸騰,忘記了兵力的懸殊,聽到他的號召,都舍生忘死地沖了上來。那氣勢猶如排山倒海,一剎那間,倭寇們都覺得錢塘江的大潮向他們襲來,再也無心應戰,掉頭就跑。

狄興運帶著一百多個士兵沖殺了一陣,把他們驅趕到五里之外,斬下近百人頭,這才收兵回到新河。他們一回到城中,就聽到“狄將軍神威”的喊聲震耳欲聾。狄興運一刀斃敵的雄姿,全被城上的軍民們看見了。這下子,城中軍民在沒有大兵壓境的恐懼,他們覺得在狄興運的領導下,新河城定然固若金湯。

狄興運畢竟是新河城的最高軍事指揮官,今天這一仗,憑借的是自己強橫的武力才能僥幸退敵,實際上雙方的軍事力量太過懸殊,他一點兒也不敢掉以輕心。但是他沒有把這些表露出來,安撫一番歡呼的群眾,就讓人把兩個旗總以及戚夫人請來,商量下一步的退敵方略。

人來齊之后,狄興運道:“今天一仗,實是僥幸。倭寇見我武功高強,又氣勢被奪,白天肯定是不敢攻城了。但是倭寇是在陸上作戰,邊上又有臺州城的援軍,對他們來說,肯定想要速戰速決,盡早拿下新河。所以,我料定他們今夜肯定要夜襲新河,避開與我正面對仗,依靠人數多的優勢來占領新河。”

兩個旗總一聽,擔心道:“這么一來就不好辦了,新河城的防守力量實在是太薄弱了,跟他們硬拼,不要一個時辰,新河城就得完蛋。”

狄興運與戚夫人相視一笑。對于此事,兩人早有定計。

當夜子時,殘月在天,淡淡地照著這處于戰爭中的城池。狄興運坐在帳中,等待斥候的報告。不一會兒,就見斥候來報,倭寇果然輕手輕腳地向新河城移動。狄興運立刻叫起那些枕戈待旦的士兵,又讓人通知戚夫人。一場夜戰即將開始。

戚夫人站在城頭,等候傳令兵的消息。一會兒,傳令兵傳來消息說倭寇距離城池不足兩里地了。戚夫人凝神遠望,果然看到遠處隱隱約約有人影晃動。她不動聲色,對傳令兵說:“敵人接近一里路時,按計劃行事。”傳令兵壓抑著興奮,狠狠點了一下頭。

那邊,倭寇頭目鬼太郎趁著月色觀看新河城,只見城墻上站著寥寥幾十個兵丁,又想到情報里說新河城守兵僅有五百人不到,心中暗喜,心想:“支那人白天剛勝了一仗,肯定想不到我夜里回來偷襲。何況就是他們知道我來了也沒辦法,誰讓我們人多呢。”于是就下令繼續進兵,待到距離城池三十丈時開始攻城。

倭寇們偷偷摸摸地在地上爬行前進,自以為隱蔽得很好了。誰知道就在他們距離城池只有一里路時,突然見到城池上燈火通明,無數的旗幟瞬間豎起,站在上面的士兵人挨著人足有一千多人。“我們中埋伏了!”這是所有倭寇們的第一想法。

就在他們驚魂未定之時,突然城門大開,從里面沖出一百多士兵,領頭的又是那個小煞星狄興運。只聽那狄興運在喊:“倭寇中計了,兄弟們隨我殺個痛快!”

這一下所有的倭寇都反應過來了,第一反應就是拔腳逃跑啊。想想人家光站在城頭上的就有一千多人,沖出來的又是個煞星,還不知道暗地里有什么埋伏呢,此時不跑,那還不是等人家來宰?

倭寇頭目鬼太郎還想約束士兵,但此時兵敗如山倒,哪里還聽他說什么。他沖天喊道:“天照大神,你快顯靈啊!”喊罷也是掉頭就跑。然而此時,馬蹄聲雷動,鬼太郎剛一回頭,就見到一抹刀光閃電一般沖自己飛來。“好快啊!”這是他的最后一個念頭。接著,他就步入小犬二郎的后塵,人首分離了。

這一場夜戰,新河守軍共斬殺倭寇兩百余人,其中包括他們的頭目鬼太郎,倭寇為之膽寒,再也不敢打新河城的主意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在城頭突然出現的那些兵丁,都是戚夫人動員起來的城中婦女,完全是充作樣子嚇唬倭寇的。當是一來因為天黑,看不太清楚;二來因為覺得自己中計,心神惶惶;三來更是被狄興運嚇破了膽,根本不能冷靜下來思考,就誤認為城中有一千多守軍了。

倭寇原本的計劃是攻下新河,以此為基地向四方劫掠。但是新河不僅攻不下來,還死傷將近一半,連大頭目都陪了進去,剩下那些人吵吵嚷嚷,有說要撤退的,有說要繞過新河的,連續幾天都拿不定主意,只知道龜縮在原地。而等他們下定決心要撤退時,已經晚了。二十六日上午,唐堯臣率領兩千精兵進抵新河,會同狄興運所部,一舉擊潰了這伙倭寇,最后逃出去的倭寇,不足百人。

新河之戰,為臺州大捷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也為“臺州九捷”拉開了序幕。倭寇的覆亡,就是從狄興運抵達新河的那一刻開始的。

新河之戰,令狄興運威名遠震,戚繼光夸獎他道:“臺州之戰,首功當屬狄興運!”

因為這個戰功,狄興運被提升為千戶,成為抗倭戰爭中冉冉升起的一顆將星。隨后,他又隨戚繼光參加了臨海白水洋戰斗,被提升為臨海指揮使,(溫嶺市縣志記載提任臨海守備)那時,他才二十多歲。

抗倭之戰,是中華民族抵御外辱的偉大戰爭,戚繼光的名字,因為抗倭戰爭而名垂千古,在當時,戚繼光的戰斗事跡被編成評書在茶館傳誦。而作為戚繼光手下的有名的年輕將領,狄興運的名字也在浙江民間口耳相傳。

自然而然的,狄興運的名字也傳到了澤庫的光明村,但是當地人包括光明狄氏的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個狄興運,就是他們從小就熟知的狄興運,他們一直認為狄興運早就跌下懸崖摔死了。有一天,在光明村的村口,狄興運的父親狄崇躍正在跟村里面的老人聊天,談到戚繼光將軍抗倭的臺州大戰,說得口沫橫飛、意態盎然,崇躍嘆息道:“聽說那個新河守軍將領也只有十幾歲,要是我兒興運還在,也跟他差不多年紀呢。”

正在說著,就見一個身著軍裝的年輕軍官,騎著高頭大馬騎過長橋,走到他們面前,下了馬來,呆呆地看著父親,崇躍有些不明所以,緊張地站了起來,良久,年輕軍官雙目含淚,突然雙膝跪地,對父親喊道:“爹爹!兒子狄興運回來了!”

作者簡介:

狄紹梅,1938年出生。1958年起開始在《東海月刊》《浙江日報》《杭州日報》等多種報刊發表詩歌。2023年在《浮玉》刊物上發表長篇紀實文學《心跡喜雙清》,2024年11月,雜志社為其召開作品研討會。一生摯愛文學,晚年致力于紀實文學和回憶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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