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文本深度、合作政策與中國農產品進出口

中圖分類號：F744；F323.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3-5559-（2025）04-0027-09

一、引言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強調了拓展全球高標準自由貿易區網絡的重要性，提出要建立一個與國際規則接軌的合規機制，以優化開放合作環境。2023年，中國與RCEP其他14個成員國的合計進出口額達到了12.6萬億元人民幣，相較于RCEP生效前的2021年增長了5.3% 。農產品貿易方面，從2013至2024年，我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由1857.6億美元增至3182.0億美元，增幅 71.3% 。農產品貿易在對外合作與政策深化的現實下按下了“加速鍵”。但是，世界經濟格局演變復雜、單邊主義與保護主義持續加劇、地緣政治風險不斷惡化，農產品進出口貿易仍然存在著市場風險，農產品供應鏈可控性仍然面臨挑戰。值此背景，研究貿易文本深度與合作政策對農產品進出口的影響，能夠為優化協定條款執行、針對性制定區域農業政策提供建議。

從理論維度看，區域貿易協定（RTAs）、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等合作政策通過減免關稅和消除非關稅壁壘，提供了更廣闊的市場空間和更平等的交流平臺，有效降低了成員國間的貿易成本。成本的降低提升了各方的貿易意愿，從而有效促進商品貿易往來。首先，RTAs極大地促進了商品與服務的自由流通，為成員國間的貿易活動規模擴大和體量上升創造了條件。貿易繁榮的體現不僅在于量的增長，更在于質的提升，RTAs通常伴隨更高標準的貿易規則，從而直接促進了貿易結構的優化和升級。特別是在農產品貿易領域，RTAs發揮了顯著的正向效應，增強了成員國間的農產品貿易聯系[，且這種效應具有明顯的累積性。尤為重要的是，RTAs通過改善雙邊關系，為農產品對外貿易提供了更便利的條件。此外，合作區的設立顯著擴大了進出口貿易規模[45]。例如，中國一東盟自貿區的建立顯著增加了雙方農產品貿易合作，并且增長主要來自貿易創造而非存在代價的貿易轉移。陳雨生[8]研究發現，RCEP正式生效后將為中國農產品貿易帶來戰略機遇。趙金龍等研究指出，中國一新西蘭自由貿易區的成立，促使兩國間年均貿易額增長了 15.7% 。

貿易文本深度是指通過分析貿易協定文本中的條款，并依據評分標準，對文本的互利性、可執行性以及法律效力等方面進行量化評估，從而得出該貿易協定文本的深度指標。在該研究領域中，Hormetal.以歐洲共同體簽訂的17個貿易協定和美國簽訂的14個貿易協定為樣本，測算了這些文本的貿易條款深度。Hofmannetal.[在Hornetal.[研究的基礎上，擴展了貿易文本的測算范圍和深度，其研究涵蓋了189個國家之間279個貿易協定中52個政策領域的包含情況及其法律可執行性信息。楊繼軍和艾瑋煒[的研究發現，RTAs的服務貿易條款總深度對增加值貿易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特別是在農產品貿易領域，貿易文本深度的影響尤為顯著。自由貿易協定（FTA）中農業相關條款的廣泛性與執行力度與農產品貿易促進效果呈現正相關關系[13]。此外，郭本海等[14的研究也指出，農業相關條款的深度越大，對RCEP成員國農產品出口的促進作用就越為顯著。

既有研究多聚焦于制造業，而對農產品貿易關注不足。農產品兼具經濟與戰略屬性，其流動易受氣候風險、地緣政治等外生沖擊影響，因此更需要通過制度性安排增強貿易穩定性。研究貿易文本深度和合作政策影響農產品進出口，能夠從農產品貿易方面量化各項合作政策的協同效應，能夠理清協定文本條款與合作政策對農產品貿易的交互機制。本文研究的核心貢獻：第一，量化貿易文本深度，研究其對農產品進出口的影響。第二，基于財政涉農支出以及銀行涉農貸款的角度，探討貿易文本深度對農產品進出口的影響機制。第三，立足RCEP與中國一東盟自貿區，探討具體的合作政策，即RCEP與CAFTA促進農產品進出口發展的新思路。

二、理論分析

（一）貿易文本深度與農產品進出口的關系

貿易文本深度測度涵蓋了世界貿易組織（WTO）規則內外的關稅、非關稅壁壘、反傾銷措施以及競爭政策等多個維度。深度測度值越高，意味著該國在這些方面的保護措施或互惠程度越強，相應地，雙方或多方進出口貿易壁壘就越少、貿易成本就越低，國家間的價值鏈合作越緊密[15-16]。基于此提出假設1。

H1：貿易文本深度與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呈正相關。

（二）貿易文本深度對農產品進出口的影響機制

從財政角度來看，隨著貿易壁壘的減少，為抓住貿易自由化帶來的機遇，支農助農的財政支出也會相應增加，以支持農業技術的研發與推廣、農業基礎設施的升級與改造、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體系的完善等，確保農產品在產量和質量上能夠顯著提高，增強農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吸引力。并且，涉農財政支出的增加還帶動了農業產業的升級和發展，吸引了更多的社會資本、民間資本投入農業領域，進一步助推農產品外貿發展，形成了良性循環。在貸款方面，貿易壁壘的降低或消除會激發農業等相關企業增加出口的意愿。為了滿足增加的出口需求，這些企業可能需要更多的資金來擴大生產。因此，農產品生產商可能會向商業銀行申請更多的貸款，以確保能夠提供足夠的農產品出口供給。與此同時，在貿易文本深度深化的背景下，農產品對外貿易的市場前景更加明朗，農產品進出口利好信號明顯，商業銀行對涉農貸款的風險評估相應降低，從而提高了涉農貸款的發放意愿與規模。同時，在鄉村振興與城鄉融合發展的戰略背景下，我國政策性農業信貸擔保體系得到了快速發展，有效提升了銀擔互動的效率，為農業發展提供了更為堅實的金融保障[]。綜上分析提出假設2。

H2：貿易文本深度增加通過刺激財政涉農支出與銀行涉農貸款促進農產品進出口增加。

（三）合作政策與農產品進出口

類似RCEP與CAFTA等合作政策有效促進了雙方在檢驗檢疫、跨境監管協調、技術性貿易措施透明度及基礎設施建設等關鍵領域的深入交流與合作，直接增強了伙伴間的貿易自由化與便利化水平，進而推動農產品對外貿易規模與質量穩步向好發展。另外，此類合作政策通過引入外部市場競爭，促進了國內農業產業鏈和價值鏈的重塑，從而提高了整個行業的競爭力和效率。擁有創新積累的企業能夠在外部競爭中取得主動權和優勢，從而推動企業績效的提升。因此，這種倒逼機制同樣有助于提升國內農業的國際競爭力，推動其向更高效、更可持續的方向發展。由此得到假設3。

H3：RCEP與CAFTA能夠有效促進農產品進出口貿易。

三、研究設計

（一）基準模型

本文設置以下模型檢驗貿易文本深度對農產

品進出口貿易的影響：

AT_i，t=α+βdepth_i，t+γControl+δ_i+ε_i，t

式（1）中，i表示樣本國家，t表示時間，AT為農產品進出口總額，depth為貿易文本深度，Con-trol控制變量， δ_i 為個體固定效應， ε_i，t 表示隨機誤差項。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農產品進出口總額（AT）

該指標通過累加雙方的農產品進口與出口總額得出。為了驗證模型的穩健性，本文進一步采用農產品進口額（AIM）作為替代被解釋變量進行檢驗。在異質性分析部分，本文將農產品的進出口總額拆分為進口額與出口額（AEM）兩個細分指標進行深入探討。

2.解釋變量：貿易文本深度

本文參考曹慧平與沙文兵[的研究，依據協定文本條款的具體內容，將其細化為WTOac、

WTOle、WTOXac、WTOXle四個維度，并依據表1中的評分標準，對各條款進行量化賦值。貿易文本深度是四個細分維度的加總值。

3.控制變量

首先，經濟差距是國家間GDP比值作為宏觀經濟層面的控制變量，以反映兩國經濟規模的相對差異。其次，地理距離和國界接壤作為控制變量納入模型，以消除地理因素對農產品貿易的影響。此外，貿易流量是兩國貿易總流量的比值，以控制兩國之間貿易總體規模因素的影響。在穩健性檢驗部分，進一步引入了各國對最惠國農產品平均稅率作為控制變量。

所有變量的定義與說明如表2所示。

（三）樣本構成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04—2023年與中國簽訂RTA或FTA的國家作為研究樣本，具體包括13個自由貿易協定和2個優惠貿易安排1。農產品進出口總額、農產品進口額與農產品出口額的樣本來源于UNComtrade。貿易文本深度指標從世界銀行深度貿易協定數據庫（DTAs）篩選計算出。經濟差距、地理距離、國界接壤和貿易流量等控制變量分別來源于世界銀行、CEPIIGravity以及UNComtrade。樣本描述性統計如表3所示。

表1貿易文本指數構建依據

表2變量定義與說明

表3描述性統計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基準回歸

基準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從列（1）和（2）可以發現，無論是否納入控制變量，貿易文本深度的回歸系數都顯著為正，表明貿易文本深度正向影響農產品進出口總量。從列（3）貿易文本深度細分指數的回歸結果來看，對農產品進出口具有顯著正向影響是WTO規則外條款，而WTO規則內條款不顯著。通常情況下，WTO規則內條款涉及的是國際貿易的基本準則和普遍接受的貿易規范，如市場準入、反傾銷措施等。這些條款經過多次談判和修訂，達到了相對穩定的狀態，已經無法提供額外的貿易促進效應，對農產品進出口的邊際影響相對有限。相比之下，WTO規則外的條款往往涉及更為具體、更為深入的貿易合作領域，能夠為農產品貿易創造更為有利的條件和環境。如特定產品的投資保護、知識產權保護、環境保護、勞工標準等更高層次的貿易規則。

表4基準回歸

注：*、**和 *** 分別表示 10% 5% 和 1% 的顯著性水平，括號內為t值，下表同

（二）穩健性檢驗

1.更換最大似然估計回歸

為緩解異方差對估計結果穩健性的潛在干擾，本文使用泊松偽最大似然估計方法對基準模型重新進行回歸。表5列（1）的結果顯示，Depth的系數仍然顯著為正。

2.納入新的控制變量

為避免遺漏變量問題，本文在原有控制變量的基礎上，加入了關稅的控制變量。具體地加入了中國每年農產品進口最惠國平均關稅以及協約國每年農產品進口最惠國平均關稅兩個變量。在加入新的控制變量后，表5列（2）Depth的系數仍然為正值。

3.內生性檢驗

為緩解遺漏解釋變量或互為因果的內生性問題，參考曹慧平和沙文兵18的研究，將Depth滯后一期與滯后兩期值作為工具變量，并使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對模型重新估計，結果見表5列（3）。可以發現，Depth依然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下維持系數為正，表明原基準回歸結果穩健。

表5穩健性檢驗

（三）異質性討論

1.亞太合作異質性

亞太地區不僅是全球人口最為集中的農業地帶，其農業人口占比高達全球農業人口的 70% 以上，也是中小農業企業的密集分布區，對全球農業增值的貢獻率顯著超過了 60% 。因此本文將樣本分為與中國簽署了亞太貿易協定組和未簽署組，前者包括孟加拉國、印度、老撾、韓國和斯里蘭卡5個國家，后者包括其他20個樣本國。回歸結果如表6，與中國簽署了亞太貿易協定的國家樣本中Depth系數顯著為正，而未簽署的樣本中系數不顯著。表明亞太協議簽署與否，將對貿易文本深度影響農產品進出口存在明顯的異質性。

在亞太貿易協定第三輪談判結果中，中國向其他成員國提供了1717項產品的優惠關稅，平均減讓幅度達到 27% 。此外，中國還對部分成員國，如孟加拉國和老撾等國家，提供了更為優惠的關稅減讓，平均減讓幅度高達 77% 。另一方面，亞太地區近年來在農業領域推行“一國一品\"戰略，鼓勵和支持各國根據自身獨特的農業資源和優勢，精選并打造具有地方特色和國際競爭力的農產品品牌。關稅減讓深度和廣度的拓寬以及新型農產品合作戰略的實施體現在了貿易文本的深度的指數上，這使得簽署了協定的國家在農產品進出口方面享有更優惠的條件，從而增加了貿易文本深度對中國與這些國家農產品貿易的體量的影響。

表6亞太合作異質性

2.農產品進出口異質性

本文考慮將被解釋變量分為中國農產品進口額和中國農產品出口額，分析貿易文本深度對這兩個指標的影響是否存在異質性。

表7農產品進出口異質性

作為全球主要的農產品進口國之一，中國對農產品的市場需求極為龐大，尤其是對土地密集型農產品需求更為顯著。由于這些農產品的國內生產成本相對較高，而國際市場價格更具競爭力，因此進口成為更為經濟合理的選擇。為獲取更有利的市場準入條件，中國積極與貿易伙伴國開展貿易協定談判。出口方面則呈現出不同的特點。與中國簽訂貿易協定的伙伴國多為農業資源豐富、勞動力成本較低的自給自足型經濟體。這些國家生產的農產品通常價格更為低廉，相較于從中國進口的農產品，其本地農產品在價格上更具優勢，從而導致中國對這些國家的農產品出口量相對較少。因此，觀之表7，相較于農產品進口額，貿易協定深度對中國農產品出口額的影響并不顯著。

（四）機制分析

本小節關注涉農支出和涉農貸款的中介效應。涉農支出的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涉農貸款的數據來自《中國農村金融服務報告》。回歸模型中，分別對這兩個變量取對數，即以中國涉農支出和商業銀行涉農貸款的對數值作為中介變量。受限于報告披露，涉農貸款最早只可溯源至2009年，所以本小節將樣本區間設置為2009—2023年。

表8的列（1）到（3）呈現了以涉農支出為中介變量的回歸結果。具體來說，列（1）中Depth的系數顯著為正，與表4基準回歸結果一致；列（2）中Depth的系數顯著性為正，表明貿易文本深度增加會導致財政涉農支出增加；列（3）估計顯示，Depth和Expense的系數都顯著為正，中介效應達到 1.56^（2） 。類似地，列（4）到（6）展示了以涉農貸款為中介變量的分析結果。需要說明，受限于數據披露，涉農貸款樣本區間為2009—2023年，故得到重新報告的模型（4）。結果顯示，列（4）和（5）Depth系數為正值，表明貿易文本深度與農產品進出口、涉農貸款顯著正相關。列（6）中，Depth和Loan回歸系數為正，中介效應為 31.01%^（3） 。這表明涉農支出和涉農貸款的增加是貿易文本深度影響農產品進出口的作用機制。

五、進一步分析：合作政策

本文的前部分已經探討了貿易文本深度對農產品進出口的影響及其傳導機制，但主要集中在文本內容條款對貿易的影響，而未能深入分析具體貿易合作政策的宏觀整體角度出發描述對農產品貿易的影響細節。因此，本部分旨在進一步剖析合作政策如何影響農產品貿易。RCEP和CAFTA分別代表了亞太地區和中國一東盟區域的重要貿易合作機制，涵蓋了中國的主要貿易伙伴，具有顯著的區域代表性。

（一）RCEP

根據RCEP的條款規定，伙伴國家超過 90% 的貨物貿易將最終邁向零關稅時代，這極大地拓寬了中國優勢產品在全球市場的出口渠道與貿易空間。更為重要的是，RCEP通過打造制度型開放平臺，促使國內產業更加深入地融入全球市場競爭體系之中，顯著提升了在國際與國內兩個市場中高效配置資源的能力。并且，根據“鯰魚效應”，中國企業在直面來自其他成員國企業的激烈競爭時會加速成長與蛻變，這有力推動了產業轉型升級與經濟高質量發展進程。此外，RCEP還通過整合并優化多邊合作關系，促進了區域內經貿規則的進一步完善與升級，顯著增強了國際循環的穩定性與可靠性。

本小節納入營商環境和農產品增長率作為調節變量，研究其對RCEP影響農產品進出口的調節效應。營商環境反映一個國家商業環境質量，農產品增長率則反映樣本國家農產品生產的變化趨勢。以上數據均來源于世界銀行，針對存在部分缺失的數據采用均值插補法處理。

根據表9列（1），可以發現RCEP回歸系數為正，說明RCEP的正式生效能夠促進農產品的進出口。進一步地，RCEP與Business和Growth的交互項系數顯著為正，表明營商環境的改善以及農產品增長率水平的提高能夠增強RCEP對農產品進出口的正面影響。

表8機制分析

表9RCEP對農產品進出口的影響

當營商環境優化時，RCEP協議條款實行所面臨的摩擦將大幅減小，即物流、匯兌等貿易過程中發生的成本將直線下降，使得農產品跨國貿易更加順暢，從而放大RCEP對農產品進出口貿易的促進作用。此外，營商環境的優化還能夠促進技術創新和產業升級，激發農企在農產品種植、加工、儲運等環節的創新活力[18]，提升農產品的品質和附加值，降低生產成本并提高生產效率，從而增強農產品在國際合作中的競爭力。

在RCEP框架下，隨著農業增長率的提高，農業生產逐漸從傳統的粗放型向現代的集約型轉變，農產品品質和附加值不斷提升，農產品合作標的的質與量得以保證，成員國之間的貿易合作將進一步加強，從而實現了農業增長率與RCEP對農產品進出口貿易促進的良性互動。

（二）CAFTA

東盟多數成員國地處熱帶，擁有得天獨厚的光熱條件和豐富的農業資源，而中國大部分地區則屬于溫帶和亞熱帶氣候，農業生產條件和自然資源稟賦的差異為中國與東盟各方的農產品貿易合作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和巨大的潛力。

CAFTA建設始于2002年，2004年通過“早期收獲計劃”的實施，對農產品實行率先降稅。這一舉措成為中國一東盟合作的基石[19]。2023年，東盟國家如泰國、菲律賓、越南等繼續加大對中國的農產品出口，貿易往來頻繁、持續升溫。據海關統計，2023年前三季度，中國與東盟國家農產品貿易總額448.9億美元，占中國農產品貿易總額的 17.9% 。以泰國為例，2023年泰國與中國的農產品貿易總額達到了178.88億美元，貿易總量超過了1471萬噸。

表10CAFTA對農產品進出口的影響

可以看出表10列（1）CAFTA系數顯著為正，表明中國一東盟自貿區的建立有效促進了中國的農產品進出口。并且，表10列（2）CAFTA與Depth交互項系數顯著為正；同時，表9列（2）RCEP與Depth的交互項系數顯著為正，這表明Depth對CAFTA和RCEP都存在調節效應，當貿易文本深度提高時，中國一東盟自貿區和RCEP對農產品進出口的促進作用會顯著增大。

貿易文本的深化，通過明確規則、減少例外情況，為農產品貿易參與者提供了更為清晰和可預測的市場環境，降低了因規則不明或頻繁變動而產生的交易成本與風險溢價。減少或消除不確定性有利于吸引長期投資，進而影響農產品貿易的升級和擴展。在RCEP和CAFTA的框架下，貿易文本深度的提升進一步強化了成員國間的經濟聯系，平滑了貿易中的不確定性，為農產品貿易的持續增長提供了堅實的制度保障。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根據貿易文本深度與合作政策對農產品進出口影響的實證結果，得出以下結論：貿易文本深度與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且WTO規則外條款在推動農產品對外貿易方面表現出更強的促進作用；亞太貿易協定的簽署與否影響貿易文本深度與農產品進出口地關系，簽署了亞太貿易協定的樣本國家的農產品進出口規模和體量對貿易文本深度變化更敏感；農產品進口與出口受貿易文本深度的影響存在差異，貿易文本深度對中國農產品進口額的影響較為顯著，而對出口額的影響不顯著；涉農支出與涉農貸款是重要作用機制，貿易文本深度的深化能夠顯著增加財政的涉農支出和涉農貸款，進而促進農產品貿易的增長；RCEP的正式生效以及中國一東盟自貿區的建立能夠促進農產品的進出口，且隨著貿易文本深度的增加，二者對農產品進出口的促進作用變得更加顯著；營商環境以及農產品增長率對RCEP影響農產品進出口具有正向調節效應，即隨著營商環境變好或者農產品增長率提高，RCEP對農產品進出口的積極影響就更大。

基于以上結論，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優化營商環境與協定文本，增強貿易競爭力。持續優化我國農產品國際貿易環境，通過雙邊或多邊談判，持續深化與各國的貿易協定框架，特別是在非WTO規則領域，爭取獲得更為優惠與靈活的貿易條件。在此基礎上，加強與亞太地區，特別是東亞、東南亞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以規模效應與效率提升為核心，增強農產品貿易的競爭力。

打造農企合作網絡與優化內外雙循環發展格局，全面創造農產品貿易便利條件。積極構建農企間“點一線一面”一體化的協同合作網絡，充分發揮商協會等機構的對接作用，形成優勢互補、資源共享的農產品貿易生態，打造良好的營商環境。同時，地方政府與行業組織應攜手并進，共同打造內外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利用RCEP等區域貿易協定帶來的新機遇，激發農業創新活力，穩增農產品產量，加速基礎設施建設。

聚焦綠色發展，深化農業全球價值鏈合作。精準聚焦并積極參與《中國一東盟關于深化農業合作的聯合聲明》及《中國一東盟農業綠色發展行動計劃 （2023-2027） 》等國際合作倡議，以綠色發展理念為引領，推動農業領域的可持續發展。同時，引導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加大對農業領域的信貸支持力度，特別是向支農助農項目傾斜，為農業產業鏈的整體效能提升提供堅實的資金支持。

注釋：

（1）包括中國一東盟FTA、中國一智利FTA、中國一巴基斯坦FTA、中國一新西蘭FTA、中國一新加坡FTA、中國一秘魯FTA、中國一冰島FTA、中國一瑞士FTA、中國一哥斯達黎加FTA、中國一韓國FTA、中國一毛里求斯FTA、中國一格魯吉亞FTA、中國大陸一澳門CEPA、《亞太貿易協定》以及《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

（2）該值由表8列（2）中Depth系數值乘以表8列（3）中Expense 系數值后，除以表8列（1）中Depth系數值而得。

（3）同上，該值由表8列（5）中Depth系數值乘以表8列（6）中Loan系數值后，除以表8列（4）中Depth系數值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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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epth of Trade Agreement Text， Cooperation Policies， and Agricultural Imports and Exportsof China

LIANG Wei'，LIU Zhipeng2 （1.School of Business，Nanfang College of Guangzhou， Guangzhou Guangdong 51o97o，China; 2.School ofArt，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o642，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delves into the impact and mechanisms of trade agreement text depth and cooperation policies onagricultural importsand exports.The findings reveala significant positivecorrelation between trade agreement text depth and the total volume of agricultural imports and exports，with clauses outside WTO rules playing a more prominent role in boosting agricultural trade. Additionaly，the establishment of RCEP and CAFTA has significantly promoted agricultural trade，and their positive effects have become increasingly pronounced as trade agreement text depth increases.Furthermore，agricultural-related expenditures and loans serve as intermediary variables，playing a crucialrole in the proces bywhich trade agreement text depth influences agricultural importsand exports.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teractive mechanisms between freetrade agreement provisions and cooperative policies in agricultural trade，providing valuable insights foroptimizing the implementation ofagreement provisions and formulating targeted regional agricultural policies.

Keywords： the depth of trade agreement text; agricultural imports and exports; RCEP; CAFTA

（責任編輯：劉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