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在建筑美學上的重要作用,是造成間隔效果。敞開式呈現的光效景色,包括風聲、雨聲,經過窗的開合角度濾篩,就變成了微妙的景色和背景音樂,有了審美層次和咀嚼余地。窗,一邊回應著人的心情,一邊讓外界的五味聲色涌入,最后讓人浸潤在物我一體的泱泱詩情之中。
逛園林時,我常常見主人在書房開了西窗,窗前種一叢綠竹或芭蕉。傍晚,西曬的余暉,透過天然綠竹簾,濾除淡淡綠光,猶如紗簾,落在幾案的古琴或筆墨上,再有半闋殘詞,就是讓人回味不已的一幅畫。月色高升,如果是窗紗,風露透窗紗,遍體生涼,佳人獨自嗟嘆,情境又換一輪。如果糊了白紙,則月影婆娑,窗外人看來就是一幅朦朧畫。如果是綺窗,那又多了幾分艷情,隱隱透出香艷的情節。蕉窗聽雨、北窗閑臥、隔窗望梅影,“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全是不同的滋味,把窗換成門,味道就不對了。窗和景的游戲,讓人玩味不已。
(飛鳥摘自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