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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嗣同生命的最后一個月

2025-09-25 00:00:00張維欣
視野 2025年17期

汪康年( 后排左起)、孫寶瑄、宋恕、梁啟超( 前排左起)、胡庸、吳嘉瑞、譚嗣同七人于1896 年拍攝的合影,后人稱此為《七賢圖》。

光緒二十四年六月二十九日(1898年8月16日)

兩天前,譚嗣同由上海啟程乘船至天津口岸,宋恕為他餞行。送別時,宋恕再三勸他遠離政治,“不如早歸”。然而勸阻無效,宋恕在日記中留下了“此公精研佛理,素能打破生死關頭”的嘆惋。臨行匆匆,對于久未謀面的孫寶瑄等幾位朋友,他叮囑宋恕代為問好。孫寶瑄曾在與譚嗣同、梁啟超、汪康年、宋恕、胡惟志、吳嘉瑞的一張名為“竹林七賢”的合影背后留下“幻影本非真,顧鏡莫狂走。他年法界人,當日竹林友”之偈語,而此時,他們將再無緣“把臂同游,樽酒談禪”。

譚嗣同孤身一人泛舟海上。倒海翻江與驚濤駭浪之中,奇幻頻現與星辰流轉之間,或許是他內心與宇宙最為接近的時刻,一切哲思將從此發隱。世界日新月異,海上瞬息萬變,乘桴必有新獲,他將去勇于追求那并不確定的前程與命運。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初四日(1898年8月20日)

經過多天的海上航行,譚嗣同終于抵達過天津港口。在天津,他在譚延闿介紹下與福建人林旭相結識。當時,23歲的林旭正與18歲的譚延闿在酒樓間對飲,忽聽隔壁傳來一陣“有君無臣,奈何!”的長吁短嘆,兩個少年起身一看正是獨坐此間的譚嗣同。譚延闿連忙將他喚來對坐,三人“高睨大談,一座盡傾”,未曾想的是,林旭后來竟與譚嗣同并為軍機四卿之列,做了13天的同僚。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初五日(1898年8月21日)

這天,譚嗣同終于抵達北京,并居于瀏陽會館內,等待光緒帝的召見。瀏陽會館是譚家在京的居所,1867年由譚繼洵以1292兩白銀購置,譚嗣同少時曾在這里啟蒙讀書。

抵京后,他邀請老師涂啟先至京共襄變法,然而大圍先生因年事已高,只好遣其子涂儒翯代為前往。涂氏后人涂逸群先生的《父親涂經俊遺留的先祖資料》中有一則涂煥陶所撰的《涂啟先簡介》,其中就有這一記載。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初七日(1898年8月23日)

這已經是譚嗣同抵達北京的第三天了。在京期間,他幾乎天天與友人們來到宣武門外上斜街徐致靖的家中會談。時任內閣學士的徐致靖是個老戲迷,他的外孫許姬傳曾是梅蘭芳的秘書,在回憶錄《七十年見聞錄》中記載了大量關于譚徐的舊聞。雅好昆曲的譚嗣同常邀請徐致靖唱《長生殿》中的《酒樓》一折。這出在洪昇的原本中名為《疑讖》。所謂“讖”,是指所說的預言恰好應驗。正在酒樓上控訴對把持朝政的安祿山不滿情緒的郭子儀,恰好此時看到眾朝臣到楊國忠家賀新居,又看到被封東平郡王的安祿山飛揚跋扈地走過樓下,十分憤慨,他懷疑這是一樁“讖語”。譚嗣同喜好這出,或許也有前幾日在天津酒樓與林旭偶然相識的緣由在其中吧。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一日(1898年8月27日)

已經抵達北京一周有余的譚嗣同,忙里偷閑為自己遠在家鄉的妻子李閏寫下一封家書:夫人如見:

在鄂連寄數信,嗣于六月十六日起程,本月初五日到京,事之忙迫,殆不勝述。朝廷毅然變法,國事大有可為。我因此益加奮勉,不欲自暇自逸。幸體氣尚好,精神極健,一切可以放心。此后太忙,萬難常寫家信,請勿掛念。

寄上《女學報》及女學堂書共一包,此后如欲看《女學報》,可開出賣報之處,請唐次丞托人去買。唐如不能,可徑托大兄設法在上海購買也。或函托泰生弟更好。我十七、八可引見。此上,即頌坤安!

復生手草七月十一日住瀏陽會館

信末問及“即頌坤安”,這是一種專門對于女性的問候語。后署“ 復生手草”,及“七月十一日住瀏陽會館”。在譚嗣同的所有書信中,只對李閏一人使用過“復生”的署名。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四日(1898年8月30日)

光緒帝在這天下了一道諭旨,詔命將“督撫同城”的巡撫全部裁撤,于是湖北、廣東、云南三省巡撫紛紛“下崗”,為官幾十年的譚繼洵就此卸下了湖北巡撫的職務。有很多觀點認為譚繼洵裁官和其子嗣同的維新舉措不無關系,其實并不然。七月初七,岑春煊以太仆寺少卿的身份遞呈《敬陳管見伏冀采擇折》,針對岑春煊的建議,光緒帝才頒布上諭,此時譚嗣同還未入京。所以,譚繼洵被罷官是因為“督撫同城裁撤巡撫”之政策,也絕非受其子變法失敗之連累。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日(1898年9月5日)

半夜兩點,譚嗣同與張蔭桓、鄭孝胥由東華門入紫禁城,在乾清宮廊下板屋內等候光緒帝召見。清晨,自譚嗣同跨進殿門,和皇帝目光相接的一剎那起,光緒帝就明顯感到這個與他年歲相近的人,有一種與其他王公大臣們截然不同的氣宇風度,他軒昂瀟灑,不卑不亢,卻又有一種高遠清冷之感。召對時,譚嗣同縱論時弊,光緒帝亦口諭其“欲變者俱可隨意奏來”。對于任用譚嗣同,皇帝實則有著一些考慮:他學貫中西,力主維新,對中外政治制度深有研究;且在湖南維新期間,已證明他才干卓倫;他又是督撫大臣的公子,其父譚繼洵老成持重,在朝中人緣尚好,擢用其子,或不會遭到太多反對。當日,光緒帝即下詔,著賞加譚嗣同、楊銳、劉光第、林旭四品卿銜,在軍機章京上行走。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一日(1898年9月6日)

這是軍機四章京入值第一天,也是學習日。然而當譚嗣同他們來軍機處報到的時候,看到此處的辦公桌案滿漢分列,于是來到漢案前就坐,卻被漢族同僚以“我輩系辦舊政者,請他往”的借口而趕走;來到滿案,又遭到了滿族同僚以異族而不準落座的勒令。于是,他們只得將桌案設在了滿漢兩案中間。在這樣充滿敵意的艱難環境中開展工作,譚嗣同深感京中保守勢力遠比自己想象的強大,新政舉措可能比湖南還要舉步維艱。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二日(1898年9月7日)

新任四軍機章京于本日正式當值。軍機處,是清代輔佐皇帝的重要政務機構。其職權為每日晉見皇帝,商承處理軍國大事,并以面奉諭旨的名義對各級官員發布指示。當時軍機大臣被稱作是“大軍機”,其僚屬稱為軍機章京,也就是“小軍機”。剛剛上任的四位“小軍機”,他們的職責是“參預新政”。司官士民的上書或條陳,將直接下發給他們,先由他們添加簽語,再將上書中的有價值的內容上交“議復”。他們處理的文件在帝國的政治中雖不是最為重要的,然而一旦皇帝同意他們的“擬簽”時,他們實際上行使的就是皇帝的權力,這樣的工作性質與明代的內閣十分相似。他們四人分作兩班,輪流當值:楊銳與林旭為一班,譚嗣同與劉光第為二班。而他們當年工作的地點現在還存在,位于故宮隆宗門北側的“軍機章京值廬”。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五日(1898年9月10日)

這天是譚嗣同與劉光第軍機處的輪值日。本日內,總理衙門和戶部一共代奏了五件條陳以及兩種書,兩人在當日內全部順利處理完畢。不難看出,他們對于新政已是較為熟稔。然而,僅僅四人的軍機章京小班子卻并不太平,時有齟齬發生。比如來自四川綿竹的楊銳與譚嗣同、林旭的關系就十分緊張。飛揚跋扈的楊銳是張之洞的親信,對維新派排擠有加,與譚嗣同等人素來政見不合,常在簽擬條陳意見時發生爭執。譚嗣同憤然與他爭論,然而他卻并不搭理。新舊之爭的態勢漸漸明朗起來,一場更大的腥風血雨還在等待著他們。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七日(1898年9月12日)

湖南舉人曾廉上書彈劾康有為與梁啟超,光緒帝遂將上書交由譚嗣同逐條批駁。為??盗簾o罪,譚嗣同表示如曾廉之言屬實,自己情愿首先坐罪,這就是著名的“百口??怠?。雖然這份條陳最終被譚嗣同壓了下來,但新舊兩黨已是充滿了火藥味。勢單力薄的維新派在朝中支持率本就不高,此時更是險象環生,危機四伏。

自變法之始,光緒帝幾乎每日都有新政頒布,然而地方督撫官僚卻借詞推脫、敷衍塞責、猶豫觀望,變法法令大多成為了一紙空文。于是在這天,光緒帝特擬上諭,并令各省督撫將其刊刻謄錄,懸掛在衙署大堂中,以供眾人觀閱。這道被梁啟超稱為“國朝第一詔書”的上諭,正是出自譚嗣同的手筆。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八日(1898年9月13日)

光緒與慈禧兩派之間正式的“攤牌”,始于一次關于是否開懋勤殿的爭論之中。試圖改變帝國根本政治體制的維新派們希望能在朝中設立懋勤殿,并選取十位維新派的核心人物作為顧問官,共議帝國各項制度。這其實是借懋勤殿之名,而行制度局之實,最終的目標是建立直接對皇帝負責的新政決策機構。為此,光緒皇帝特意將《歷朝圣訓》授予譚嗣同,讓他查考雍正、乾隆、嘉慶三朝召開懋勤殿的典故,以此草擬一份上諭。通過這件事,譚嗣同察覺出了帝后之間真正的關系,他感受到皇帝無權的無奈現狀與慈禧把持朝綱的政治手腕。變法的愿景,看似是花圃,其實卻是沼澤。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一日(1898年9月16日)

光緒帝在頤和園玉瀾堂中召見了袁世凱,破格加封他為候補侍郎,責成其專理練兵。這次擢升正是源于譚嗣同的推薦。聽聞此訊后,康有為與梁啟超十分歡喜,認為“天子真圣明”,正是聯袁好時機,決定請袁世凱勤王。然而,譚嗣同卻并不贊成聯袁,在與幾位師友的會議中,他決定飛電唐才常偕同他原來培養的會黨死士迅速入京,襄助變法。從這兩件事不難看出,譚嗣同在很早就意識到武裝力量的重要性。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二日(1898年9月17日)

光緒皇帝與慈禧太后的矛盾因為懋勤殿之爭再次上升到新的態勢。為了緩解矛盾,光緒帝只得明諭變法核心人物康有為迅速出京,前往上海督辦官報。然而,同樣在這一天,御史楊崇伊跑到了頤和園,他上了一道奏折,哭請慈禧太后出面訓政。慶王、端王也發出了相同的懇請。正是這樣的奏折,促使慈禧太后徹底作出決定——她準備回到紫禁城,問責光緒帝。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三日(1898年9月18日)

光緒帝讓林旭傳出密詔,令康有為即速出外。為此,譚嗣同、林旭、康有為、梁啟超、徐仁鑄等商議聯合袁世凱起兵勤王??涤袨閷⒆T嗣同拉入內室,動員他夜訪法華寺,說服袁世凱去進行一項驚天的預謀——誅榮祿、圍頤和園、殺慈禧。一向冷靜的譚嗣同當即表示懷疑,但在胸有成竹的康有為面前,他還是義不容辭地承擔了這一重任。當晚,譚嗣同一襲玄色長衫,踏著月色,獨自縱馬來到法華寺門前。不待人傳請,他信步走入寺廟內庭。一見到袁世凱,他當即抱拳,開門見山說明來意。他說皇上現有大難,榮祿欲陰謀廢立弒君,唯袁世凱可以救之。他拿出光緒帝密詔為證,要袁世凱率部在天津小站宣讀朱諭,將榮祿就地正法,并迅速率兵入京圍頤和園并守衛皇宮。譚嗣同又說:“我雇有好漢數十人,去此老朽,在我而已,無須用公?!辈⒈硎尽肮悦谖沂?,我之性命,亦在公手”,如若袁世凱不應允,他便當即與其同歸于盡。面對袁世凱百般搪塞,譚嗣同再三催促他立即決議。袁世凱明白他此行必不空還,且他腰間衣襟高起,似乎藏有槍支匕首。于是,他佯裝應允,表示殺榮祿就像殺一條狗,自己必竭盡全力。雖有隱憂,但天真而豪爽的譚嗣同還是信服了袁世凱。走之前,他對袁世凱表示“自古非流血不能變法”。一場充滿著異變與陰謀的會面,即將在這座位于報房胡同的寺廟內外上演。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四日(1898年9月19日)

從法華寺歸來的譚嗣同早上見到了前來拜訪的畢永年,并對他說出了對這盤生死博弈的隱憂。畢永年意識到即將事敗,決定辭行赴海外。走之前,他勸說譚嗣同不要徒死,一起同行,卻被斷然拒絕。當天,已經做好留下準備的譚嗣同給父親發了一封電報,稱“英俄開戰,各國兵船布滿北洋,恐有奇變,緩行為妙”。他深感京城政局難測,為了阻止父親進京述職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欺騙隱瞞,這被陳慶年記載于《橫山鄉人日記》中。

到了晚上,發覺大事不妙的康有為火速搬離南海會館,住到了城外的金頂廟。譚嗣同微服前往與他會面,或許商議了關于“去留”的問題之后,遂折返城內瀏陽會館,而康有為則在翌日早上離京出逃。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五日(1898年9月20日)

清晨天還未亮,康有為急匆匆離家出逃,他由永定門車站乘火車至天津,再至天津塘沽。情勢已然大變,長住在南海會館的譚嗣同也遷回了瀏陽會館居住。

上午,袁世凱再次請訓上奏,他向光緒帝暗示慎重用人,以防釀成大變,這或許正是針對前夜譚嗣同訪法華寺之為。召見完畢之后,袁世凱亦乘坐11點40分火車趕回天津,并于下午3點抵達。隨后,他謁見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榮祿,但礙于正好遇到其會客,他只好對榮祿聲稱“康有為結黨營私”,但卻并未告發譚嗣同夜訪一事。政變已是一觸即發,迫在眉睫。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1898年9月21日)

這一天,政變終于發生,慈禧太后宣布訓政,囚禁光緒帝于瀛臺。她下令抓捕康有為兄弟二人,然而康有為已出逃,官兵只抓到了躲在南海會館煤灰渣中的康廣仁。

此時,譚嗣同與梁啟超正在瀏陽會館,聽聞抄捕消息,兩人立即前往英國傳教士李提摩太住處,請他設法保護。李提摩太勸說二人出走,譚嗣同斷然拒絕。之后,梁啟超前往日本使館面見公使林權助,后又返回瀏陽會館。只有二十五歲的梁啟超并沒有像他的老師一樣倉皇出逃,譚嗣同也剛好在這一天的清晨拒絕了同鄉畢永年的出逃忠告,他并無一刻動過出逃的念頭,早已決心以身殉難。譚嗣同勸誡梁啟超離開,勿作無謂的犧牲。他表示:“不有行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召后起。今南海之生死未可卜,程嬰、杵臼,月照、西鄉,吾與足下分任之。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p>

這晚,這對摯友徹夜長談。知道事情已再無挽回的余地,他們談論的不再是政治局勢,而是過往的回憶與超脫的佛理。分手時,譚嗣同將《仁學》手稿及家書信件交予梁啟超,并與他道別:“諸事就緒,無所縈懷,長為別矣!”隨即,二人以擁抱訣別,淚水盈眶,三去三回首。這一別,將是生離與死別。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七日(1898年9月22日)

譚嗣同拜訪林旭。他表明自己甘愿赴死,林旭亦表態自己也不會走。之后,譚嗣同又來到上斜街徐致靖宅,徐老留他吃飯。席間,當問及他的打算時,譚嗣同拿起筷子在頭上敲了一下說:“小侄已經預備好這個了。變法、革命,都要流血,中國就從我譚某開始吧?!毙熘戮负髞碓u價:“譚先生在臨危時,談笑自如,慷慨激昂,真豪杰之士。”他的次子徐仁錄亦曾評價譚嗣同是個“言必信、行必果、重然諾、明大義的豪杰”。不知是否出于譚嗣同之感染,徐致靖在面對前來抓捕的官兵時,從容自若,無半分懼色。

回到會館,譚嗣同找了個借口,讓借住在此的楊仁山長子楊自強離開北京,以免牽連,并托他帶給楊仁山一句話:“告訴老師,西方再見了?!?/p>

大刀王五表示愿保譚嗣同逃亡,譚回答:“死耳,何行為?”執意拒絕,又將配劍贈予王五。古時習武之人佩劍從不離身,除非到了生離死別之時。分別時,譚嗣同囑托王五一旦自己入獄,切莫設法施救。他求仁得仁,早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訣別之時,王五悲傷淚落。

一切停當,譚嗣同大門中開,坐在家中靜待捕者。寧鄉人錢維驥是他見到的最后一位友人,在他無處可去時,譚嗣同主動邀請他在瀏陽會館過夜。他陪伴譚嗣同度過了被捕前的最后一個夜晚,兩人徹夜長談。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八日(1898年9月23日)

凌晨,譚嗣同檢點數月以來親友信件,并一一焚毀,又模仿父親的筆跡,寫下一封斥責自己不忠不孝并聲稱斷絕關系的家信。后來慈禧太后閱看此信后曾說:“湖北巡撫譚繼洵,原非平日不訓飭兒子者?!币蚨T繼洵得以豁免。在新舊矛盾最為劍拔弩張時,譚嗣同曾說過為新政而“不惜殺身滅族”,最后關頭,他卻以一己之力保護了所有家人朋友無一人因他而受到株連。夜晚,武人胡致廷勸他逃離,再次被拒。清早,已得知“圍園劫后”預謀的慈禧太后當即下達抓捕張蔭桓、徐致靖、譚嗣同、楊深秀、楊銳、林旭、劉光第等人的諭令。

這次諭令的下達,比上次抓捕康有為的諭令晚了整整三天。歷史,曾給過譚嗣同三天的逃亡時間。

黎明,步軍統領崇禮率兵闖入瀏陽會館。彼時,譚嗣同正送別鄉人錢維驥出門,迎面遇上官兵。他鎮定自若,甚至延請官兵至客廳懷舊雨軒。崇禮出示抓捕令,譚嗣同神色不變,從容起身,整肅衣冠,并對緝捕者拱手抱拳為禮,隨之被縛而去。被捕之后,他先由步軍統領衙門收押,隨后移交刑部大牢南所頭監。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九日(1898年9月24日)

譚嗣同入獄之后,獄中條件非常惡劣,且他自幼身體不好,自接到皇帝召見諭旨以來,更是患上了較為嚴重心肺疾病。關于其病歷,譚嗣同曾于本年閏三月致歐陽中鵠信中言及,“嗣同歸來,感受風寒,疲頓已極”;歐陽中鵠又于五月與他晤面時看到“其晦氣滿面,又內傷癥已見,干咳不能寐,肝氣橫烈,知必有禍”;至武漢后,又曾“臥病十余日”,卻依然致函歐陽中鵠表示愿意“此生猶贅,當力疾一行”;八月畢永年又有記載聲稱他因過勞而病劇,嚴重到甚至連尋常談話都無法堅持進行;與梁啟超分別時,又曾以“我有肺病,壽命不會很長了”作為勸其出走的托辭。可見此癥由閏三月至八月一直未見好。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身體每況日下,時值九月,就寫信讓家人將最厚的衣服被褥送進刑部大牢:

北半截胡同瀏陽會館譚家人胡理臣、羅升:

送來厚被窩一床,洗臉手巾一條,換洗衣褲并襪子腳布一套,紫棉馬桂一件,棉套褲一雙,筆墨信紙并白紙等件,枕頭一個,呢大帽一頂,靴子一雙,扣帶一根,均同來人送來為要。

主人譚復生字

又取銅臉盆一個,筷子一雙,飯碗一個。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十日(1898年9月25日)

因獄中艱苦,這天,譚嗣同于刑部獄中通過瀏陽會館譚家仆人胡理臣、羅升傳信給大刀王五,讓他設法通融招呼被捕諸同志的食宿:

來信知悉。爾等滿懷忠愛,可嘉之至!謝得軍機折,不用遞了。昨送來各件,都不差缺。我在此毫不受苦,爾等不必見面,必須王五爺花錢方能進來;惟王五爺當能進來。并托其趕快通融飯食等事。湖北電既由郭寄,我們不必寄了。戈什可回湖北。昨聞提督取去書三本,發下否?

同日,慈禧太后以光緒“病重,布告天下”,命榮祿即刻來京,并任命袁世凱代理其直隸總督及北洋大臣事務。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1898年9月26日)

譚嗣同入獄的第三天,他第三次寫信給兩位家仆,并請軍機章京郭之全電告父親譚繼洵:

速往源順標局王子斌五爺處,告知我在南所頭監,請其設法通融招扶。

再前日九門提督取去我的書三本:一本名《秋雨年華之館叢脞書》;二本《名稱錄》,現送還會館否?即回我一信。

我遭此難,速請郭之全老爺電告湖北。此外有何消息,可順便告我。

主人譚復生字

12年后,汪精衛也曾被監禁在同一座牢中。他曾聽獄卒說起過戊戌眾人的情態:林旭在獄中時時微笑;康廣仁則以頭撞壁,痛哭流涕:“天哪!哥子的事,要兄弟來承當!”而譚嗣同意氣自若,終日在牢中繞行,他時而拾得煤屑,在墻壁上寫畫。獄卒不解,問他所作何為,譚嗣同笑曰:“作詩耳。”家喻戶曉的《獄中題壁》就是此時所作,其中所聯想為東漢時期,士大夫因反對宦官、外戚專權而遭受迫害的“黨錮”事件。

此詩后兩句存有爭議,根據刑部官員唐煊的日記,原版本為:“望門投宿鄰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吾自橫刀仰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p>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二日(1898年9月27日)

清晨,梁啟超乘坐日本“大島”兵船出走,他在船上還不忘給伊藤博文和日本公使林權助寫信,請求日方設法營救被困獄中的譚嗣同與徐致靖、康廣仁等人。

這已經是譚嗣同入獄的第四天,據《中外日報》記載,被移交刑部后,譚嗣同曾“慷慨大言,謂丈夫做事,自愿以一身當任,何必牽涉株連云云”,可謂對清政府的專斷作以了最大的反抗。

在獄中,譚嗣同亦放心不下遠在故鄉的妻子李閏,他寫下兩封絕筆信。遺憾的是,都沒能留存下來。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日(1898年9月28日)

在未經任何審訊的情況下,慈禧以“糾約亂黨,謀圍頤和園,劫制皇太后,陷害朕躬”的罪名,宣布了對譚嗣同、林旭、楊銳、劉光第四位章京以及直言上疏請慈禧撤簾歸政的御史楊深秀、康有為胞弟康廣仁六人斬立決的命令。剛毅為監斬官,步軍統領崇禮調兵在前門一帶布防,刑部預備囚車及劊手、青衣等差,提六人至提牢廳跪聽上諭,六人約在午后四點左右押往刑場。臨刑前,譚嗣同對監斬官剛毅喊道:“吾有一言!”剛毅躲避不聽,卻令他北跪謝恩,譚嗣同拒不屈從,怒目而視,大聲斥責:“有何恩可以謝!”

面對著他從小長大的宣南,面對著他曾寫下“西山晚晴、翠色照地”的夕陽,面對著對他迎來送往的白楊,面對著支離破碎的家國和他深切愛著的人們,他大聲疾呼:“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一生執著追求“仁愛”的譚嗣同,在33歲的年紀里,終是再也沒能走出不仁的十九世紀。然而他求仁得仁,已是此生無憾。

當晚,譚家家仆劉鳳池趁暮色蒼茫街上行人稀少之時,和他的兒子用蘆席收斂遺體扛回瀏陽會館,買好棺槨,并放置在后院正廳之中。只進行了103天的戊戌變法,也在屠刀落下的這一瞬間,正式被宣布以失敗告終。

(摘自岳麓書社《譚嗣同年譜長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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