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陪葬的老古董
現在亮出了新面孔
——銅鑒、陶罐
以及曲水流觴的漆耳
兩千年之遙
只隔了一層玻璃,外面清晰內里模糊
怎么也看不透
銅鑒照不出一張臉孔
陶器和漆耳都是空的
歷史從來需要深埋
許多活體
無心重見天日
只想重新回到地下
回到剛剛下葬的王公身旁
封地的氣息和草根的暗香
讓活人無法安眠
一群木俑始終在笑
不知哪根敏感神經
被搔到了癢處
莫名的歡愉從古蕩漾至今
古陶罐
從前為生活裝得有多充實
現在成了文物就會有多虛空
硬陶擁抱的空
比什么都重
三千年又像口淺井
手可以一探到底
如果能凝視不眨眼
駐足不離開
它又會變實變滿
里面,一些人在摶土
一些人在燒窯
一些人向罐里盛水或裝酒
他們駐足凝視,驚訝于
倒影和先人虛實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