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一只烏鴉,飛臨
那年的雪
烏鴉低沉的叫聲里
一些白過的物體,又回到它
原本的灰暗
人的認知,有時可能是模糊或是似是而非
就像那年的雪
已不能準確地記起和描述,白茫茫的
因一只烏鴉而改變
現在,那年的雪,依然
恍惚著,裹挾
極寒的美
讓我一直無法接近
清明
雨領著清明,像奶奶
牽我,走一段幽靜的山路
雨是奶奶號啕時的淚
映山紅聽不懂,兀自開著
像我小小的如謎的童心
清明藏在草的葳蕤里
上墳的人時不時抬頭找一找
童年的我,聽不得風被松針戳痛的嗚咽
像松毛蟲驚悚著手背
那時不懂生死別離,不知
人有一天會老
不懂三十幾歲就守節的奶奶心里的苦
只知道呆呆地看她用圍裙
擦拭脫漆的石碑,抑或
掩住因悲傷而扭曲的臉
那時,以為清明永遠就是這樣——
年年跟著奶奶
下山的路上,不忘撿一籃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