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以緩慢的精確
在空無一物的地板上,描摹
自身的幾何。時間沒有
那樣地流逝,而是刻意沉淀
房間角落的灰塵
沒有哭泣。哭泣需要某種
內(nèi)部的隆起,而這里
只有平靜,接近癥狀
電視屏幕是暗的,時鐘——
忘了它是否還在走動
于是,指尖,遲疑的訪客
撬開我的胸腔——吱呀作響
舊抽屜的滑軌。里面沒有
心臟跳動,一只發(fā)條鳥
蹲伏著。我探向——
這溫順的造物,它不閃躲
羽毛是錫制的,沾滿
細微的、室內(nèi)的塵土
眼睛是兩顆滾落的綠水晶
一顆望向我
一顆望向——比屋頂更高的紙窗
窗外是,比黑色更深的藍
疲憊是它的姿態(tài)
擱淺的舟,不再期待潮汐
為何如此馴服?也許逃離本身
也需要,一種
早已耗盡的氣力
我輕輕觸碰額頭,那里
皮膚光滑,像水底的卵石
曾有過一個春天,棲息于那里
短暫,微小,幾乎是一個
遺落的古文明。如今只剩下
這片冰涼的機械
這空曠的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