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華的詩（三首）

博鰲的海

從黃昏穿過

從大海始終如一的節律

穿過。也從烏云的震顫中醒來

皆是一種本能

有時我看見漁船涂抹在海面

夜雨應驗而落

我背負湛藍之名

在年輕時代一次又一次剝開波浪

我猜中大海的偏愛

看出大海的真身只不過是一塊

褶皺之布

萬泉河水

初夏夜晚，蝴蝶打顫，只此一身

無物可說，萬泉河水不可言說

白云比我更先來這里，白鷺雕琢

一層寂靜。溫軟的河水顯露無遺

能在這茫茫河水提取些什么？

低速流動，泛著綠色的時間

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輕？

岸上寺廟的穹頂上，烏鴉的

恥辱淚水恰似河水本身

我們說：藝術藏匿在所有河水之下

每一尾魚，都無限接近過藝術

唯有做一場大夢，才能打開河流

或者葬身魚腹

才能窺探到美學的奧秘

陳兄

垂直而下的事物

需要舊府邸的管家沒日沒夜

說唱。或者向提燈夜游的人絮叨

說陳府往事云煙

月亮跳過江岸，正巧和

掉落的松果撞個滿懷

墳上之花八月才盛開，你們就

如此著急舞蹈，你們的舞姿只不過

是幾株青草支棱出來

從空曠之地回到空曠之地

在族譜上抹掉你的名字

勝過在故鄉之書除去你的眷戀

河流干枯，草魚排隊飛躍，青蒿

高過屋檐，你踩著很薄的霜

生怕吵醒逝去多年的人

雖然你此行目的是想說：

陳兄，你莫急，看我脫下肉身

提著明月，接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