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孩子成長的方向

吳非

聽說兒子考試成績下來了，回到家我連忙問他得了多少分。兒子低聲回答：“83分。”我很生氣，“噼里啪啦”對他責備一通。兒子不服氣地辯解：“我們班低于80分的有20多人呢！”兒子這么不求上進，令我更為惱怒。老公脾氣溫和些，拍拍兒子的肩膀，重復那句說了很多遍的話：“兒子呀，你老爸老媽從小成績好，從沒低于前三名，你也要爭氣啊，要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誰知，這一次兒子絲毫不服氣，大聲說：“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就是沒你們那么優秀！”

當媽的怎么會被兒子一句話噎死，當天晚上，我就給他立了四條禁令：第一，不許玩電腦。第二，沒收所有玩具和實驗工具。第三，不許看課外書。第四，周末到樓下玩樂不能超過一個小時。除非考試成績達到95分，否則絕不解令。兒子眼淚在眼眶直打轉，我卻假裝沒看見。

周末，我攜夫帶子去父母家吃飯。父母家廚房里有幾捆新鮮的泥蒿。那是前幾天姑姑從山里捎過來的，也給了我幾捆。前天，我發現沒吃完的那些全蔫了，只好扔掉，可母親這邊的為何保存得如此好？見我疑惑不解，母親說：“除了適當噴點水，你還得豎著放啊，要順著它生長的方向。”看我滿臉不解，母親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你看，這紅薯直接放地上，才能不干;這冬瓜，得讓沾泥土的一面貼著地，才能多保持一段時間。順著它們生長的方向存放，水分才能保持得更久。”我若有所思。

回家路上，生性好動的兒子又是跑又是跳，還手舞足蹈，我和老公在后面不停地喊話：“慢點，注意車！”“小心水溝！”兒子回過頭，笑著做鬼臉：“沒事，我小心著呢！”看他的淘氣樣兒，我突然想，兒子真和我們不一樣。他雖然調皮搗蛋不服管，但是思維活躍，想象力豐富，寫的科幻作文還曾在全市獲得了優秀獎;我和老公小時候很規矩，除了學習啥也不感興趣，可兒子興趣廣泛、知識面寬，被同學們稱為“行走的小百科全書”;我們有學習力，兒子有好奇心，動手能力也強，新買的數碼產品，他立馬就能玩轉……他生長的方向，真的和我們不一樣。

我把我媽的話說給了老公聽，并偷偷和他商量，不如解除那些“戒律”，讓兒子在認真完成作業的基礎上盡情享受成長的快樂。老公點點頭：“我看可以嘗試。”我又有些猶豫：“萬一他沒有一點兒自控力，成績如大廈傾倒一般下降怎么辦？”老公瞥我一眼說：“你就愛往壞的方面想，先嘗試一段時間再說嘛。就算結果糟糕，不是還有我倆拉韁繩嗎？”老公說得很對，不嘗試怎么知道結果呢？

晚上回到家，兒子跟我求情：“媽媽，做完作業，能讓我看15分鐘動畫片么？就15分鐘。”“可以！”我果斷答應了。兒子很意外，立刻歡呼著去寫作業，完成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半個小時。

等他寫完作業，我告訴他：“以后只要能按時完成作業，每周末都給你兩小時的時間看課外書，不必偷偷摸摸的;喜歡哪些實驗工具，只要不危及安全，在我們能力范圍內都會給你買;和小伙伴去玩，去之前說好時間，我們就不會中途叫你回家。怎么樣？”兒子萬分驚喜：“那我現在想買個實驗工具行不行？”我答應了。本以為兒子要“獅子大開口”，誰知他卻說：“給我買個地球儀吧，我想知道索馬里海峽到底在哪里！”我長舒一口氣：“好！”

“新政”實施了一段時間，我和老公發現兒子并沒有比以前糟糕。最近的一次數學考試，他考了85分。還沒待我們作評價，兒子主動說：“最后一道大題不該錯，是我馬虎了，就罰我這周末少看一小時課外書吧！”我和老公相視一笑，順著孩子成長的方向培養，他的成績不但沒下滑，還學會了對自己的行為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