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的人物，嶄新的品質

嚴文井

歷史上有一種所謂英雄人物，他們個人的成功不但對人民毫無好處，反而造成了大家更多的苦痛與不幸。我們對于這種人物的生平除了為批判他們，或為取得今后向他們進行斗爭的經驗而必須有所了解外，是不會怎樣感到興趣的。盡管市儈們為自己心目中的那些“英雄”作出各色各樣的傳記，極力將他們“幸運”的機遇、愛情、可觀的收入，以及其他的瑣事加以渲染，并且宣稱：通過這些東西可以學會“英雄”的處世秘訣，成功秘訣，因此讀者就可以替自己找到爬上去的捷徑等等。這些“著作”到底還只能得到一個冷淡的待遇。因為廣大人民心中有自己的標準；他們能夠分辨強盜和真正英雄之間的差別。

真正的英雄是存在著的。他們不是那樣渺茫而不可捉模的。他們和人民息息相關，和人民一道成長起來。他們深深懂得生活的意義，以自己的全部精力貢獻于變革世界的偉大任務。他們的智慧來自人民，也是為人民的。在人民革命的勝利的事業里，他們以自己持久而頑強的勞動 ，也創造了一分光輝的業績。這每一業績也都屬于人民，乃是構成那銘記著人民偉大創造力的紀念碑的一磚一石。人們自然會敬愛這樣的英雄，并且愿意知道他們的生平，為的是從他們所經過的道路上學習如何更好地做工作，為革命發揮自己的全部力量。

蘇聯的第一個女拖拉機手普萊斯可芙亞·安格林娜就是這樣一個和英雄的蘇聯人民一道成長起來的英雄人物。我最近讀了她寫的“安格林娜自傳”和“我的集體農場生活”這是兩本動人的具有深刻思想的書。這兩本書之所以值得很好的學習，不僅僅在于那些驚人的事跡：一個目不識丁的牧羊女如何參加了農業集體化的工作，如何在眾人反對下變成了第一個女拖拉機手，并且帶動大批婦女組成了婦女拖拉機隊，以及她如何克服困難，一次一次打破生產紀錄，最后成為一個受過專門教育的人，當了社會主義勞動英雄，被送為最高蘇維埃代表，等等；更重要的是這兩本書透過這些事跡，為我們揭示了一個真實的嶄新的人，以及作為這樣一種新人物的寶貴的新品質。這對于我們說來有極重大的意義。我們從這里可以具體地學習到如何正確地對待生活，對待人民和對待自己。安格林娜為我們如何參預自己國家的各種重大斗爭，提供了一個活生生的好榜樣。

各種不同階級的人，對待事物有著不同的看法和態度。比方各種人對待勞動和報酬，就有各種不同的看法和態度。有的人認為一定的勞動必須得到一定的報酬；有的人認為少量的勞動必須得到多量的報酬；甚至不勞動也必須得到報酬。這樣的人，很難理解到世界上還有一種人，可以自覺地進行勞動而不取任何報酬。列寧在“偉大的創舉”里講到過這種“無償勞動”，說當時人們所舉行的“義務星期六”是屬于共產主義范疇的東西。從安格林娜的身上，我們就看到了這種共產主義范疇的東西。這是構成她優良品質的一個最本質的特征。和那些只為自己個人利益打算的人完全相反，安格林娜的行為完全不帶一點自私的成份，而且她常常為了幫助別人而犧牲了個人利益。例如在她當拖拉機領隊的時候，為幫助別人排除引擎的故障而耽誤了她自己的生產；損失了她的工資的一大部分，結果她比一個普通抱拉機手掙得的工資還少。她說得很好：“……難道我或者那個時期的任何青年團員會一心只注意到自己的個人利益嗎？我們一代人是這樣教育起來的：我們不要賺容易的錢或走取巧的路。……”又說：“現在我們覺得自己不僅是一群拖拉機的駕駛員們，而且是一群為全世界共產主義勝利而斗爭的戰士們。”從這兩段話里可以明確地看出：她之所以能不注意個人利益，是因為她自覺到自己是一個為共產主義勝利而斗爭的戰士。這樣的戰士當然不僅希望自己的生產搞得好，而且也喜歡聽到別人生產做得更好的消息；他決不會產生損人利己的行為，以別人工作的失敗來換得自己工作的成功。此外，在對待公共財產的態度上，也充分表現了安格林娜的共產主義道德。一九四一年，蘇德戰爭爆發，當戰爭逼近她們家鄉的時候，她領導大家撤退，帶走了所有的抱拉機，而很少帶食物和私人財產，因而遭受了許多困苦。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

認識了她這個基本特點，也就找到了她熱愛生活，熱情地工作的根源。因此也就容易理解到她為什么十多年來能一貫安心于開拖拉機的工作，雖然盡管她已經成為最高蘇維埃的代表，已經具備足夠的能力擔當其他領導工作。不是這樣么？如果一個人已經覺悟到自己干工作的目的不是為了個人的成

就，自然也就不會患得患失，而老為自己盤算什么名譽地位了。

這當然不是說名譽本身有什么毛病。為了鼓勵上進心同創造性，工作成績顯著的人是應該享受一定榮譽的。這一點，安格林娜也解釋得很好：“‘出名在我們的國家里意味著一個人的勞動受到人民的重視。這樣的名譽是一種偉大的崇高的精神快樂。”名譽并不是什么神秘的東西，這是和勞動和人民對勞動的重視分不開的。

安格林娜也告訴了我們關于快樂和幸福的意義。世界上最快樂的事莫過于在社會主義的國土上建設新生活的命運，但快樂和幸福并不是容易得來的，并不是可以不經過斗爭而會自己生長出來。

市儈們常常喜歡走取巧的路，沿著所謂抵抗最少的路線前進。他們不想經過自己刻苦的努力，而想依靠竊取別人的勞動成果來得到成功，這樣的人的腦子里充滿了剝削階級的思想，如果不徹底改造，是決不可能前進一步，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成就的。安格林娜說：“說一句老實話，我沒有什么‘奇跡可以告訴人。人們只是誠懇地工作，忠實地盡他們的義務，他們了解要克服困難達到成功，只有倚賴自己，倚賴自己不自私的努力。”所以，她在好多地方都強調要不怕吃苦，對未來不能袖手等待，要為它而進行斗爭。所以，“我對自己和別人都很嚴格，從來不因為‘客觀的原因而稍予寬容。”勝利是只有用“不自私的努力”，用“堅苦持久和自我犧牲的勞動”才能獲得的。

安格林娜是完全由蘇聯共產黨和斯大林教導和培養起來的新的一代人。只有從她所賴以成長的環境和布爾什維克的領導，才能抓住最主要的一點，也就是她一再強調的。“不是我是人民的一個杰出山兒子，而是我是一個杰出的人民的兒子。”同時也才可以明了她為什么那樣反射自夸自滿！并且在她寫的兩本書里，特別是在“我的集體農場生活”里，用了那么多的篇幅來談論著別的集體農民。

她一直注意遵守一個座右銘：

你若要愉快的生活上，

又能有很好的群眾關系，

心要高，

鼻子要底。

這個在安格林娜已經身體力行的、看起來很通俗很樸素的座右銘，如果要在我們其他的人的身上求得充分實現，還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只有真正在為共產主義的崇高理想而斗爭的人，才懂得什么叫做心是高的，只有真正做到和群眾緊密結合，長期參加群眾火熱斗爭的人才懂得為什么要把鼻子放低和怎樣才能把鼻子放低。兩句簡短的話，卻包含著一個復雜的深奧的內容，提供了一個很高的實踐標準。我們向英雄人物學習，既是為了提高自己，那末就不要怕標準高。安格林娜可以學習的地方很多，她的事跡固然不能全部都拿來和我們的今天相比，但有一點卻完全可以肯定，她用自己的成就來證明了人民的偉大；我們既然有著和蘇聯人民同樣杰出的人民，也就必然會產生許多優秀的兒女。我們的祖國前途無限，那么我們就不要限制自己，從各方面準備好條件，堅定地走到我們祖國將要達到的目的地去吧。安格林娜同她的祖國已經為我們做好了這個榜樣，我們應該有這樣的氣概。

編者按：“安格林娜自傳”，還有一種翻譯本，叫做“最主要之點”，莫斯科外國文書籍出版局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