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榮的姑娘

一

在我們廣大的青年團的隊伍中，

曾經出現過千百個英雄；

有的人獲得英雄稱號時已是青年團員，

譚文翠卻在入團時就帶著光榮。

不需要尋找華美的辭藻，

來把她的形象渲染；

她那英雄的事跡本身，

就是一首動人的詩篇。

英雄的家住在秭歸青灘，

這是長江邊上一個幽美的山莊：

背靠著陡峭的巫山山群，

面對著洶涌的三峽白浪。

就像所有的貧農女兒一樣，

她的幼年過得如此悲慘；

雖然今年她才只有十八歲，

可是她卻已經勞動了十一年。

沒有了父親還要招呼三個弟妹，

沉重的勞動只有母親和她承擔；

穿著破棉衣在刺骨的冰水里撈魚蝦，

帶著饑餓去上糞種田。

文翠從小就不怕暴風險浪，

苦重的勞動把一個人煉成堅鋼；

多少個寒冬迎著三峽的激流張魚網！

多少個伏天背著硬柴跌倒在崎嶇的山路上。

剛柴生在那石頭夾縫中間，

鮮花自來都開在春天。

不是毛主席撥開了云霧帶來丁幸福，

譚文翠呵，你那里會有個今天！

“我們翻了身，分了八畝地，

我們姐妹幾個都穿上了新衣。

大家選我當農會委員和沒收委員，

因為我對地主斗爭最積極。

“一個貧丫頭也能坐在農會辦公室里，

和大家一起討論著村里的問題。

從前我在地主面前站一站，

人家就罵我說：貧小鬼，滾一邊，”

姑娘從小就喜歡青灘的茶樹林，

和那四季常青取用不盡的火山。。

可惜在舊社會里它被糟害得不像樣了，

現在我們要把它建設成富地寶山。

二

三月里雪白的茶花一朵接著一朵展瓣，

幸福的生活就像奔騰的長江緊相接連。

今年二月里，她的未婚夫黃順祥，

特地把她從鄉(xiāng)下接到宜昌。

黃順祥是宜昌的建筑工人，

他時刻都在關心著自己的愛人：

他要未婚妻到城里來學習，

他們倆準備著就要結婚。

姑娘愛青灘也愛宜昌，

人民自己的天下到底不一樣。

白天她跟著自己的愛人一起勞動，

晚上她就到工人家屬夜校去聽講。

她看見平地上怎樣蓋起高樓，

起重機怎樣把笨重的機器吊連上岸。

工人們把她當作自己的家，

姑娘愉快地生活在他們中間。

學習會上大家討論七月怎樣熱愛祖國，

每個人都表示要把祖國建設得更加可

愛。

“祖國”二字她還說得不很習慣，

她卻從心里喜歡著無數的宜昌、青灘。

方方的白紙上印著國旗兩面，

毛主席的像片印在中間。

這是他們領來的結婚證，

喜日子選定在“三八”節(jié)這一天。

上午她去參加“三八”節(jié)慶祝會，

工會主席正在作動員報告。

原來是毛主席發(fā)出了號召；

為了廣大人民的利益，要把荊江治好！

“今天報名，明天就要上船，

愿意去的請把手舉起來?！?/p>

這是一個嚴重的考驗時刻，

她看見別的人都舉起手來。

舉一舉手并不困難，

婚期可得延遲到完工回來；

這時候她埋怨自己知道得太晚，

不能和順祥討論討論他的意見。

毛主席的像掛在主席臺上，

爭著報名的聲音充滿會場，

這時候，姑娘突然舉起手來。

“工會主席，把我的名字也寫上！

三

荊江分洪大開工，

荊江兩岸鬧哄哄。

三十萬人一條心，

保證按期來完成。

文翠她們坐船來到工地，

彩石洲上采卵石。

彩石洲在荊江邊上，

卵石都淹沒在江水里。

三月里江水刺骨冰心，

水淹卵石一尺多深。

從早列晚站在水時撈，

手腳凍得又紅又青。

聽見別人喊叫苦，

她也覺著手發(fā)痛。

一轉念她想起了大隊長的話。

——越是艱苦越光榮！

三月桃訊江水漲，

水齊大腿濕衣裳。

姑娘卷起褲腳高聲喊：

“姐妹們跟我下水來。

撈完了卵石去扛枕木，

幾十里路上往工地運。

枕木顯然百斤重，

文翠總是第一名。

年輕的姑娘熱把撲撲心，

不怕風吹日曬大雨淋。

一心為著工程早修好，

好叫毛主席和兩湖人民早放心。

工程大來時間短，

吃飯也要快些咽。

樣樣工作緊接著，

一樣完不成大關就修不力。

眼看大江水天漲，

工地的器材供不上。

為著趕任務成立了婦女中隊，

大家選她當副隊長。

輕便鐵道兩條軌，

手推斗車快如飛。

運輸任務重又急，

不分晝夜來突擊。

四

不是工地鼓動棚在敲鑼打鼓忙，

不是震耳的串雷在工地上空響，

這是文翠她們的婦女中隊，

推著斗車飛馳在輕便鐵道上。

不是誰喜歡幾天幾夜不睡覺，

不是誰愿意冒著大雨在泥濘的路上跑；

為了提前完成毛主席給我們的任務，

那管它下大雨遠是下刀。

為了照顧婦女們的身體！

大隊部決定她們今夜休息。

誰都知道這是最后的突擊，

沒有一個人愿意離開工地。

男工中隊多出了斗車一輛，

要她們派兩個人前去幫忙。

文翠拉著丁世秀的手：

“大家累了，咱們山上”

“你已經四天三夜沒有合眼，

就是一架機器也早該把油來添！

“雖然也是一個副中隊長，

倒底還是一個年輕力小伙姑娘……”

別人的話還沒有說完，

她早已披上濕棉衣跳到斗車邊

“你們快回去睡覺吧，

明天還要把新的任務承擔?！?/p>

三輛斗車并做一乘，

滿載著鋼筋足有萬斤重。

遇到平地下坡還勉強可走，

上坡時效像把一架小山推往前行。

漆黑的天上沒有月亮，

星星也疲倦得不瞇眼晴。

蒙蒙雨像油一樣地澆滑了道路，

冷風吹打著掛在車子上的馬燈。

文翠細心而又大膽，

時刻關心著別人的安全。

遇到下坡時她總要高聲叫喊。。

“下坡了呵——慢一點！”

一邊喊叫一邊跟著車子飛跑。

慢走了一步，不幸被軋棒打倒，

重載的急行車從她的左膀上軋過，

軋斷了左臂鮮血順著袖筒往外冒。

當她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大家正圍著她流著眼淚。

“你們怎么不去工作，站在這里做什么？

我怎么睡在這里，我的斗車呢？

“文翠同志，你受傷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膀！

斷了的膀子和血粘在襖袖里，

只是在這時候她才感覺到痛楚異常。

當她的神智又復清醒！

她抑制著難忍的劇痛。。

不不要管我，趕快去完成任務。。

為了建設祖國就是丟了性命也是光榮！”

五

這樣的性格真是少見，

軋斷了一只膀子卻還那樣樂觀。

病房里經常聽到她在談笑，

老醫(yī)生也承認沒有見過這樣的傷員！

護士同志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為的是怕把自己的眼淚讓她看見。

文翠卻愉快地揮舞著她的右手。。

“護士同志，看我這雙手多靈便！”

她的愛人給拋送來了筆和本子，

她要護士教她學齊識字。

手里寫字嘴里講著笑話

“好在左手受傷了，留下右手學文化?！?/p>

工地上派代表來到醫(yī)院！

大家稱她是“荊江分洪工程中的趙桂蘭”

她謙遜地說：“我對不起毛主席，

因為受了傷，我的工作沒有做完。

大隊長和她的婚夫前來看她，

她問：一個手有什么工作可以干？

她說受了傷什么事都放得下，

就是不能在工程中爭了立功入團。

大隊長含笑告訴她：

團工委已經決定啦，

你已經被批準為一個正式的青年團員，

一會兒是荊江分洪工程中所有生日年的模范。

姑娘激動地舉起右手，

那樣嚴肅地向著大隊長說：

“我決心學會用一雙手做事，

傷好了我還要報名去參加祖國建設。”

就像一面耀眼的紅旗！

譚文翠的名字傳遍了工地。

人們說她是英雄里的英雄，，

說她是三十萬人中最優(yōu)秀的。

一個舊社會的貧農女兒，

一個翻身后的農會委員，

荊江分洪工程中的一個勞動能手，

最后成了一個光榮的青年協(xié)和員。

姑娘的歷史就是這樣簡單，

英雄的事跡就是這樣平凡，

當地成為英雄的時候！

她既不知道卓婭也沒有聽說過劉胡蘭。

但是，她卻從心里愛著自己的家鄉(xiāng)，

也愛著無數的宜昌、青灘，

她是這樣清楚地知道祖國就是自己的，

這就是她為什么會成為一個英雄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