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應該燃燒其火焰來，而不知是冒煙——介紹“我們這里已是早晨”

沈仁康

“我們這里已是早晨”是一本鼓舞人前進的小說。特別是對于那些將要離開學校走上工作崗位或是到工作崗位上還沒有安下心來鉆進工作中去的青年朋友們，有著更深的教育意義。本書主要是寫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結束以后，蘇聯人民怎樣在南庫頁島這塊被日本人長期蹂躪過的俄羅斯土地上，建立起新的蘇維埃式的生活來。

正像書中的一個人所說的：＂向前，永遠向前；要為一椿偉大的事業而生活著。”我們在這本書里可以看到許多可愛的蘇維埃建設者們都在這樣誠實而勇敢地生活著。像書中的主人公共產黨員杜洛寧，他的行動給我們以很大的啟發，使我們從這本書里獲得了新的力量，獲得了克服困難的勇氣和革命樂觀主義的精神。

杜洛寧一九三四年在列寧格勒經濟學院畢業后，就被派往伏爾加河上的薩拉托夫漁場去工作，差一點跟一位建筑學院的女學生結了婚。但是，這個時候杜洛寧被召入伍，于是他在軍隊中開始了新的生活。由于他的堅定、毅力和精力，他由中尉擢升為少校。十年的軍隊生活中：他幾次受傷，并且獲得了“英勇”金章。“他的整個生命都是和軍隊生活相聯系的，離開了軍隊，他的存在就會變得不可想像。”

當莫斯科向全世界雷鳴般地發出了禮炮，慶賀這個國家所贏得的前所未有的、最偉大的勝利的時候，杜洛寧被派到列寧格勒軍區工作。他想著：現在我得住下來了，而且要有一個家庭；今后我可以實現我所珍愛的夢想了——到軍事科學院去研究。杜洛寧有他自己的“計劃”和“興趣”，他四十歲了，他向往著自己想像中的遠景。但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復員通知，而被派到南庫頁島去做拓荒的工作。他熱烈地抗議過，這個通知改變了他的個人“計劃”和“興趣”。但那里需要他。被日本侵略者并吞了四十年的祖國的一部分，勝利后又歸還了蘇聯人民。那個荒島，需要蘇維埃祖國的光輝照射，需要堅強的蘇維埃人去創造繁榮，創造幸福。他展開了一次很長的思想斗爭。

這是一道“關”，很多人因為過多地考慮個人的得失，而經不起考驗。杜洛寧是這種人：“內心里決不蘊藏個人的得失，決不在承認錯誤時吞吞吐吐，因為那將會成為生命歷程中的一個障礙，而且使得他無顏見人。＂他對黨的事業的忠實，和對祖國的責任感戰勝了個人的“計劃”。他想道：“為什么當牽涉到我個人和我自己的工作，當我用不著去說服別人，而須自己去干的時候，我卻不是心甘情愿地去做，面且找出種種藉口想不去？結果當抽象地解決問題時，我“贊成”，而當和我直接有關的時候，我就“反對”，這是一個共產黨員應有的行為嗎？”

但是，一個真正建立了共產主義世界觀和人生觀的人，一個共產黨員，僅僅做到理智上認為“應該”、組織上服從分配，老老實實去完成黨的任務，這是不夠的。他面前的工作是革命工作，是創造性的勞動，組織上要求他的是：“黨工作人員最寶貴的品質，就是要善于在普通平常環境中也興高采烈地工作，要善于逐日克服不斷發生的障礙，要使實際生活中每日每時在他面前出現的種種障礙，不致于撲滅他的高漲情緒，要使這些困難麻煩的日常障礙，反而能發展并鞏固他的緊張精神，要使他在這種尋常工作中看清終極目標，永遠也不忘記共產主義所奮斗的這種終極目標。”（注一）僅僅做到理智上的服從，這是思想上一部分的勝利，更大的勝利還待自己的努力和提高。杜洛寧這種思想斗爭過程，作者沒有忽略。使我們讀了，受到深刻的教育。

杜洛寧是一個做任何事情，都是全心全意去干的人，但多年珍視的計劃徹底地被改變，四十歲了還

沒有妻子兒女，這使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一種“沒精打彩的平靜”的情緒，使他“不能夠消除藏在他心底深處某個地方的那種隱約的惋惜的感覺”。這種心理狀態使他煩惱，然而又無力擺脫。他只想：“當我到庫頁島的時候，我會努力工作,這些都會消失的！我但愿我已經在那里就好了！“每一個共產黨員都有他主要的責任，個人的感情必須讓步。”“我一定忠實地完成黨交給我的一切任務。”這還是不敢正視心底深處某些不健康的東西的表示呀！

這種心理狀態，我們是很熟悉的。也有些青年為分配或調動工作“不如意”，理智上服從了，但心里老像系著東西似的，放不下。到新的工作崗位上去，沒有把工作看作是創造和生活，而只單單是去完成任務。他們也能按期完成任務，但心里總是懷著一種“空虛”和“犧牲個人”的情緒，更談不上有絲毫幸福的感覺。他們自以為不是心甘情愿落后的人，但就是對工作的勁頭不足，熱情不夠，缺乏蓬勃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杜洛寧最初也有這種同樣的感覺，他沒有更深地體會到：到南庫頁島不僅是去工作，同時也是蘇維埃制度的使者，是以新世界的建造者的身份到那里去的。因而他到遙遠的蘇維埃國土上去工作和建立新生活，感不到有熱烈的、感人肺腑的熱忱和力量。他還沒有真正地把國家的前途和自己的前途統一起來；他還沒有把個人利益和整體利益統一起來；他還沒有和這塊土地發生親密的感情，感覺到那里有家一樣的溫暖，而把自己當作是一只候鳥，不過到那里去呆一個時期而已。

杜洛寧這種心理狀態，給地方黨委會書記盧桑諾夫一眼看透，他嚴厲地批評了杜洛寧：“……這種感情也是不對的。……你是在為黨犧牲著什么東西。然而，黨是不需要你的犧牲的，明白嗎，不需要你的犧牲。黨需要的是你自己、你的頭腦、意志、你的心！黨需要的是你的心……你腦子里滿裝著你的生命已經碎裂、你已沒有什么前途了的想法。你已失掉對事物的掌握，而你放縱你自己陷入一種茫然的狀態。”“我們這里需要的是純潔和意志堅強的人，是關心黨交托給他的崇高任務的布爾什維克……一個人應該燃燒起火滔來，而不只是冒煙……”

一個人應該燃燒起火焰來呢？還是冒煙呢？這是我們應該深刻體會，好好考慮的問題。一個人的生命可以發射出英雄的火光，但也可以平庸無奇。生命的意義，奧斯特洛夫斯基在他的眾所周知的名言里說得好：“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于我們只有一次。一個人的生命是應當這樣度過的：當地回答往事的時候，他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臨死時候，他就能夠說：‘我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斗爭。”（注二）

杜洛寧燃起了光輝的火焰，盧桑諾夫問：“你對共產主義是怎樣想像的，杜洛寧同志？”杜洛寧勇敢地拋棄了個人的打算。只有，有了明確的生活目標，到生活的漩渦中去，鼓起熱情來，自己才能和祖國一起向前奔馳，自己才能永遠生活在這種幸福的、溫暖的潮流里面，才能永遠年輕和樂觀。杜洛寧認識了個人在集體中的作用，他懷著熱情和興奮投入工作中去。

在工作中不是沒有困難的，但是，蘇維埃人有著堅強的意志，任何困難都能克服。沒有足夠的漁船、漁網，沒有一點補船的木材，沒有熟練的工人，沒有捕漁的經驗，沒有近代化的設備，沒有住房，……這里的漁場只是幾個小棚棚子，在日本侵略者離開的時候，還遭到了嚴重的破壞。漁場上的人們，希望派一個精通漁業的經理來，但來的卻是對漁業幾乎一竅不通的復員軍人杜洛寧。人們輕視他。但杜洛寧沒有被困難壓倒，沒有沮喪，沒有埋怨，沒有束手無策，沒有對工作喪失信心；相反，他更苦心鉆研，熟悉情況，多找克服困難的辦法。“杜洛寧敏銳地意識到對他自己的力量的信心在增長”，更提高了戰斗的勇氣。有著全國人民的支持，杜洛寧依靠了黨組織的力量，組織人們，發揮了巨大的物質力量，戰勝了困難。

人們沒有屋子住，附近的樹林都在日本侵略者臨走前被砍倒了，只有在交通工具不能到達的山上才有木材，同時交通工具也發生困難。但杜洛寧領導大家進行了工作，修建了房屋。他和伐木工人在一塊油布下睡覺，他和工人們親密地相處在一起。當第一批屋子蓋好后：他讓別人先住進去，自己仍住在一間舊日本屋里。這是布爾什維克關心群眾生活和自我犧牲的優秀品質。

正當不能完成捕魚計劃，大家感到煩惱的時候，發現了老漁人維賽爾卡可夫是一個捕魚的能手。別人空船回來，他每次滿載而歸。但他是個老財迷，是個極端自私自利的卑鄙的家伙，他拒絕把經驗告訴大家。他是為了賺錢才到南庫頁島來的。他說：“我什么也不要，除非是給我錢。”杜洛寧不能忍受這個財迷和冒險家輕易地享受著頭等斯塔哈諾夫工作者的盛名，他拒絕發給獎金。為了發現維賽爾卡可夫的捕魚秘密，他親自隨維賽爾卡可夫的船下海。他并且撥了四艘漁船給集體捕漁隊，培養安東諾夫捕漁隊戰勝了維賽爾卡可夫。蘇維埃國度里是不容忍這種自私自利的思想存在的。

冬季來了，不能不停止捕魚。很多漁人感到：“這種生活不是咱們過的，六個月捕魚，六個月在岸上胡混……”而要求回大陸去。杜洛寧在跟一位要求回大陸的工人談話中，注意到了“冬天海里也有魚”的話。他接受新事物是那么敏銳，他決心在冬

天也進行捕魚。地方黨委會書記也指示，冬天捕魚是項政治任務。日本殖民者把千島群島、庫頁島當作殖民地，廉價的勞動力，對他們說夏季捕魚是有利的，冬季捕魚卻無利可圖了。但日本建立的是落后的殖民地經濟，蘇聯要在這里建立的是進步的社會主義經濟。“日本人是不能給我們定下法律的。”這時，杜洛寧又跟那些盲目地信任舊傳統的思想，作了尖銳的斗爭。人們告訴他：冬季捕魚是此地從來沒有過的事。但是，那又有什么關系？杜洛寧很清楚，此地從前什么都沒有。沒有蘇維埃政府，沒有真正的人民的生活……，而現在呢，應該使它有！于是，冬季開始捕魚了。

只有深深地意識到“自己在整個國家共同努力中的地位”，只有忠實于工作，才能產生在事業上的無限堅韌克己的力量。才能得到最大的快樂。當人們在這塊荒島上建造起第一座蘇維埃式的屋子的時候；當第一次烤出一塊蘇維埃式的麥面包的時候；當冬季捕魚成功，滿載而歸的漁船駛進港口的時候；當兩千頓魚運到海參威去的時候……人們有著說不盡的快樂，有著壓制不住的激動。

斯大林同志說過：“南庫頁島和千島群島不再作為隔離蘇聯和海洋的障礙物和進攻我國遠東的軍事基地，而是要作為蘇聯和海洋的直接交通工具以及防止日本進攻我國的基地了。”庫頁島的礦藏將是蘇聯遠東冶金工業的原料；庫頁島的魚將供應全蘇聯。庫頁島不再是契訶夫所寫的“沒有一個人影，沒有一只鳥，沒有一頭蒼蠅”的荒島，而是蘇維埃國家的一塊樂園。杜洛寧熱愛著這塊土地，當他看到山腳下伸展著一片廣大的田地，長滿丁六尺高的草。他想：“總有一天，我們會把這些草除去，把這塊土地開墾過，使它生長出麥子來。”當他由港口抵達漁場時，他“感到他是在回家……在地球上這是他的地方”。他也想道：“我的祖國，我的故鄉

啊！……沒有一樣東西能夠使我們分離！”他在這里真正開始了新的生活，他的全副精力和這里的工作，和海，和漁場，和這里的人們，和這塊土地聯系起來了，正跟過去他的生命和軍隊生活聯系在一起一樣。要在島上建立起如同蘇聯人民已經過慣了的那種生活，這是他工作熱情的源泉，這是他工作努力的目標。

杜洛寧跟很多人一樣，他想著：“我的朋友們，我的親愛的蘇維埃同胞們，到南庫頁島我們這里來吧……這里，你將要在日本人蹂躪過的俄羅斯土地上建立起新的生活、蘇維埃的生活來。如果你喜歡工作的話，那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會忙得透不過氣來的。你可以從庫頁島吸取成百萬噸的石油。你可以把庫頁島的煤成千車皮那么多地用船運走。你可以把遠東所產的美味的魚供給全國的食物店。你可以把庫頁島的紙張供給我們蘇聯所有的印刷廠。……”這是勇敢的創造者們，在這里創造的！

在這本書里，我們還可以看到許多年輕的建設者們的形象，他們都是十分可愛的。像奧爾加、阿斯塔霍夫、尼爾科夫、季米特……。他們不畏艱苦，熱情奔放地來到南庫頁島，他們不是追求個人的一切，而是為了祖國邊疆的建設。當“他們聽到他們的國家到處都在發生著驚人的改變時，他們不僅渴望著要親眼看到這些轉變，而是渴望著要親身去參與這些轉變的工作”。他們“并不是被自然條件的變異所引誘，而且被人類的創造性勞動所引誘的”。他們堅強，他們樂觀，這些將深深感染我們，鼓舞我們。

注一：見加里寧著：“論共產主義教育”。

注二：見奧斯特洛夫斯基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