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羅洛夫教授
偉大的俄羅斯學者伊·彼·巴甫洛夫,曾經以許多著名的發現,豐富了世界的生理學。他具有非凡的工作能力,并且特別善于組織自己的工作。
我和巴甫洛夫同事多年,也曾看見過他的家庭生活。我愿意講講我自己關于這位偉大學者怎樣勞動和休息的一些回憶。巴甫洛夫認為嚴格分配作息時間,是一件很要緊的事。依他看來,生活制度的物質基礎就是大腦神經的“動型”。“動型”是許多刺激物和抑制物的一種復雜的總合;同時又是許多習慣的相互配合。這些習慣使人們的行為變得輕而易舉,毫不費力。比方說。如果每天經常在起床后做早操,接著休浴,然后進早餐,如果在工作中,把自己的作業時間分配得很精確,做完一件再做一件,一貫地有條不系,那末在神經系統中就會形成一種聯系的鎖煉,即聯想的、條件反射的或習慣的鎖煉。當早晨來臨的時候,只消鬧鐘一晌,無須我們注意、費力,整個聯系的系統便能立即動作起來。
伊·彼·巴甫洛夫把一天的時間組織得非常精確。每天早晨七時三十分起床。做完早操和休浴以后,八時早餐。八時半以前規定當天即將來臨的工作的計劃。然后開始工作。起初在自己的辦公室,接著就到研究所去,他在那里領導著一個龐大的科學工作人員團體。星期三是每星期最忙的一天。這天十二時以前他在科學院主持工作人員的座談會,十四時以后在神經和精神病院主持同樣性質的座談會。他一貫地在十八時午餐。然后休息兩個鐘頭。晚茶以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著作。每天總共工作十二小時,睡眠八小時半。這種嚴密的生活制度,使得巴甫洛夫有著驚人的工作效率。
巴甫洛夫永遠是精神飽滿的,并且要求旁人也做到朝氣蓬勃。他討厭別人因過度疲勞而訴苦,因為他認為過度疲勞是由于工作組織得不好,生活制度不正常的結果。
巴甫洛夫很重視利用大自然的天然養料:空氣、水和日光,來增進健康。他認為必須使有機體逐漸適應氣候的劇烈變化,如像寒冷、刮風、潮濕等。巴甫洛夫從來不穿很厚的衣服,冬天不穿皮襖,棉靴;也不戴暖烘烘的圍巾。從他住在梁贊打獵的時候起,直到在涅瓦河畔最后的散步為止,他的服裝總是輕松而寬敞的。
巴甫洛夫曾說過:皮膚是有機體和外界壞境中間最基本的、最可靠的媒介物。因此保持身體健康,必須從保護皮膚做起。
在我和巴甫洛夫相處二十年的時間。他每天早晨都用相當于室內溫度的水洗澡。夏天在柯爾杜沙的時候,不論氣候怎佯,早晨都要去游泳。他一年四季開著小窗戶睡覺。
巴甫洛夫一生愛好樸素而衛生的飲食,但并不偏愛什么固定的食品。各式各樣的菜他都吃,甚至很油膩的東西(純脂肪例外)也吃;他對水果和青菜更是特別感到興趣。可是任何一種食物,甚至連最合他口味的東西,也決不讓自己吃得過多。他總是細心地用小刀把食品切碎,然后在嘴里嚼得很久,從不狼吞虎咽。他不止一次地提醒我們:做得好吃的食品所引起的愉快的神經興奮,益處頗大。在他的經典著作“論主要消化腺工作”一書中,巴甫洛夫論證了飯前喝湯的必要。原因在于湯里面包含的肉汁和蔬菜汁。能夠幫助胃液的大量分泌。
巴甫洛夫反對飲酒,他認為酒類會破壞新陳代謝作用。也不贊成吸煙。因為尼古丁與酒精的毒害是不相上下的。
“不要飲酒,也不要吸煙,那你就可以活到一百歲。”
巴甫洛夫這樣說。巴甫洛夫認為睡眠有重要的意義。在睡眠的時候,整個睡眠抑制過程,彌漫著大腦的高級神經中樞。肌肉的工作停頓了;整個神經系統的精力都恢復起來。睡眠的長短是由人的年齡、個別特點以及他的勞動性質來決定的。
“我一生都喜歡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
巴甫洛夫不贊成夜間工作,嚴格遵守著睡眠時間。他從不使用任何安眠藥,他認為應當用睡前在新鮮空氣里散步的辦法,來和失眠癥作斗爭。
巴甫洛夫從來不抱怨疲倦、頭痛或工作負擔過重等等。他有一個特點,這特點是其他凡事緊張腦力勞動的人們很少具備的,這就是他不喜歡老是呆坐著不動。比方說:他不愿長久地坐在辦公桌上工作,而要隨時走動走動,來替換原來的勞動。巴甫洛夫領導的實驗室工作人員和來賓的會議,總是進行得生動、有趣。
在這個會上誰都不允許講得冗長;每個人只能講最必要的和自己所了解的事情,或向巴甫洛夫提出業務上的問題。這種至多不致兩小時的會議,具有極大的效率。
巴甫洛夫總是親自答覆世界各國的來信。他嚴格地把實驗室的工作和家里的工作區別開來,從來不從家里帶來大量的手稿。
巴甫洛夫性格中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他對自然界和對體力勞動的愛好。他經常栽花和種菜。在這些作業中表現了他的一套聰明的制度,這種制度,是以豐富的生活經驗和科學經驗為基礎的。他以自己的榜樣證明了。勞動和休息的互相調劑,多種多樣的勞動形式,從一種興趣換到另一種興趣以改變大腦活動的性質,所有這一切對人的健康都是何等的重要。
前面講到過,巴甫洛夫特別喜歡活動。他經常做體操和參加體育逐動。從童年到最晚的暮年,這些愛好一直強烈昂吸引著他。他按照自己的節目做早操,使這些節目適合于年齡的特點。直到六十歲的高齡,當他擔任醫師體育協會主席的時候,每周還要練習一次秋千、拉鐵環、跳木馬。在一九一九年以前,他特別喜歡騎自行車。
到了七十歲以后,巴甫洛夫僅僅堅持了一種最有益和最普通的體力鍛煉——徒步旅行。他從童年到逝世,始終酷愛丟棒子的游戲。當體育運動事務委員會規定這種民間的游戲為一種運動項目的時候,巴甫洛夫表示非常滿意。他對各種比賽都很重視,認為體育運動的情緒。可以動員一切有機體內儲蓄的能力;這不僅對參加競賽者有益,就是對那些參現比賽的看客也有益處,雖然在程度上后者受益較小。
巴甫洛夫輕松愉快地由一種活動轉換到另一種活動。整整一年的時間內他都在實驗室里繁張地工作,領導著龐大的科學工作,做手術、閱讀大致書藉和手稿。但休假日一開始,他便到芬蘭灣沿岸的西拉米耶加別墅去了。這時候一切科學事務仿拂都忘到腦后了。他在那里閱讀小說,游泳,散步。對一切來訪問他的同事,壓根兒不談科學工作,也不談論任何實驗室里的事情。
巴甫洛夫在我國中部或列寧格勒附近的柯木杜沙度暑假的時候,每天經常出去散步,并且親手開闊了幾條小道;常常用不斷地上坡或下坡來鍛練身體。
在城市里居住的時候,星期天總是進行各種形式的娛樂活動,他很愛欣賞圖畫,是很有才能的繪畫鑒賞家。此外,還常常收集郵票,蝴蝶,甲蟲。有時侯玩“拍西耶司”(一人獨玩的紙牌游戲),或者和家人、親友聊天。晚上有好多客人到他家里來聽音樂。
樸素、自然、健康、別致的生活作風。幫助巴甫洛夫完成了巨大的工作。使他獲得了長壽,保證了他非凡的工作效率。他活到八十六八歲。他本來可以享受更長的壽命。以更多的成就豐富科學界,并為蘇維埃的生理學增光;僅僅因為偶然遭到的肺炎癥,使得這位偉大的學者不幸逝世。
徐本炫節譯自蘇聯《健康》雜志一九五五年二月號。趙壁如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