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藝術

烏索夫

任何一個有學問的人，在自己的一生中，都閱讀過大量的圖書。我們從所讀過的每一本書當中，都會得到新的知識。我們書讀得愈多，眼界就愈是寬廣。

然而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正確地利用書本，都懂得什么叫做讀書的藝術呢？

讀書的藝術的關鍵，首先是養成系統地經常地閱讀的習慣。必須使自己養成每天讀書，經常地利用公共圖書館的習慣，在可能時還應建立自己的私人圖書館。在任何情況下利用空閑的時間進行閱讀，這是列寧的生活規則。

無論在監獄中、在流放所、在流亡國外及在從事地下活動的時候，也無論在準備十月革命的日子或在十月革命后工作十分緊強的年代，列寧總是抽出時間進行閱讀，并且差不多經常是每天都閱讀的。

普希金從很早的童年直至生命的最后幾天為止，都是一個熱情的讀者。他差不多經常在自己的口袋中都裝有一兩本書，在有空的時候就閱讀。

高爾基在“在人問”一書里曾描述他是如何追求知識的。“我因為突發的看書狂，受到了許多難堪的屈辱、侮蔑和不安，想起來真是又傷心，又可笑。……我劈柴的時候，躲在什物間里看，或是上屋頂樓去看；無論哪兒都同樣不方便，同樣寒冷。有時候看書入了迷，或是要趕緊看完，便半夜里起來點了蠟看。可是老婆子留意到晚上蠟短了，便用一片木片來量過，把木片藏在隱蔽的地方；如果早上起來瞧見蠟短了一截，或是我雖找到那木片卻沒有折短到蠟所燃到的長度，那末，廚房里便馬上大聲嚷起來。”（本段引題內的譯文轉引自樓適夷譯“在人間”，1956年人民文學出版社——譯者注）

對書的熱愛和對于閱讀的極為強烈的追求支配了高爾基的一生，他從未停止學習過。1923年（當時高爾基已經六十歲了——譯者注）也說道：“我自己還是一個小學生，就是到我要死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因為學習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讀書的藝術第二個必備條件是多樣性。

我們的整個教育制度的目的，是要訓練出有學問的、全面發展的新社會的積極建設者。同時，獨立閱讀和有系統的自修也對一般文化水平的提高，政治知識的增加和技術知識、生產技術熟練程度的不斷提高有所幫助。

偉大的列寧給我們作出了閱讀的廣泛多樣性的范例。

在了解了列寧閱讀過什么書的時候，我們就會深信他的興趣是極為多種多樣的。他曾深入地研究過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研究過哲學、歷史書籍、革命運動史、經濟科學、農業問題、民族問題、法制、國民教育、語言、自然科學及醫學、技術及軍事、藝術、文藝理論、書報述評等書籍。弗拉基米爾·依里奇愛好文藝作品，他讀過現代作家的著作，并反復閱讀過古典作品。列寧所讀的有關每個知識部門及各種問題的書籍，無論是在內容方面或是文獻性質方面，都是多種多樣的。

馬克思曾把恩格斯叫做“真正的百科全書”，因為他對各種知識領域都感到興趣。

要成為一個有文化的和有政治修養的人，必須閱讀有關各種問題和各種知識領域的書籍。可是光是這樣還不夠。有組織的閱讀，應該不光是多方面的，而且還是有目的性的。

克魯普斯卡婭在“自學的安排”一文中說道：“人類知識的領域是無邊的。多少世紀以來，千百萬人獲得了多得令人難以置信的人類社會生活知識和有關人們周圍的世界的知識，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全掌握這些知識，因為要掌握它們，即使是人類的壽命再長數十倍，也還是不夠用的。不過人們沒有必要懂得一切。在人類知識的海洋里，人們只需選擇那些最重要的，能夠給人以力量，給人以控制自然與各種事件的能力，教人怎樣利用大自然的力量及其財富，怎樣改造人類社會整個生活的那些知識。應該在無邊的知識領域中，選出對現代人類最富有意義的那些知織”。

從這里就得出了有組織地閱讀的第三個條件——有目的地閱讀，按照一定的順序利用書籍。

有目的地閱讀，就是指每個讀者都應該有一個具體目標──用獨立閱讀的方法，獲得自己所選擇的各個科學部門的有系統的知識，不斷地提高理論知識水平，以各種必要的具體經驗來豐富自己的知識。

恩格斯曾經說過，自學假如是沒有系統的和不經常的閱讀，那么“這種自學只不過是胡鬧罷了”。列寧同樣認為，應該選擇一個問題，并且有系統地研究它。列寧在他從西伯利亞所發出的一封信中，問及他的兄弟季米特里·伊里奇（他當時正在坐牢）是否自己在自修時寫道：“他應該有系統地研究一點什么，因為這樣一般性地‘閱讀是益處不大的”。

有組織的和合理的閱讀，不僅應該包括閱讀的多樣性和目的性，

而且還應該包括閱讀的計劃性。在系統地研究各種科學與問題的時候，要掌握其內容，也要閱讀有關的原始材料。因此，只有當讀者的勞動是按計劃組織起來，他的閱讀都是有計劃地進行的時候，上述原則在閱讀實踐中才能順利地實現。

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永遠是按照計劃來研讀書本的，他們預先選擇和編列有關決定要研究的問題的書單。

托爾斯泰也很重視閱讀方法。他在選擇閱讀的范圍方面下了許多功夫。托爾斯泰規定了自己的閱讀方向，并作了長期的閱讀計劃和每月、每周及每天的閱讀計劃。

怎樣訂出正確的閱讀計劃呢？擬訂計劃應遵守些什么原則呢？

讀者必須善于從現有的與他所研究的問題有關書本的海洋中，選擇出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最適當的書籍，選擇出最適合他的文化水平及最符合他所選定研究的問題或論題的書藉。

從內容上決定閱讀的方向，那是說，決定某一具體階段要研究的科學、課目或問題，訂出按一定順序來閱讀的書籍清單，這就是計劃性閱讀的基礎。

在實際應用上，閱讀計劃可分為兩種：專題計劃（研究某一知識部門或某一論題的閱讀計劃）和一般計劃（在一定階段內有關知識各部門的閱讀計劃）。

在閱讀計劃中，照例是首先列舉出能夠給該論題以一完整概念的那些材料，然后是擴大和深入這一論題及闡述這一論題某幾個方面的那些著作。但有時候計劃也會按照另一種程序來制訂：首先是列舉出給該論題個別問題提供實際材料的那些書，然后才是綜述性的書。

在讀書的藝術這個概念里，還包括：掌握閱讀的技巧，善于養成深入鉆研、思考及熟記所學材料的內容的習慣，善于作讀書筆記、摘要及摘錄等等。

在談到掌握讀書藝術這個問題的時候，必須指出：對一切讀者都適用的、總的一整套閱讀組織和閱讀方法，是沒有的，也是不可能有的。

由于每一個讀者的文化水平和專業知識水平不同，他們的閱讀經驗、讀書目的不同，最后，由于學習材料的內容、類型和性質不同，因此，每一個讀者的閱讀組織和閱讀方法也是不同的。

（蔡德梁節譯自蘇聯1956年第4期“文化教育工作”，龍非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