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遠方
讓傳遞友情的白鴿,
銜著我這幾行詩句,
飛到紅河兩岸的芭蕉林里;
飛到累結著果實的長白山下;
飛過集鎮,飛過桅桿,
飛到一艘艘迎擊著巨浪的船艇上面;
飛過雨云、飛過雪線,
飛到喜馬拉雅山下營房的窗臺旁邊……
在那里有我的戰友啊!
在那里有我的伙伴。
我的戰友啊!我的伙伴
我們曾經臥在冰凍的戰壕,
我們曾經登上燃燒的碉堡,
我們共用一瓶擦槍的機油,
我們分食一塊最后的干糧,
我們每夜每夜排在一個行列,
我們一個跟著一個沖進倒塌的圍墻…
我的戰友啊!我的伙伴,
那時候我們躺在野戰醫院,
交換過多少綺麗的夢幻;
我們坐在戰后的掩蔽部里,
又交換過多少有趣的遐想:
未來啊!未來……
明天啊!明天……
讓我坐著飛機去和星星作伴;
讓我乘著艦艇去追逐鯨魚;
讓我去研究各種原素中的原子;
讓我去翻松故鄉的莊田……
——借著爆炸的火光,
我們望見了勝利以后的禮花;
透過深灰的硝煙,
我們看到了一幅彩色的圖畫。
我的戰友啊!我的伙伴,
夢中的未來已經成為現在,
遐想中的明天已經成為今天。
你也許正在了望著藍澄澄的浪花;
你也許正巡邏在白茫茫的高原;
你也許守衛在海南島的橡膠樹下;
你也許駐札在興安嶺的森林中間;
你也許炸開無數冰山雪嶺,
把公路從二郎山頂修到拉薩河畔;
你也許鑒穿無數驚人天險,
把鐵軌從鄱陽湖邊鋪到廈門海岸;
你也許在天南山北,
撤下千萬顆種子,收獲了千萬朵白棉……
我的戰友啊!我的伙伴,
我知道在蜿蜒不斷的國境線上,
你還常常唱起當年常唱的軍歌;
我知道在最熱的南方,在最冷的北邊,
你還常常把戰友的名字低喚;
我知道在黑天白日的飛快交替中
你對戰友的愛情正在日益深湛。
我的戰友啊!我的伙伴,
今天不管我們拿的是槍、是筆、是風鉆……
我知道我們仍然是在合寫著一首
贊美祖國,贊美和平的詩篇。
1956年12月18日于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