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論苦、樂、張、弛

馬鐵丁

（一）

中共中央八屆六中全會提出了1959年我國國民經濟發展的一些主要指標：

鋼從1958年的1100萬噸左右發展到1959年的1800萬噸左右；

煤從1959年的2億7000萬噸左右發展到1959年的3億8000萬噸左右；

糧食產量從1959年的7500億斤左右發展到1959年的10500億斤左右；

棉花產量從1959年的6700萬擔左右發展到1959年的1億擔左右。

在這個指標前面每個人都必須表明自己的態度和意見；

一種意見認為，要完成這個指標所規定的任務，是輕而易舉的，是閉著眼睛都可以達到的。

這個意見對嗎？不，不對。今年的指標仍然是躍進的指標，仍然大有奔頭，大有可為。拿鋼來說，從百分比來看，雖然今年的躍進速度比去年小了些，但是，從絕對數字看：1958年比1957年增加了500多萬噸，而1959年卻比1958年增加了700萬噸左右。而且，在一年之內，從1100萬噸增至1800萬噸，在我國工業發展史上是空前的，在世界各國工業發展史上也是空前的。拿糧食來說，今年所預計的增產數字，和去年所增產的數字差不多。3000億斤糧食是多大一個數目字呢？一比較，這個概念就明確了：1949年，也就是全國剛解放的那一年，全國糧食總產量才2200億斤。今年所要增產的數字比1949年全年產量的總和還多800億斤。

要完成這個指標所規定的任務，決非輕而易舉，比如登山，那是要努一把力，加一把勁的。

另一種意見認為：去年已經苦戰了一年了。今年再不能苦戰了。即使苦戰也沒參大效果，所謂潛力已經挖完，辦法已經想盡，苦戰已經到頂了。完成去年的指標，已經化了老大一把勁，今年還要繼續躍進下去去，恐力不勝任。

這個意見對嗎？不，不對。

首先，這種思想方法就是有害的。還未投入戰精神上早已瓦解，那是任何事情都辦不成的：

在對敵斗爭中，精神上首先瓦解，必定打敗仗；

在困難面前，精神上首先瓦解，必定為困難所壓服；

在執行任務時，精神上首先瓦解，必定任務無法完成。

想是大家都看過“群英會”這出戲的；曹操八十三萬人馬壓向長江，氣勢嚇嚇，耀武揚威。他派了蔣干到東吳去作說客。但是，這位蔣干被周瑜所預設的刀槍劍爿、兵多將廣，糧草充足嚇得魂不附體，首先在精神上解除了武裝，結果做出了一連串的蠢事來；相反的例子：“列國志”“澠 池會”中的藺相如，在強秦前面，機智勇敢，信心十足，弄得秦王毫無辦法，只好尤許原璧歸趙。

愚公移山中的愚公，首先從自己的認識上肯定：家門口兩座大山一定能夠搬掉，于是采用了“我死有子，子死有孫，子孫相繼，何患不成”的具體措施，最后終于感動了天地，把山搬走了，旁邊的那位智叟，首先在自己的認識上肯定：大山無論如何是搬不掉的，當然也就不會采取什么切實的措施。剩下來的當然也只能是站在一邊指手劃足地說兩句風涼話。

執行任務也是一樣，首先在精神上就為任務所壓倒，還談什么別的？

其次，今年所規定的任務是躍進的，卻又是切實可靠的。并非要我們勉強地去做那些實在做不到的事情。

何謂切實可靠呢？以鋼為例，是1800萬噸，并非根據什么人主觀上的想當然來制定的，它是根據我國煉鋼設備的生產能力具體計算出來的。

再有，今年完成任務的條件要比去年優越得多。其一是：我們在前進旅途上的馬鞍形中，既在兩個躍進高潮中取得了經驗，又在低潮中吸取了教訓；既鍛煉了干部的領導才干，又教育了群眾提高了自己的認識；其二是：經過去年的大躍進，工農業生產極大地發展了，為今年的躍進打下較為豐富的物質基礎；其三是：由于人民公社化的結果，無論在勞動力的調配上，無輪在土地資財的運用上，都創造了過去所未曾的過的有利條件。

潛力果真已經挖完？辦法果真已經想盡了嗎？不，恰恰相反，潛力越挖越富，辦法越想越多。一部社會發展史告訴我們是這樣，當前的現實也證明是這樣。

古人的想像中有千里眼、順風耳，有翻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的孫悟空。這一方面說明了我們的祖先提出了自己合理的愿望要眼睛看得遠，耳朵聽得遠，人能在空中飛；另一方面也說明了我們的祖先辦法是不多的。現在呢？要看得遠有望遠鏡、有電視、有傳真；要聽得遠有電話、電報、無線電；要空中飛，有飛機，有火箭……宇宙的發展是無窮盡的，人類征服宇宙的辦法也是無窮盡的。在人類走向絕對真理的無限長河中，辦法越來越巧妙，越來越爭奇斗艷，越來越萬紫千紅……唉嘆辦法已經想盡，豈非杞人憂天？

去年一年以來，單農業生產中的工具改革一項，就不知起了多大的變化；安徽阜陽專區共創造和改制仿制各種工具三千七百多種，推廣使用一千一百多萬件，共節省勞力五億多個工作日；廣東湛江專區許多水利工地工具半機械化的結果，1957年冬，全專區投入水利工地的勞力達一百六十萬人，差不多占農業勞力的一半。去冬今春的土方任務，同上一年度相同，都是二億四千萬方，但投放的勞動力只有三十六萬人，即相當于前一年度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說：一個人能干五個人的活。劉少奇同志說：“技術革新運動，像一部車子，已經開動了，永遠不會停止，一天不停，一萬年不停。”

在這永不停息的運動中，天知道會創造出怎么樣的奇跡來！

有人說，技術革新“遠水救不了近火”，無助于完成當前的生產任務。這要具體分析：有些技術改革馬上發現，就可馬上運用，馬上推廣，那是近水救近火；還有些技術改革，從發現、到運用、到推廣，的確需要一個較長時間的進程，但是，這又有什么不好呢？我們既看到今天，又展望著明天，“遠水救不了近火”，遠水救遠火，不是同樣需要嗎？積極地去開發救火的水源，總比坐看不動更有成效，不又是明明白白的嗎？

認為完成今年指標所規定的任務是輕而易舉的，將導致一個結果：用不著苦干；

為今年的指標所嚇倒，將導致同樣的結果：即使苦干也不頂用。

取消苦干精神，也就是取消最大限度地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也就是和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總路線背道而馳！

繼續發揚苦干精神，是完成今年躍進任務的基本保證！

（二）

革命風格和求實精神的結合，那意思是：革命風格，指的我們對革命事業抱著飽滿的政治熱情，對革命前途懷著充分的信心，對待困難，對待敵人，有著持久不懈、頑強的戰斗精神，但是，并不是要求人們硬去做那些實在做不到的事情；實事求是，指的是按客觀事物發展的規律去辦事。實事求是并不是松勁，并不是保守。硬去做那些實在做不到的事情，固然不是實事求是：松勁、保守主義同樣不是實事求是。

“我們反對革命隊伍中的頑固派，……他們的思想離開了社會的實踐，他們不能站在社會車輪的前頭充任響導的工作，他們只知跟在車子后面怨恨車子走得太快了，企圖把它向后拉，開倒車。

“我們也反對‘左翼空談主義。他們的思想超過客觀過程的一定發展階段，……”（毛澤東選集第一卷283一284頁）

“左”的和右的、冒險主義的和保守、頑固的都不能準確地反映客觀事物運動的規律，都不能算是實事求是。

我們說，在沖天的革命干勁和切實的具體措施下，我們的鋼鐵產量一定能夠極大地增長，保守派說不能、不能；我們說糧食、棉花的產量一定能夠極大地增長，保守派又說不能、不能。一年來的事實證明：真正實事求是的是我們促進派，而不是促退派和保守派。

我們為什么提出苦戰呢？

理由是：苦戰當然是苦的，但是，那是苦中出甜，勞中求逸。不苦戰之苦，其苦無窮，永無翻身之日。

苦戰的內容無非是包括：

我們的物質產品還極不豐富，比較地說來，生活還是艱苦的；

我們生產中的機械化程度還很差，要付出繁重的體力勞動；

由于同樣的原因，每天工作或勞動的時間，還不能過分的縮短。

赫魯曉夫同志在蘇共第二十一次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提出：

“蘇聯將在提高居民福利的同時，實現世界上最短的工作日和最短的工作周。”

“最短的工作日和最短的工作周”，在我國還是一個較為遙遠的目標。但是，將來我國一定也能和蘇聯老大哥一樣，而苦戰的本身，正是向這個方向努力。

物質產品極大的豐富是我們所希望的，高度的機械化操作也是我們所希望的。但是，要希望變為現實，就目前來說，只能是從苦戰中來求取。

不苦戰呢？自然界將會欺侮我們，帝國主義、反動派將會欺侮我們，將會帶給我們一個長期的苦痛。

“苦戰”這兩個字，正是充分體現了革命風格和求實精神相結合的精神。

我們是一窮二白的國家，我們有信心、有辦法來改變窮、白的面貌，有信心、有辦法在白紙上寫出最新最美的文字，畫出最新最美的畫，這是我們的革命風格；正由于我們一窮二白，這個客觀條件規定了我們要付出繁重的體力勞動，要在生活水平較為低下的情況下進行艱苦的戰斗，這又是我們的求實精神。

我們說苦中出甜，勞中求逸，并不是什么望梅止渴，根本辦不到而只是騙騙人的事情。不是，決不是。從鴉片戰爭算起，我們苦了一百多年了，從“五四”運動算起，我們也苦了將近四十年了。但是，由于我們苦戰的結果，推翻了國民黨反動統治，人民成了主人，我們終于站起來了，比起過去來，我們甜得多了，建國后的十年，我們眼看著自己的生活逐步提高，越來越甜，又是我們切身的體驗。

一聲苦戰的號召，全國響應，這又表明了什么呢？

這表明：我們的黨的領導是可以信賴的；廣大群眾對苦中出甜，勞中求逸是充滿著信心的。

通過我們勤勞的雙手，將創造出一個越來越美麗的大花園，因而苦戰雖苦，大家精神上始終愉快的，難道說，這不是事實昭昭，有目共睹嗎？！

當然，關心群眾生活，注意群眾休息，保障和促進群眾的身體健康，又是我們堅定不移的方針。而這正是為了使大家工作得更好，勞動得更有勁。如果以此作為可以松勁的借口，那不是一種誤解，就是一種有意的歪曲。

春暖花開，昂揚斗志，策馬加鞭，共同努力吧！

（三）

我們提倡苦干和巧干結合。但是，首先必須看到“巧”從苦中來。

機械化生產，電氣生產，原子能生產……可謂巧矣！但是，當發明機器、發現和運用電力、發現和運用原子能，該不知經過多少次試驗、失敗，再試驗，再失敗……終于成功；該不知經過多少人的苦思焦慮，該不知經過多少個的失眠之夜！

李始美有完整一套消滅白螞蟻的辦法，可謂巧矣！但是，當他發現白螞蟻生活規律的時候，該不知經過多少年的觀察、研究，該不知戰勝了多少次的困難，又不知該絞盡了多少腦汁！

齊白石結下的花、草、魚、蟲，翩翩如生，神態盎然，可謂巧矣！但是，當他學畫的時候，該不知經過多少歲月的勤修苦練！

例子可以舉不完的。總之一句話：巧是從艱苦的體力勞動中和艱苦的腦力勞動中所迸出來的火花！

我國人民是勤勞勇敢的，又是聰明機智的，他們已經寫出，將繼續不斷地寫出無數壯麗的詩篇。

當然，巧干的結果，又翻過來進一步推動我們的苦干精神。巧干、苦干交叉前進，節節高升！

苦、樂、張、弛，要相處適宜，我們手攜著手，心連著心，本著鼓足干勁、力爭上游的精神，為江山著色，為人物增輝，為改變我國窮白的面貌，凱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