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雜志編者按:
張啟勛同志給本刊的一封來信,對馮定同志的《共產主義人生觀》(中國青年出版社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初版,一九五七年六月第二版,一九五八年八月第七次印刷,前后共印八十六萬多冊)的一些重要觀點,提出了原則性的批評,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據編者所知,在馮定同志所著的另外兩本書中,即《平凡的真理》(中國青年出版社一九五五年十月初版,一九五九年九月第二版,一九六○年一月第十次印刷,前后共印三十九萬多冊)、《工人階級的歷史任務》(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三年十月初版,一九六○年五月第二版,一九六一年十二月第三版,前后共印四十萬冊),同樣存在著張啟勛同志來信中所批評的這類觀點和其他還需要批評的觀點,我們希望讀者和作者一起對此進行研究和討論。
一、張啟勛同志給《紅旗》雜志的來信
編輯同志:
上個月我向《中國青年》投了一份稿,這篇稿子主要是對馮定同志所著的《共產主義人生觀》一書的內容有不同意見。今天他們把原稿退還給我說:“您的來稿經我們研究,覺得在本刊上不適合用”。我想,現在我們都在大學毛澤東著作,用毛澤東思想來武裝自己的頭腦,我在讀過馮定同志那本書之后,覺得其中許多地方所寫的論點,與我們的革命思想相違背,不符合毛澤東思想。這本書在青年中流傳很廣,如果對書中的那些不妥當的觀點不加批判,是會害人的。因此,我愿意把他們退給我的原稿,向貴刊投寄,請《紅旗》編輯部同志研究,并且希望你們能組織大家對這本書進行討論,以便澄清問題,提高認識。在此以前,我曾把我的這些觀點向許多同志提出,引起了他們極大的興趣,都來參加討論。他們之中,大多數同志同意我的觀點,也有個別同志不完全同意,但都說該書中的許多提法是有問題的。所以,我覺得就這本書組織一次討論,對正在學習毛澤東著作的同志,對我們當前反對現代修正主義,是有好處的。我也很希望能得到《紅旗》編輯部的指正和幫助,因為我的學習很差,對毛澤東思想領會得不是那么深,對一些問題的批判也難免有不妥之處,盡管如此,我愿本著學習的態度,提出這個問題。
當然,我不知道這份稿子適合不適合貴刊,如果對貴刊不適合的話,請你們也將原件退還給我,最好能加批語,以便指旨導我今后讀書。
張啟勛
一九六四年四月二十九日
二、張啟同志對《共產主義人生觀》一書的批評
編輯同志:
在無意之中,從一個同志的書架上發現馮定同志的《共產主義人生觀》一書。由于我對通俗的政治理論書很感興趣,所以一口氣把這本書讀了一遍。讀后覺得書中有些地方的寫法不太合適,有些觀點很值得商榷。因此,愿意提出來與馮定同志和其他青年同志們一起討論,弄清是非,特別是書中那些具有原則性問題的觀點,必須加以澄清。
《共產主義人生觀》這本書,于一九五六年出版,一九五七年再版。在再版的時候,作者做了一些補充和修改,但基本思想沒有改變。馮定同志在《再版添話》中說:“拿再版和初版相比,書中的基本思想和輪廓、結構等,實在并無多大的差異。”我所談的,多數問題是根據該書一九五八年第七次印刷本,個別問題也參考了該書一九五六年的初版本。
現就下列一些問題發表我個人的意見:
第一,在書中第五節《人為萬物之靈》的第六段中有這么幾句話:“是的,不僅在地球上,而且在其他的什么星球里,也可能甚至也一定會有人類的;不過這個假說至今尚未證實,而證實了是否能夠借星際交通工具來往也還是問題。但是就是證實了,也絲毫沒有減少‘人為萬物之靈這句話的意義;就是能夠借星際交通工具來往了,那么我們就得和新發現的人類友愛地、親切地進行和平的競賽;雖然從我們來說,這樣的競賽還僅只是理想中的事,而今天最迫切的事是在大家要盡一切力量來爭取地球上各不相同的社會制度的國家的和平競賽,好讓億萬的人民來比長比短以至最后決定取舍”*。
作者在談論人生觀和世界觀問題時,竟然認為今天人類“最迫切的事是在大家要盡一切力量來爭取地球上各不相同的社會制度的國家的和平競賽”,其目的是“好讓億萬的人民來比長比短以至最后決定取舍”。這種提法,顯然是不符合馬克思列寧主義階級分析觀點的,也不能把它算作共產主義人生觀的內容之一。什么是今天世界上最迫切的事情呢?我認為,只有更好地、更快地解決當代世界的基本矛盾,即更好地、更快地解決讓會主義陣營同帝國主義陣營的矛盾;資本主義國家內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的矛盾;被壓迫民族同帝國主義的矛盾;帝國主義國家同帝國主義國家之間、壟斷資本集團同壟斷資本集團之間的矛盾,才是今天世界上最迫切的事情。這些矛盾又應該怎樣去解決呢?《關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總路線的建議》中提出:“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全世界無產者同被壓迫人民、被壓迫民族聯合起來,反對帝國主義和各國反動派,爭取世界和平、民族解放、人民民主和社會主義,鞏固和壯大社會主義陣營,逐步實現無產階級世界革命的完全勝利,建立一個沒有帝國主義、沒有資本主義、沒有剝削制度的新世界。”我認為,只有堅決實行這條總路線,才能解決當前世界各種矛盾,而不能采用什么“讓億萬的人民來比長比短以至最后決定取舍”的辦法來解決這些矛盾。因此,世界人民,首先是共產黨人,應該把一切力量放在如何正確地、迅速地組織廣泛的反對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的統一戰線,反對美帝國主義的戰爭政策和侵略政策上面,而不應該放在“爭取地球上各不相同的社會制度的國家的和平競賽”上。這樣的世界觀,這樣去認識世界,才是正確的,否則就是錯誤的,是修正主義的觀點。
現在,赫魯曉夫集團正在大肆宣揚“和平共處”、“和平過渡”、“和平競賽”的修正主義路線,拋棄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階級分析觀點,認為只要他們搞這種“三和”,天下就可“太平”,萬事就可大吉了,而馮定同志的這個主張,恰好同赫魯曉夫唱一個調子,顯然是違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是十分荒唐的。我們知道,肯尼迪曾向蘇聯《消息報》主編阿朱別依宣布過:美帝國主義愿意給社會主義國家二十年的和平時間,條件是不許蘇聯干涉東歐國家的“自由化”,不許蘇聯支援世界各國人民的革命斗爭。試問,美帝國主義這樣兇惡猖狂,億萬的人民怎么能在這種條件下去比長比短呢?如果不堅決同美帝國主義作斗爭,又怎么能夠決定取舍呢?再說,現今世界社會制度的長和短,早已經非常清楚地擺在億萬人民面前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后,世界上出現了與帝國主義障營相對峙的社會主義陣營,中華人民共和國
的成立就更加壯大了這個陣營。從那時起,社會主義陣營的威力在不斷地增強和發展,社會主義制度比資本主義制度的優越性,也日益地深入人心,使廣大人民清楚地看到新生的力量必將戰勝腐朽的力量。因此,對廣大人民來說,比長比短的問題,已經很清楚了,最后決定取舍的問題,只有經過世界各國人民的革命斗爭才能解決。
第二,在第七節《人類歷史的發展也有規律》的第六段中,作者這樣認為:“……在有些國家,如像在我國已經經歷過了來的,只要工人階級能夠擔負起領導革命的責任,那么革命就是仍以民族解放為主,革命就是仍帶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的性質,而革命的勝利也就可以向社會主義的社會和平發展了。”
這種舉例完全不符合中國革命發展的實際情況。我們都很清楚地了解,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人民進行了八年英勇抗日戰爭,打敗了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之后,接著就投入了第三次國內革命戰爭。這是因為以蔣介石為代表的中國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發動了內戰,大舉進攻解放區,企圖竊取抗日勝利果實。為了消滅蔣介石,我們進行了三年的解放戰爭,終于在一九四九年消滅了蔣介石的數百萬軍隊,解放了整個的中國大陸,并于同年十月一日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了。這標志著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終結和社會主義革命的開始。顯然,不經過二十多年的革命武裝斗爭,不徹底地粉碎壓在人民頭上的官僚機構和罩閥機構,不建立實質上是無產階級專政的偉大的人民共和國,要在中國實現由民主革命向社會主義革命的轉變,是根本不可能的。馮定同志在這節里談到中國革命轉變這樣重大問題的時候,根本不提革命的武裝斗爭,根本不提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根本不提建立無產階級專政,只是抽象地認為,有了革命的勝利,就可以向社會主義社會和平發展,這是對中國革命歷史的歪曲。而且還要談到,就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在進行社會主義改造的過程中,也是充滿著復雜的、曲折的、有時甚至是很激烈的階級斗爭,而決不像馮定同志所說的那樣是和平發展的。
第三,在一九五六年初版第七節《群眾是主》(再版時改為第八節,標題是《群眾是歷史的真正創造者》)中的后半部分,作者在闡述個人、領袖與群眾的關系時,看來他是擁護一九五六年蘇共第二十次代表大會上赫魯曉夫反對斯大林的報告的。書中這樣寫著:“如果群眾自愿崇拜個人,聽信這個人的話,以至知道了社會的不斷前進歸根到底還是靠大家的智慧和力量,于是不僅積極行動起來,而且不能不從個人崇拜,轉而不再個人崇拜”。作者這種認識和推論,是與列寧教導我們的關于領袖、政黨、階級和群眾之間相互關系的完整學說相違背的。從總的意思看,作者所說的“不能不從個人崇拜,轉而不再個人崇拜”的實質是,把領袖和群眾對立起來,把群眾對領袖的愛戴,像赫魯曉夫那樣,說成都是個人崇拜。這種說法是不正確的。廣大的勞動人民根據自身的經歷和體會而發自內心地來擁護和聽信自己政黨的領袖,是因為這個領袖能夠想到群眾所想的事,說群眾要說的話,能從群眾中來又到群眾中去。因此,人民群眾擁護他、熱愛他、聽信他的話,是很自然的;同時,也會對有這樣一個好黨好領袖而感到驕傲。在這種情況下,群眾的階級覺悟越是提高,群眾對這個領袖也就會越擁護,越熱愛,越聽信他的話,怎么能夠說群眾能從擁護這個人,轉而不再擁護了呢?
接著,作者又繼續說:“個人崇拜在社會主義社會里的終究被揭露和開始被克服,歸根到底還是群眾在起作用”。作者在說這句話時究竟把自己放在什么樣一個位置上呢?這句話在蘇聯《真理報》上刊登的赫魯曉夫發言或演說中常常提到。赫魯曉夫這樣說,是對斯大林同志的攻擊,對共產黨、對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的誣蔑。他這種“揭露”和“克服”,是別有用心的。正像《關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總路線的建議》所說的:“借口所謂‘反對個人迷信,粗暴地干涉其他兄弟黨和兄弟國家的內政,強行改變別的兄弟黨的領導,以便把自己的錯誤路線強加給別的兄弟黨。”因此,我不能不懷疑馮定同志同赫魯曉夫唱一個調子,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馮定同志覺得像上面那樣宣傳赫魯曉夫的思想,過于露骨了,在一九五七年再版的時候,改變了一種寫法。他說什么決不能“夸大個人作用”,“不應將領袖‘神化”,“如果將領袖‘神化,認為領袖當做個人是無所不曉、無所不能的,認為倚靠領袖個人的智慧和力量就可知道一切和創造一切,那么對偉大艱巨的社會主義事業同樣是有危害的。”領袖的作用“總是有一定的份量和一定的范圍的;而且不管份量多重和范圍多大,只要離開了群眾,就會‘寸步難移,和‘一籌莫展的;如果還要‘一意孤行,那末結果不是經常碰壁,便是永遠垮臺。”“夸大個人作用的最大危害,就是在于使廣大的群眾不知不覺忘記了自己的力量,阻止了群眾的覺悟,抑制了群眾的積極性創造性,因而也容易使領袖或少數的重要政治人物犯錯誤,引致嚴重的不良后果;至于養成風氣,使青年們都缺乏‘獨立思考的精神,而說話做事只會‘隨風轉舵的人反而得鉆空子,好像還是小事。”
只要對比一下,就可以看得很清楚,寫法雖然改變了,但是“基本思想”正如作者在《再版添話》中所說的“實在并無多大的差異”。而且應該說,他反對所謂“個人迷信”的觀點,是更加系統、更加惡毒了。
第四,在第九節《成事在人》中,作者在談到解決世界矛盾時說:“現在,從全世界范圍來說,就是要解決舊的資本主義制度和新的社會主義制度間的矛盾,而我們是力求用和平的辦法來解決這個矛盾,而不用戰爭的辦法來解決這個矛盾的。”
馮定同志對解決世界矛盾的這種提法,應該說是背離了革命立場的。今天,從世界范圍來說,解決這個根本矛盾的方法,不是我們愿意用這種方法或那種方法的問題,究竟采用哪一種方法,這要看客觀形勢的發展來決定。我們說,我們堅信資本主義制度一定要被推翻的,一定要滅亡的。但是,這并不是說社會主義國家要用戰爭去解決這個世界矛盾。關于這一點,讓我們再來重溫一下《紅旗》雜志編輯部寫的《再論陶里亞蒂同志同我們的分歧》一文就清楚了。在這篇文章中說:“必須知道,社會主義國家,按照它的社會性質來說,它們不需要、不可能、不應當、也不允許對外實行擴張主義。”又說:“社會主義國家根據它的社會制度性質,同情和支持世界上一切被壓迫人民和被壓迫民族的解放斗爭。但是,社會主義國家絕對不會用發動對外戰爭的辦法,來代替別國人民的革命斗爭。”各國人民的解放是各國人民自己的事。這是從馬克思以來一切真正的共產黨人,包括執政的共產黨人堅定不移的論點。這個論點也就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者歷來所說的“革命不能輸出,也不能輸入”的論點。既然這樣,馮定同志要我們“力求用和平的辦法來解決這個矛盾,而不用戰爭的辦法來解決這個矛盾”,就是無的放矢了。
至于資本主義國家內部,既然資產階級為自己準備了掘墓人——無產階級,處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受剝削受壓迫的無產階級和廣大勞動人民,就一定要起來革命的。怎么樣革命呢?馮定同志為他們規定了一條力求用和平的辦法來革命的道路,馮定同志的“和平的辦法”的內容都包括些什么,我現在還不了解。但是,我非常清楚地知道現代修正主義者天天在叫喊用“和平過渡”的辦法來解決資本主義國家內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并且把這種“和平過渡”吹捧成“拯救”世界人民的至高無尚的法寶。現代修正主義的老爺們這種自己不革命也不讓別人起來革命的理論,正在遭到所有堅持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共產黨人和一切革命的人民的堅決反對。在今天的世界上,帝國主義——資本主義發展的最高階段也是滅亡的階段——就是吃人的野獸。毛澤東同志說:“在野獸面前,不可以表示絲毫的怯懦。我們要學景陽岡上的武松。在武松看來,景陽岡上的老虎,刺激它也是那樣,不刺激它也是那樣,總之是要吃人的。或者把老虎打死,或者被老虎吃掉,二者必居其一。”今天世界上被壓迫階級、被壓迫民族,在對待帝國主義、壟斷資產階級這個野獸時,就應當像武松那樣,而不可能另有他樣。
作者在本節談到對待帝國主義國家的矛盾時說:“我們對于帝國主義國家里人民的關系和對于帝國主義國家里統治階級的關系,又是不同的”。這一點我是完全同意的。但是,作者接著又說:“在對于帝國主義國家里統治階級的關系中,對于當權的和對于在野的,又是不同的;在對于帝國主義國家里當權的統治階級關系中,對于比較穩健的和對于一味冒險的又是不同的。”馮定同志把帝國主義國家內部壟斷資產階級和人民大眾的矛盾,統治階級內部各個集團、各個派別之間的矛盾,平列起來,不加原則的區別,顯然是錯誤的。拿美國來說,在美國,不管他是當權的也好,在野的也好,統統都是狼,它們之間的矛盾,怎么能夠同美國壟斷資產階級和美國人民之間的矛盾相提并論呢?按照一些人的期望,這兩種狼都不要爭權奪勢,讓給人民掌政最好,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事。再看一下,當權和在野之間矛盾的性質是什么?當權者不想下臺,想繼續統治人民,在野者很想上臺,想統治人民。不管他們兩家,那一個上臺,對美國的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來說,都是同樣的受壓迫、受剝削。當然,對于統治階級內部各個集團、各個派別的矛盾,是應當看到的,是應當利用的,但是,從根本上說來,他們同人民之間的關系,是敵對的,是不能調和的。肯尼迪上臺也好,約翰遜上臺也好,還不都是“一丘之貉”嗎?盡管他們人換來換去,但萬變不離其宗,都屬于一個統治階級。對所謂“穩健”的也好,“一味冒險”的也好,統統那是如此。所謂穩健的,只不過是更奸詐更狡猾罷了。因此,我們在對待美帝國主義統治階級中的任何一個爭奪統治人民權力的狼,從根本上說來,應當是一個原則、一種態度——堅決反對。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會滑到修正主義的軌道上去。請看現代修正主義者不是早就在叫喊說美帝國主義者中間也有“頭腦消醒分子”嗎?他們說艾森豪威爾、肯尼迪之流也有愛好“和平”之意,說他們也在為“和平”而“操心”,也有“明智”的表現。面對這些事實,我們除了積極揭露和堅決反對美帝國主義以外,不能有什么其他態度。如果有的話,
那是騙人的,是麻痹世界人民革命意志的,是現代修正主義觀點。
第五,在第十一節《群眾觀點》中說:“共產主義并不否認一已的利益,也不否認個性;而是說,只要階級消滅了,那么一己的利益和大眾的利益,就會互相接近而一致起來的。”
我認為這種提法也是不符合事實的,有原則性錯誤的。怎么能夠說只有階級消滅了,才能使個人利益和整體利益統一起來呢?人們要問:現在在中國的社會上還存在著階級和階級斗爭,難道個人的利益和國家整體的利益只有對立沒有一致嗎?在我們國家里,無產階級己經獲得了解放并掌握了政權,廣大農民和革命的知識分子也都隨之翻了身。所以,廣大的工人、農民以及其他勞動人民都擁護代表自己切身利益和長遠利益的政黨和政府。從根本上來說,個人利益和國家整體的利益是一致的。例如,現在黨和政府為了使我國從一個“一窮二白”的大國,變成一個具有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現代科學技術的強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而制定的各項政策和措施,都代表了我們每個人的個人利益。因此,我國廣大人民對黨和政府的號召,都是一呼百應地響應,并積極投人各項建設運動。至于個人愛好和個性的問題,那是永遠也不會完全一致的,就是階級消滅了,也還是不能一致的,因為后者的一致和前者的一致是根本不同的兩種性質的東西。
當然,在實際生活中,個人利益與整體利益是有矛盾的,這就要求大家把個人利益放在第二位,把個人利益服從于整體利益。如果有人一定要本末倒置,那么他必將受到人民大眾的批評以至于唾棄。
作者在闡述個人利益和大眾利益發生矛盾時舉例說:“比如董存瑞和黃繼光,正因舍棄了一己的生命不僅可以挽救許多同志的生命,戰役的勝利和革命的勝利不僅可以挽救更多的同胞的生命,而且還為新生、后代建立永久和平幸福的生活,于是就出現‘視死如歸而使人可歌可泣的業績來了。自然,董存瑞和黃繼光,在一瞬間是不可能將一己的利益和大眾的利益進行詳細的比較、考慮和選擇的,而可能只是一種正義的沖動”。
我看作者對我們的英雄先烈們的評價也太主觀片面了。怎么能夠說我們的共產主義戰士和英雄,在為黨為祖國為無產階級國際主義而立功的時候,沒有去很好地考慮這種行動是為了黨為了祖國為了無產階級國際主義呢?怎么能夠錯語地認為“可能只是一種正義的沖動”呢?如果說他們在這種偉大動人的場合上只憑感情和沖動辦事,這不是對我們英雄的誣蔑嗎?我們當過兵的同志以及今天尚活著的董存瑞式的黃繼光式的英雄們,是不會同意這種對英雄的誹謗的。我們認為,董存瑞也好,黃繼光也好,楊連弟也好,邱少云也好,羅盛教也好,他們在準備為祖國犧牲的時候,是經過了比較和考慮才做出選擇的,因而他們在祖國需要的時刻,毅然決然地完成了黨和祖國人民交給他們的光榮任務。我們的這些英雄是有遠大理想的,有高貴的共產主義品德的,有正確的共產主義人生觀的。他們的犧牲,決不只是憑一時的沖動。這是為了國家為了整體利益而犧牲一切的光輝榜樣。如果作者不相信這點,請你去問一下在中印邊界自衛反擊戰中還活著的黃繼光式的英雄吧。在寫到這里時,由于深受先烈的英雄事跡所感動而不能不再高呼:烈士永垂不朽!
以上就是我讀了《共產主義人生觀》這本書后提出的個人意見。由于時間關系,只看了一兩遍,所以對問題的理解可能也有片面或根本不對頭的地方。盡管如此,我還是愿意大膽地提出來與作者商榷,也希望其他青年同志們對上述問題發表自己的看法。
最后望來信指導。
致以革命的敬禮!
張啟勛
一九六四年三月二十八日
*本文引文中的著重點是張啟勛同志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