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同志:
讀了《文藝研究》第二期上陳白塵同志的《“諱疾忌醫”與講究“療效”》一文,有點感想,提個問題:我們社會主義文藝,還要不要諷刺喜劇?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問題是如何寫社會主義的諷刺喜劇。
陳白塵同志在文中寫道:“去年報紙上發表了《騙子落網記》之前,我在南京聽到傳聞了,而且有好兒位朋友都慫恿我把這故事寫出一部諷刺喜劇來。”“還有好幾位朋友曾經這樣勸告或責問我:‘你為什么不再寫一部新《升官圖》?’你想,在今天,在我們的社會主義社會,我能再寫那樣的《升官圖》么?”所以,“我對《騙子落網記》這一題材知難而退。”而我則認為陳白塵同志應該“知難而進”。
在不久前召開的劇本創作座談會上,對《假如我是真的》雖有兩種回然不同的意見,但并沒有任何人認為我們當今不需要諷刺喜劇。文藝是生活的教科書。對鏟除我們生活中的舊社會遺留下來的弊病,諷刺喜劇則是一味很有療效的良藥,它“把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魯迅),并讓人們在笑聲中把“陳舊的生活方式送進墳墓”(馬克思)。
這里所說的社會主義諷刺喜劇,理應既不同于紀元前五世紀阿里斯托芬的《鳥》等古希臘喜劇,它是適應希臘的民主政治而誕生的;也不同于距今一個半世紀的果戈里的《欽差大臣》,它是沙俄帝國的社會生活的縮影;也有別于四十年代陳白塵的《升官圖》,那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的產物。它們都是諷刺喜劇,但各有自己的時代精神和社會特點。它們的思想傾向和表現手法也各不同。時代的前進,社會的發展,促使藝術前進和發展。所以,我們社會主義的諷刺喜劇,也應該有自己的內容和新的表現手法,應該具備我們當今的時代精神和社會特點。要做到這點,我以為最重要的,是我們的作家應有無產階級的立場和觀點。
目前主要的問題,不是要不要社會主義的諷刺喜劇,而是應該如何去努力探索和創作具有我們時代精神和社會特點的諷刺喜劇。老劇作家陳白塵同志已經接觸到了這個問題,我們希望他和其他的劇作家們不是“知難而退”,而是“知難而進”!
諷刺喜劇是我們百花園地里的一株不可或缺的花,舊社會遺留下來的塵埃需要它去拂拭,人民的精神生活需要它去豐富。人民的戲劇家們,用你們的汗水,——通過你們的藝術實踐,回答我提出的問題,讓這株諷刺喜劇之花茁壯成長吧。
魯微
一九八○年四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