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排運動員曹慧英已經幾次推遲婚期,據說這次世界杯賽后就準備結婚。這應該說是喜訊,但想到曹慧英可能從此退出排壇,又不免感到有些遺憾。她的未婚夫現在怎么想呢?
一輛公共汽車駛入總站,從車上跳下一個身高1.90米、長得很精神的小伙子。他,就是曹慧英的未婚夫殷勤。為了采訪他,我請一位熟人代為“引見”。否則,他可能輕描淡寫地把我打發走,甚至給吃閉門羹也說不定。
我們隨小殷來到他家。床頭引人注目地掛著曹慧英的彩色照片。聰慧閃亮的大眼睛,略帶俏皮的微笑,秀發上插一朵粉紅色的花。屋子里擺著幾件還沒上漆的家具。他們都27歲了,也該成家了。小殷拿來一些他們一起拍的照片。一種熱愛生活的青春的美,從這些無生命的紙片中洋溢出來。我一邊翻看,一邊和他談起來。
問:“你們怎么認識的?”
答:“78年冬天小曹養病時,她姐姐托人介紹的。那時,她似乎已經沒有再打的希望了。髕骨斷裂性骨折,石膏拆除后,肌肉也有部分萎縮了。她又患了肺結核。當時不少人勸她:‘小曹,你名也有了,地位也有了,見好就收吧!在上屆世界杯賽中,她一人獨得三個獎杯。可是她一想到全隊的失利,就總覺得不甘心,所以后來她又重返球隊了。”
問:“和著名運動員戀愛,你有什么感受?”
答:“和她在一起,我從來沒有她是個名人的感覺。我始終覺得她是一個普通人,只不過與我工種不同罷了。當初如果不是介紹人堅持,我本來不想去見面的。我過去很少看體育比賽,以為運動員都是五大三粗、不懂生活的,沒想到她完全不象我想象的那樣。第一次見面,我們就談的很多。談到對生活的看法,個人的愛好,對種種社會問題的看法。記得在立交橋附近分手時,小曹也說,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跟一個男同志說這么多話。
不過,她們經常要出國比賽或到外地集訓,即使在北京訓練,也難得休息。我們有時很羨慕其他青年成雙成對地郊游、看電影、欣賞音樂,而我們呢?只能通過郵電部門來傳遞感情。信紙寫完了十幾本,附近的傳呼電話,我家大概要包不少的電話費。3年多來,我們見面的天數加在一起恐怕也只有一個月。當然,我們也不抱怨,年輕人為了事業就不能陷在兒女情長之中。事實上,我們也覺得在奮斗中度過青春是很充實,很幸福的。”
問:“小曹家是在農村嗎?”
答:“是的,在河北灤縣。79年冬我陪她一起去探親,全村都來歡迎14歲離開家鄉的姑娘和我這個未婚女婿。小曹看見小時一起玩兒的伙伴,有的已經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驚奇地笑起來。其實,在她家鄉人看起來,她作為一個姑娘,歲數已經太大了。可就在那時,我們已約定將婚期推遲兩年,讓小曹參加1981年冬的世界杯排球賽。親手奪取世界杯,這是她夢寐以求的。這次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問:“女排訓練很苦,小曹身體行嗎?”
答:“陰天下雨,上下樓梯猛了點,她的傷腿都疼,可想而知魚躍救球時得怎樣咬緊牙關了。一天下來,癱了似的,第二天仍是渾身酸痛。她有時也跟我訴苦,甚至眼淚汪汪的。我勸她跟教練商量減少些運動量,她又不肯。我知道,只要一上運動場,她馬上就變成另一個人。你再囑咐她‘悠著點勁兒‘注意身體,她也記不住。”
問:“中蘇女排對峙,第二局中國隊曾以0:9落后。曹慧英上去后,反敗為勝,連教練也說小曹功不可沒。當時你心情如何?”
答:“以0:9落后時,我覺得手腳都冰涼了。后來勝利了,我也高興極了。不過又覺得心情有些矛盾。私心話,我擔心她的身體,也盼望能早些開始共同生活,她越打得好,就越離不開球場。可是又希望她打好。她們沒打完時我就盤算,要是得了冠軍,我就到機場接她;要是得亞軍,我就在體委接她;要是冠亞軍都得不到,我就在家里等她了。說實在的,能代表國家參加比賽,這也是小曹一生的幸運。”
問:“你們在機場見面時一定非常高興吧?”
答:“那當然,我想大家也都很高興,”
問:“這兩天你們是否談到婚期?”
答:“原先打算明年春天就結婚。現在想看情況再說,如果她參加明年8月的世界錦標賽和年底的亞運會比賽,也許還要推遲一下。”
本刊記者馬力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