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文發等
大夫治病,警察治安,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可是,湖北省大冶縣保安鎮派出所的青年民警熊楚,卻能做到一身二任,幫助失足青年朱春華治好了頑癥,被人們譽為“掛槍大夫”。
那么,“掛槍大夫”怎樣行醫的呢?
朱春華22歲,是保安鎮五金廠的工人。他長得身魁力壯,曾拜民間師傅習武,練得過硬氣功和一套拳腳。黃石、鐵山、下陸一帶的“油子”們稱其為“坐地虎”,每次到保安先得找他“朝拜”,否則,“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一個號稱“孫猴兒”的打架王,就因事先沒“拜見”他,事后就被揍得鼻青臉腫,跪地告饒。平時,朱春華及其“哥兒們”飛揚拔扈,稍不如意就大打出手。鬧得保安不安,雞犬不寧。
去年三月,在深入開展整頓社會治安活動中,朱春華當然地被列入了重點幫教對象。派出所年輕民警熊楚,被指定專做小朱的工作。哪里知道,熊楚第一次家訪,朱春華就給他來了個“閉門不納”;晚上接著家訪,朱春華又來了個避而不見。母親責怪兒子說:“你怎么能這樣……”朱春華卻犟著脖子喝道:“怕什么,警察又能把我怎么樣!”
該怎么辦呢?熊楚思索著,他想到小朱父親是個退休工人,曾親自撕過兒子的“喇叭褲”,把兒子趕出家門一個多月。這次,熊楚讓他變個法兒開個家庭“憶苦思甜”會,也許能奏效。他滿懷信心地很快付諸行動。可是,事與愿違。朱春華根本不吃這一套。他說:過去再苦,與我無關;現在再甜,也甜不過外國電影中表現出的那種“味道”。
一次教育未能奏效,熊楚并不灰心。有一天他在同衛生院幾位中醫的閑談中,受到啟發,決心對小朱實行“辯證論治”,摸清病根,對癥下藥。于是,他主動找小朱交起朋友來。
開始,小朱仍然不予理會。可時間一長,三天兩頭地接觸,路遇打招呼,閑暇時串門,使小朱也不好意思起來,由勉強答理發展到進派出所“回拜”。慢慢地,兩人的關系日漸熱呼了。熊楚了解到:四年前,小朱還是父母喜愛的兒子。一次,小朱在電影院發現流氓對年輕姑娘動手動腳,出于義憤,便將流氓拉出來教訓幾耳光;之后他看到保安人受外人打罵,出于“江湖義氣”,也曾揮拳相助。“小兄弟”們對他不斷抬轎子,小朱就因此迷糊了,皂白不分地跟流氓們混到了一起。
母親是怕兒子的,她失去了教育兒子的權力;父親是恨鐵不成鋼,動輒打罵,反目成仇。
小朱被派出所三次拘押后,廠里一些職工冷眼斜視他,不敢接近他。甚至連在黃石衛校學習的未婚妻也當面向他提出:“我倆的關系擱起來吧。”
小朱自認為已失去了父母愛、同志愛、親者愛,后悔來不及了。他想,“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干脆來他個跛子拜年歪到底……
摸清小朱的病根,熊楚一個“治病方案”已經醞釀成熟,在征得領導同意后,他同五金廠黨支部書記、廠長及小朱的父親一起,組成幫教小組,配合工作。
七月初的一天晚上,熊楚在家里同朱春華閑聊。熊楚問:“小朱,你想不想做個高尚的人?”小朱答:“當然想。”“那你為什么追求低級趣味?把自己的‘夠意思建立在別人的痛苦和不安上?”“……”熊楚緊追一句:“你怕坐牢嗎?”小朱頓時緊張起來,反問:“夠得上么?”“發展下去,也許會有那么一天!”冷場片刻,小朱囁嚅著:“我父母過去受過苦,我要坐了牢,對不起他們。”“你不是恨他們嗎?”“不!兒不嫌母丑,子不罪父過,他們有時態度不好,可心是向著我的。”“那為什么還不學好?”“遲了。”“不,亡羊補牢不算晚,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你決心改,我們還幫你跟未婚妻重歸舊好。”聽到這兒,小朱精神為之一振,趕忙說:“那我試試看吧。”
小朱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理了發,改了裝,不缺勤,干加班,臟活累活搶著上,月底一結算,除工資外,還得了超產獎。他父母對他笑瞇瞇,吃飯時爭相把好菜往兒子碗里挾。此情此景,使小朱樂不可支。他喃喃自語:“我象個人了,我象個人了……”
然而,好景不長,一個月后,小朱突然情緒低落,上班不說話,回家不出門,怎么回事?熊楚一了解,原來有人冷言冷語說他“改了衣裝,改不了心腸”。熊楚及時給小朱以鼓勵,并將這一情況告訴廠黨、團支部。從此,小朱有了進步,廠里表揚,職工們對他也不另眼相看了,都親熱地稱他為同志、朱師傅。而小朱也越來越感到前途有了希望。
八月初,小朱的父親專程到黃石衛校去看望未過門的媳婦,把小朱的轉變向她細陳。姑娘聽后激動不已,連忙說:“請您老告訴他,我盼的就是這一天。只要他人變,我的心就不變!”八月底,差點離散的鴛鴦重新聚首了,“擱起來”的愛情又飛落小朱身邊。小朱在熊楚和親人面前,熱淚滿腮。
青春的活力在小朱身上煥發出了奇異的光彩。在整頓社會治安中,小朱勇敢地檢舉揭發,協助派出所破獲流氓、盜竊等案件十一起。他買了《焊工手冊》《電焊與氣割》等科技書籍幾十本,刻苦鉆研。經他革新創造,將手工操作的電焊翻轉臺改為機械操作,提高工效兩倍多。廠里一臺沖床壞了,他積極搶修,為廠里節約資金500余元。
“坐地虎”變成了“金鳳凰”。今年“五四”青年節,朱春華終于光榮地加入共青團組織,被選為廠民兵連長,還被評為廠先進生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