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芝麟
張瑜,對廣大電影觀眾來說,早巳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當進入雞年之際,她剛二十四歲。或許這正是一個引人矚目的影壇新秀躊躇滿志的年齡。但是,張瑜卻把自己喻為仍在藝術的搖籃中晃蕩的孩子。這不是她的謙詞,而是發自內心的呼喚——搖籃里孕育著希望!
她迷戀這個字眼:“第一次”
張瑜這樣說:“我總覺得‘第一次是個充滿魅力的字眼,它意味著新鮮、好奇,對知識的渴求,以及對未知世界永無止境的探索。”
張瑜第一次來到攝影機前,還是在一九七三年。她,一個普通中學生,被借來參加短故事片《一分鐘之爭》的拍攝。結果影片是不了了之,然而平素與電影無緣的她,卻以樸素、自然的表演引起了人們的注目。隨后,她又經歷了許多“第一次”:第一次以女兵形象出現,她演的阿燕性格鮮明(《青春》);第一次飾赫哲族小姑娘,戲雖不多,卻耐人細看(《傲蕾·一蘭》);第一次演戰爭年代的小文工團員,她把梁燕演得那樣情真意切(《啊!搖籃》) ……但是,使張瑜最為難忘的卻是這個“第一次”:參加《啊!搖籃》攝制時,導演謝晉帶著他們,從山西到河北,翻山越嶺,渡河涉江。使張瑜受不了的不光是奔波的勞累和借宿于農舍破廟,還有跳蚤的侵襲。“謝導演為什么老是找人跡罕到之處呢?”張瑜暗自嘀咕著。但她終于體會到了謝導演的一番苦心:不走別人走過的路,即使是外景,也要給人以新鮮感。這使她第一次猛然領悟到,藝術,作為一種創造,是要付出艱辛的勞動的。
張瑜又面臨著新的“第一次”:第一次飾影片主角——《廬山戀》中的周筠。如果說,在以往塑造形象時,她刻意追求的是質樸真實的表演特色,那么,現在她最需要的是開拓新的創作路子,適應各類不同性格的角色。周筠是一個在美國長大的性格外露的華僑姑娘,與出身于革命干部家庭的張瑜,經歷和性格迥然相異。張瑜一方面深入到生活中去,跟隨僑胞旅行團活動,仔細觀察、琢磨華僑女孩子的言語舉止;另一方面,她反復閱讀劇本,理解周筠這一人物的思想、性格和心理。她意識到,只有準確把握人物的內在東西,才能發揚自己的表演特長,創造活生生的藝術形象。她的努力成功了沒有?《廬山戀》已經上映,觀眾們自有公論。
“第一次”中有失敗,也有成功;有痛苦,也有歡欣。但是,任何進步都得從第一次開始。張瑜迷戀“第一次”,充滿了追求探索和創造的魅力。
她常吃“后悔藥”
每次拍完一段戲看樣片,張瑜總特別緊張。自己來裁判自己的表演,她常常看到那么多不足和缺陷,于是便是一陣抱憾。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吃起了后悔藥。怕吃后悔藥,又常吃后悔藥,反映了她在藝術上嚴肅的態度和執著的追求精神。
為了盡量少吃后悔藥,張瑜逼著自己在開拍前下功夫。《巴山夜雨》中的劉文英,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因為劉文英她們‘橫掃一切的時候,我還是個娃娃哩!”張瑜曾這樣說。她細心琢磨本子,對劉文英這個自以為響當當的“左”派有過可恨、可憐、兼而也有可愛之處這樣的理解過程。為了準確表現人物復雜的內心世界,張瑜在表演上作了多種嘗試。比如劉文英放走秋石以后那場戲,她設計了好幾種表演方案,最后處理為:劉文英一面自傲地把手銬交給李彥,一面卻連頭也不抬,充分表現了劉文英在沖脫思想桎梏后內心仍在顫抖的精神狀態。同志們稱贊她表演內在、深沉、豐富,但她仍然有著自己的后悔:劉文英和宋敏生相遇,表演過于“劍拔弩張”,而有時光照顧劉文英的轉變,又顯得猶豫的東西多了一些……
“采花蜂苦蜜方甜”,如果因此而說張瑜是個蘊育著潛力的影壇新星,那是不無道理的。
她開始女扮男裝
最近,張瑜參加新片《小街》的拍攝,飾演一個在十年浩劫中遭受迫害,被迫裝成男孩,頑強生活下去的“黑幫女兒”。影片從頭至尾以幻覺、回憶、聯想等構成,時間跨度大,人物跌宕起伏。而且,她又與在《廬山戀》中飾耿樺的郭凱敏再度合作,郭凱敏演《小街》中的男主人公。張瑜真有點為難了!演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難!影片中要出現五、六個不同年代的形象,也難!和合作者再次共拍,人物關系又與《廬山戀》相似,容易有重復感,這是演員常以為忌的,更難!
怎么辦?張瑜二話不說,首先根據拍攝要求,忍愛剪去長發,削成了男孩發式。無論在家里,還是早晨騎車外出,她都穿起男式拉鏈衫和平底松緊鞋,象男孩子一般生活,尋找男孩子的自我感受。她讓弟弟評頭品足,母親在一邊看了,不禁說:“我又多了個兒子。”當張瑜和郭凱敏在攝制組再次相遇時,她說:“這回真是出難題,我們千萬不要給人以《廬山戀》下集的印象。”他們約定,在《廬山戀》的基礎上,把各人的表演藝術推進一步。
愈是難,才愈有突破的可能!我們期待著《小街》的誕生,更期待在銀幕上看到她所創造的越來越多的藝術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