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西德“青年中心”

黃海津

一九八0年秋天，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們參觀了柏林近郊的一個“青年中心”。這是西德最大的“青年中心”，有時，人們又稱它為“文化、體育及手工工廠”。

“廠”領導先給我們介紹了情況。說來這里的青年，有個共同的特點，是厭惡現代化的城市生活。他們認為國家越來越現代化，新建的高樓大廈，高速公路，飛機場，原子能發電站等等，使環境受到了污染，使人們賴以生存和活動的空間日益變小了。他們需要新鮮的空氣和寬廣而靜謐的環境。

站在我身旁的米勒先生也直言對我說：“我們盲目地替人干活，象工具一樣被人捉弄。就連在家里，也沒有溫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沒有人關心，沒有依靠。我們想回到貧困的時代。”

“你們現在的物質條件很好，什么都有了，為什么還想回到貧困時代呢？”我詫異地問。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認真地回答我：“物質生活的富裕，并不意味著解決了人的生活需要。我們要尋求新的生活方式。人與人之間要互相關心，互相幫助，象你們國家那樣。你們的生活雖然不富裕，但集體主義精神是好的，我們也需要這種精神。”

米勒向往和追求人與人之間的美好關系，這無疑是好的。可他認為要實現這種關系，就得回到貧困的時代，這種看法又是錯誤的。

后來，在向導的帶領下，我們邁步進了車間。在木工工場，只見幾個小伙子正在忙著修理木制家具。再往前走，那一件件工藝精巧的陶瓷制品，使人看得眼花繚亂。在陶瓷工場的一旁，兩個青年正在擺弄著自行車。自行車在西德已成為人們日益時髦的交通工具，在這兒也有了修理站。“你們穿的衣服也自己做嗎？”我隨口問了一句。“是呀！”向導一邊說，一邊帶著我們去看裁縫鋪。果然不錯，各種服裝琳瑯滿目，都是他們自己設計和制作的。我看了情不自禁地嘆道：“真了不起！”此外，我還參觀了他們的面包房，玻璃制作工場，攝影部，以及一些文化娛樂設施，如酒吧間、體育場等。這些自稱為“時代的下車者”以“青年中心”為家，同吃、同住、同勞動。他們生活愉快，和睦相處。用他們自己的話說：“一切生活需要都應自己創造。”“要自己解放自己，自己管理自己。”這就是他們設想的“共產主義社會”。

參觀結束時，一位向導對我說：“我們的目標不是改變社會制度本身，而是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時，米勒先生的一句話驟然浮現在我的腦際：“資本主義在腐蝕著青年一代。”我想，是呀！如果資本主義制度不變，那么，西德青年的生活現狀，也是不可能有根本改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