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光
既反對束縛青年個性發展的一切不合理現象,又反對否定青年的社會與歷史責任的個人主義、唯我主義傾向,應是我們對待個性問題的基本態度。
個性與成熟
青年時期,正是人的自我意識、獨立的品質和人格形成與確立的時期。青年人崇拜英雄,恥于平庸,渴望成就一番事業。可以說,這正是一種青年個性,即青年的總體性格特征。青年個性要求的這一主流在本質上是傾向于社會進步趨勢的。社會生活因為注入了這種青春的血液、勃勃的朝氣和無可羈絆的進取精神而煥發出生機與活力。
青年卻又很不成熟,這是青年的天然弱點。所謂成熟,本來就意味著個性的成熟。但在現實生活中,二者之間的一致性卻被弄得十分模糊:有個性的被認為不成熟,缺乏個性的倒被看作成熟。很顯然,這是關于“成熟”的衡量標準出了問題。
在這種衡量標準的支配下,力圖使青年盡快成熟的方法也出現了片面性。過分的擔心,導致好心地全面干預,禁令多于引導,教誨多于交流。結果不僅引起青年的所謂“逆反心理”,而且使他們變得簡單、片面與脆弱。其實,成熟是一個鍛煉、鑒別的過程。
為了改變“成熟”的要求與青年個性發展之間的矛盾狀況,幫助青年走向真正的成熟,有必要在成熟的衡量標準和教育方法上來一個改革。同時,對青年的不成熟也不必過于擔憂。從某種意義上說,“不成熟”還是青年的天然特權,他們有探索、選擇的余地,有錯了再試的機會。我們的責任,不是一味地限制和責難他們,而是按照正確的方向,為他們開辟個性發展的廣闊前景。
個性與社會
個性與成熟的關系,實質上屬于個性與社會的關系。青年往往為他們的個性要求與社會現實之間的矛盾而苦惱,常常感到有形的或無形的壓抑,以至于為了適應社會而放棄對個性發展的追求。
個性的核心是獨立性,而這種獨立性與對社會的適應并非根本對立。積極的社會適應性本身就包含著對個人獨立性的肯定。有些青年感到社會難以適應,這正是自身的個性發展不充分,獨立性不強所造成的。這里又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由于某些消極的社會現象和陳舊的價值準則的影響,有些青年對環境的心理依附性較強,表現為在工作和交往中,過于擔心惹出是非或遭到議論、非難,因而常常有意識地壓抑自己的個性,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該說的不敢說,該做的不敢做,自己先把自己否定了。他們所感到的壓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自我壓抑。這種壓抑越強,對社會和環境的適應性就越弱。另一情況是有些青年的現實依附性較強,他們在生活道路上過于依賴父母、家庭,缺乏自立的能力,這就不可避免地弱化了他們對社會的適應性。
自立意味著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而每個人所選擇的生活道路、生活方式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特別是在開創性的生活中,更充滿了風險。青年既然注重個性的培養,就必須自覺鍛煉克服困難、承擔風險和承受痛苦的能力。
個性與現代文明
發展和完善個性,并不僅僅是青年自身的問題,更不是簡單的個人愛好問題,它是社會進步和提高現代文明程度的要求。十年動亂是封建專制主義的一次泛濫,也是對人性、個性的一場浩劫。這一切雖然也已成為歷史,但它卻留給我們一個嚴肅的問題。現代文明離開人的個性的充分自由的發展是無從談起的。現代文明的目的,歸根結蒂,也正是為了人的全面的發展,是為了早日建成我們的理想社會,“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在改革與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中,今天的一代青年比以往更加強調個性的發展,正是這種新的社會覺醒和社會進步的表現,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一個重要內容。我們應當充分理解它的合理性和進步性,把它與現代化建設的宏偉目標聯系起來,以實現民族心理和人的素質的全面更新。同樣,青年也必須著眼于這個廣闊的歷史背景和我們的歷史責任來看待個性發展的要求。
不能否認,部分青年對個性發展問題上的某些界線沒有劃清。其中最根本的是混淆了現代化與西方化的區別。我們所說的人的現代化、個性現代化絕不是西方化,更不是資產階級自由化。即使是西方文明中值得借鑒的東西,也不能盲目模仿,還必須注意從我們的國情出發。任何對外國簡單的模仿都是不可取的,這樣做的結果,恰恰是喪失了自己的民族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