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齡 特里普·蓋布瑞爾
他們用“可怕”這個詞來形容結婚,如今美國趕潮流的成年男人都說一想到結婚就怕得要死。
最近美國調查局公布的數字表明:美國30到44歲的男子有13.8%從未結過婚,比10年前9%這個數字高出許多。自從大蕭條以來,這一年齡組單身漢比例最高。當前,大約350萬男子獨自行走在這人生舞臺上。
更能說明這群人特征的不是他們自己,倒是他們的對手,一支30多歲的婦女大軍。由于同齡男人們在婚姻及生活上的不情愿,她們為此感到困惑。
我去過很多城市、鄉村及城鎮,采訪了幾十位男子,大多數是專業人員或商人,他們全都超過了一般二十幾歲的結婚年齡。
我聽說最多的就是害怕“落入陷阱”,這幾乎已成為在談論多年單身漢問題時的統一字眼。
是的,大多數被采訪的人都把單身視為“問題”。為什么理想的女子還沒出現?為什么與人相處變得越來越難,而不是越來越容易了呢?他們最不愿直接面對的恐懼就是他們有可能一輩子單身。
“等我35歲,你再來和我談吧。”30歲的男子這樣回答。“到那時,我已承擔義務了。”40歲的男子則指著50或80歲的單身漢堅信不疑地解釋說:“他們才是真正的單身漢,不是我。”
李伯曼與其他人一樣,對于自己是個單身漢感到愜意。可即便是他也把這視作困境:“我并非在此告訴任何人做個單身漢有什么好處。我羨慕那些有孩子、承擔義務,并知道應該怎樣去做的人。現在,在我人生的這個階段,我還不知道該怎么做呢。”
僅在10年前,單身幾乎不成其為“問題”。相反,推遲婚姻被看作是件稱心的事,這樣男人就有足夠時間致力于工作及其他生活經歷。……在70年代,單身甚至被視為中產階級的美德,視為“健康”的標志。
如今,單身很難被看成是健康的了。“單身”這個字本身已經過時了。今天,就像談論“嬉皮士”,說到單身這個詞,語氣里總有一絲諷刺。80年代是單身的年代,但單身漢不是什么輕松的英雄,有些婦女干脆稱他們是“傻帽兒”。
我也曾享受過單身的日子,享受著見到每個新面孔時的激動,享受著探索關于她的每件神秘瑣事。在那些宴會或聚會上,當意識到吸引來自雙方,總是激動不已。這也許像是一劑毒品,單身、約會,接著便是與一個陌生人突然的親熱。
至少,這是我記憶中的。我結婚時,比我所采訪的單身漢都年輕。如果我不是對約會很快厭煩了的話,我就能很快體會到30到40歲單身漢的日子并非無憂無慮的狂歡。現在年紀稍大些的單身漢都退出了社交生活,從日趨暗淡的約會場景中離去,或干脆關上感情之門,再也不那么熱衷于和某個新人見面了。
30歲的豪斯是我見到的單身漢中最年輕,也許是最穩定的一位。他住在一幢有5間臥室的房子里。大多數晚上他都是捧著一本書在燒木頭的爐旁度過的。他承認這樣挺孤獨。“我就帶上我的狗麥克斯去散步。”他說。
30多歲的單身男女常與我談起過去愛情生活中給與他們的感情包袱、憤怒及渴望。他們想要告訴我的似乎是要拋棄這些包袱并重新戀愛簡直太可怕,因此,他們都退縮了。
也許大家沒注意到,30幾歲的兩個單身住在一起的現象越來越少見了。還記得我們當時為了讓自己的婚姻比父輩們的幸福,在婚禮前要徹底了解對方嗎?那種思想似乎現在已失敗了,也許是因為數以百萬的人們發現同居與真正在一起過日子一樣難。70年代未婚同居的人數增長了3倍,80年代以來,這個速度緩慢了下來。
“對我來說,我總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令人窒息。”35歲的東尼說,“這種關系會改變你周圍的生活,而且不允許你有經歷其他事情的自由。不能再結識女人,只有干活兒的份。”
數以百萬的美國單身漢所面臨的困境是不是因為他們一直沒遇到理想的女友?這是很多男人現成的解釋。但是,等待理想女友這一看法在邏輯上充滿矛盾。就像許多婦女等待著一位英俊王子突然出現把她們一把奪去一樣,一些單身漢有意無意地仍幻想著完美無瑕的女人。在考慮應向對方負何義務或許下諾言之際,他們好像不是在考慮相互的感情,而是在想“如果理想中的女人突然出現怎么辦?我不就沒有追求她的自由了嗎?”
許多婦女似乎懷疑在男人心底里,使他們一直未婚的理由是出于對性的迷戀。他要么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角色,要么就是個把性與親密混為一談的人。毫無疑問,這樣的人確實存在。但這并不適于我所見的男人。坦白地說,很多男人似乎是正從頻繁的性生活中撤退了。原因之一就是那個過去兩年中被越來越多的人了解的愛滋病。但在某種程度上,我認為,對于愛滋病的耽心只不過是種搪塞罷了。
當他們年紀再大些,單身漢們會坐下來問自己為什么仍孤身一人。這樣做并非訓斥自己,而是搞個明白。越接近40歲。這一問題就變得越令人苦惱。我見到過的很多人都說他們曾找過心理咨詢醫生。
“我總是為些細節問題—不想要孩子啦、我不喜歡那個女人啦—而放棄結婚的念頭。可我年紀一天天大起來,我必須面對現實,那是因為還有其他原因,”42歲的麥克爾·蘭斯說。從29歲到36歲,他曾在歐洲與一位女人同居。那時他在那里邊教書邊在暑假時攻讀一個英語學位。那女人最終離他而去,因為他不愿承擔婚姻義務。
“我不能和她結婚,因為我還年輕。”他說。“我30多歲時還一直認為自己仍是個青年。就像濟慈很長時間都是位青年,直到40歲他才成為成年人,后來他寫出了那些精彩的詩句。我總有青春潮的那種潛力無盡的感覺,那時我認為生活還在前頭。”
據蘭斯說,他的這種思想并非因為他是自我陶醉一代的一員,而是由于他父親的早逝。向他和其他人,我們都可問個同樣的問題:一個人什么時候才會長大成人,把承擔義務看成是增進感情的開始,而不是陷阱?能否最終擺脫單身漢的困境?
蘭斯說他多多少少地被近年來一系列的家庭危機震撼得“成熟”了。他的世界觀變了,正因為如此,他才辭了他干了20年的私人中學教育職業。當時他之所以選擇這一職業,一部分原因是想減輕他自己的幼稚。“我想有些人永遠長不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