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

陸志

近幾年，送禮風像一股“魔風”刮遍整個社會，就連人們心目中的圣地—軍營也在劫難逃。為此，我憎恨過，妥協過。然而，經歷了一樁事情之后，使我在迷茫中振奮，更加堅信正氣一定會戰勝邪惡。

我是農民的兒子。1985年底，我懷著一個山里青年保衛祖國的志向，跨入了北京武警某部軍營的大門。入伍后，我時刻記住父母和鄉親們的囑托：到部隊好好干。不論分配什么工作，我都勤勤懇懇地干，圓滿完成。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已成為一個超期服役的老兵。由于我生就的農民本色，特別憨厚老實，錯過了上學深造的機會。當我看到那些和我一塊入伍的戰友，都通過各種門路，上學、提升、上調時，我才恍然大悟。去年年底，我認識了某機關政治部門的一位主任，抱著最后一線希望，備了一份適中的禮物，冒著嚴寒來到這位主任家。一進門，他們全家人很是熱情，主任親切地讓煙、倒水，簡直把我搞得不知所措。話入正題，主任說：“現在調個兵不容易，不過，我們單位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想想辦法把你調來就是了。”一聽這話，我心里明白，便把禮物拿了出來，主任卻說：“我是個黨委書記，如果在這方面把握不住自己，怎么去教育別人？你是第一次到我家，這禮我收下，如果下次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說著，他順手從酒柜里取出兩瓶五糧液，要往我兜里放，我說啥也不要，讓了好半天，主任還是把酒塞進了我的兜里。

回來的路上，我感到很懊悔、疑惑，難道這位主任真的如此正派？后來，我把這件事給兩位要好的戰友講了，他們在這方面仿佛很有經驗：“唉！你真傻，現在這幫當官的，哪個正派？意思不是明擺著，調個兵不容易，不破費點怎么行，他一看你那點兒禮，馬上送你兩瓶那么貴的酒，意思不更明白，下次來，要帶點像樣的……”思來想去，我覺得他們的見解有道理。我想，既然已經下水，何不干脆下去。沒過幾天，我信心十足地帶上茅臺、外煙等物，又來到主任家。出乎意料的是，那位主任看著我手里的提包問：“提的什么？”“一點兒小意思。”我剛想把提包放下，他便嚴肅地說：“說過了，既然是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說著就把我推出了門外。我當時那狼狽相，真是無地自容。

打那以后，主任家我再也沒去，關于調走的事再也不想了。事隔一個多月，突然接到調走的通知，我是既高興，又難以置信。戰友們得知后，一方面為我道賀，一方面問我花了幾個數，我說一個子兒沒花，他們誰也不信。不管信與不信，但我始終沒有把自己被趕出來的事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