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根紹
科學界有一種“多重世界”的假設。內容是說,宇宙不只一個,而是無限多個。有的跟我們所認識的宇宙多少相似;有的則完全不同。與之對立的一種看法是:自然“碰巧”就產生一個有利于生物的宇宙,那些導致生命出現的苛刻條件,表明宇宙被極端精確地支配著。只是人類無能力立即查證這種精密調節的原因,還不知道游戲規則。
上述兩種猜測到目前為止還無法證實或證偽,但它們又都是有趣的,因為它們表明了思考者的感覺和主觀經驗,盡管(按愛因斯坦的看法)宇宙絕不可能是這些感覺和主觀經驗的復合。
讀汪丁丁《懷著鄉愁,尋找家園》后(今年《讀書》第四期),我想起了上面那兩個猜測。崔之元提出的制度創新的“無限可能性”可歸于“有無限多個宇宙”一類,而汪丁丁“我相信,工業化道路不會只有西方社會所走過的那一條,但是所有可能的工業化道路都無法繞過這兩個基本條件”可與后面那個猜想的想法等觀。對汪文的質疑不難找到:現代經濟被自我限制在人類行動的單一方面,即獲取稀有資源的合理行動或邏輯性行動,而事實上,影響人類事務的還有許多排除在經濟學家研究范圍之外的不合理行動和非邏輯性行動——還可引用艾爾弗雷德·馬歇爾的這句名言:關于政治經濟學的每一個簡短的陳述都是不確切的(我現在這一個可能是例外)——盡管如此,我還是傾向于汪文的思想:畢竟福特主義的生產方式給人類帶來過富裕的生活。在我們開辟自己工業化道路的初級階段,何不就摸著這塊石頭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