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在海底的珍寶

陳夏法

據統計，大約每隔30個小時，就有一艘船葬身于海底。在全球海洋中，沉睡在海底的大小船只至少有100萬艘，因而海洋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文物寶庫，并吸引著千千萬萬覓寶的人們，在世界范圍內掀起了海底探寶熱。

美國考古學家羅斯坦桑教授調查發現：在愛琴海至亞平寧半島一帶的地中海海域，有許多公元前13世紀至公元前11世紀的海船長眠于海底；在靠近北美洲的大西洋海岸，埋葬著大量沉船；在佛羅里達半島附近海底，沉睡著難以數計的西班牙古商船。這些古沉船載著價值高達數億美元的金銀珠寶。在大西洋的卡里比克海域，至少有高達150億美元的金銀珠寶，還混雜在那珊瑚叢、碎瓦礫與泥沙中，靜待著發現者的到來。

古沉船的打撈業也可追溯到公元以前，早在公元前460年，波斯王澤克西斯一世就曾雇用一位著名的希臘潛水員西利斯，從沉船中打撈起許多金銀財寶。1686年，北美人威廉·菲普斯靠一次偶然一躍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那是西班牙運金船隊在離印度群島伊斯帕尼奧拉島海灣90海里的地方觸礁沉沒40年后的事。菲普斯遇見了一位運金船隊的幸存者，從中了解到船失事前后的情況。1681年，菲普斯獨自來到英國，經多方奔走，并費盡口舌，終于打動了國王查理二世，支持他的打撈。但菲普斯時運不佳，首次打撈失敗，激怒了查理二世，將他投進了監獄。1686年獲赦出獄后，菲普斯仍重操舊業。他總結了第一次的教訓，先雇用24名能潛入30米深海的采珠潛水員，在運金船隊沉沒的方圓幾海里處的海底進行探索。事有湊巧，一個潛水員發現一個奇特的珊瑚，本想撈起來作個留念，誰知撈出水面發現它是由白銀粘結而成的，沉船終于找到了!經過40多天的打撈，他們總共撈獲黃金25鎊，白銀27000余鎊，金銀器皿1000余件。這些財寶多沉在水深僅11米的海底，而更多船只沉在大海深處，這對古人來說，只好望洋興嘆了。

在人類全面研究海洋、開發海洋的同時，海底探寶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今天，人們不再靠機遇和直接潛水搜索海洋寶物，而是采用現代海底探測的方式來獲取古沉船的線索：有的通過衛星遙感手段獲取沉船信息；有的使用精密聲納儀器對海底進行掃描；有的采用原子吸收技術，分析某海域深處水樣成分判斷是否屬沉船區；有的則派出訓練有素的海洋動物(如海豚、海獅等都是優秀的海底打撈員)充當水下偵察兵。可謂五花八門。但最有效的是海豚偵探，它是美國海軍部的一張王牌。

1622年9月4日，一支由28艘貨船組成的西班牙船隊，從古巴駛往西班牙，這些貨船載有許多金銀和寶石。船隊因遭到颶風的襲擊，被刮到美國佛羅里達海峽。28艘貨船中有8艘沉于海底，其中包括兩艘大商船——“圣母”號和“圣馬達里達”號。據記載，僅“圣母”號上就裝有47噸黃金和白銀。后來，西班牙政府企圖打撈這批沉船，限于當時的打撈技術，打撈人員苦苦找了4年仍一無所獲。1960年，美國冒險家費希爾從一本書中看到有關記載后，就組織了一支打撈隊到“圣母”號遇難地點進行打撈。打撈工作非常艱難，在開始的15年里，弗希爾的大兒子、女婿和一名船員相繼在海底探索中死去，但他毫不動搖。在后來的10年中，他們分析了6500個地磁數據，終于在1985年找到了沉船的具體位置，并在1000多米長的帶狀區域內，打撈上20多萬件金銀寶物。其中金錠150塊，銀錠987塊，銀幣15萬枚，綠寶石3200顆，還有許多貴重金屬和寶石制成的十分珍貴精巧的工藝品。不久，他們又發現了“圣母”號沉船的約3／4殘體，打撈上60千克金條和800千克銀器。同時，他們還在“圣母”號的大箱中發現了古時使用的天文觀測儀，包括星盤、羅盤、太陽象限儀以及17世紀航海家用的各種儀器和工具。費希爾的這一收獲轟動了全美洲，并引起了考古學界和科學界的重視，有些國家還專門組織了水下考古學隊。

一項震動世界的龐大打撈海底寶物行動于80年代末開始，至今仍在馬六甲海峽進行。目標是16世紀初葉一艘載有大批珠寶，從馬六甲駛往印度途中沉沒于蘇門答臘水域的葡萄牙戰艦——“海上花”號。

“海上花”是葡萄牙遠洋艦隊名將阿布奎的旗艦。1512年，阿布奎征服馬六甲王朝后，搜掠大批財寶，準備裝船運往里斯本，但“海上花”號軍艦在蘇門答臘海域觸礁沉沒。據史學家估計，其中鑲了珠寶與實物同樣大小的金獅子、金幼象、金老虎和金猴子各一尊。此外還裝有數以百計的寶箱，里面裝有鉆石、綠寶石、紅寶石、皇冠及其他首飾。所有珍寶，估計時價高達100億美元。

主持這次打撈行動的戴文森提(意大利企業家)說：打撈費用預計300萬美元，時間約需7年。可是8年過去了，還未找到“海上花”的蹤跡。但打撈“海上花”的意義重大，不但可使沉船上的財富重現，而且沉船可作為歷史資料，將使研究馬六甲王朝的歷史學家大開眼界。

由于從沉船中撈取金銀財寶成了一種發大財的行當，再加上人們擁有了先進的科學技術：潛水機器人、聲納系統、水下攝影機、用電腦繪圖技術確定沉船位置等，使打撈深海沉船比以前容易得多了。1954年，美國《國家地理》雜志報道：一漁民發現了兩千年前的希臘沉船。5年之后，法國潛水專家庫斯托發明了第一艘深海潛水器，為海底探寶提供了更加直接的手段。1985年，美國的“甲殼蟲”號潛水器在2200米深的海底撈起失事的波音747飛機的“黑匣子”。1985年9月，人們采用先進技術在約4000米深的海底找到了葬身海底長達73年之久的“泰坦尼克”號，船上的財物被洗劫一空。當然，也有專靠打撈中國古瓷器而成為百萬富翁的。1983年，哈徹在南海發現了300多年前沉沒的中國明朝帆船。船內滿載的2萬多件瓷器完好無損。經鑒定，這艘古船是在明朝末年從中國駛向爪哇的巴達維亞(雅加達)途中失事沉沒的。雖然這些明代青瓷已經過300多年的海水侵蝕和沖撞，但出水時仍然光潔照人，在荷蘭加阿姆斯特丹拍賣時以250萬美元成交，平均每件值112美元，1985年，哈徹又在南海打撈了滿載中國瓷器的荷蘭沉船“格爾德馬爾森”號，哈徹共打撈到16．8萬件精美的中國古瓷，獲得了1500萬美元。

可以說，中國古瓷是海底沉船中的最大寶藏之一，也最有考古價值。1984年10月，南朝鮮在新安海底的中國寶船上撈起了2萬余件14世紀的中國青瓷。從刻著貨主姓名及日期的木頭標簽上，可以推斷出這條船是在元至治三年(公元1323年)六月從浙江寧波出發的。在發現的貨品中，有一個青銅砝碼刻有曾為繁盛的遠東貿易中心的寧波古地名“慶元路”。在這條船上，大約有50—80名船員，寫在木頭標簽上的貨主姓名中包括日本人和被認為是中國僧侶的名字。更令考古學家們驚奇的是，在船上發現證明有女人搭乘的木履，這在14世紀以前的古沉船中是絕無僅有的。這艘中國寶船重見天日，為研究東南亞的貿易和當時社會實況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肆無忌憚的私人團體跨國進行海底打撈，引起了考古學家的強烈不滿，他們認為，這種做法應予禁止，因為它與盜掘古墓沒有什么兩樣，是極為惡劣的行徑。人們應把沉船視為一座海底集體墳墓，無論什么人都不應觸動它，更不應盜取死難者的財物。

考古學家正向世界發出呼吁：古代沉船和埋在地下的古代城市或墳墓一樣，其殘骸和現場不應破壞，而應由考古學家進行調查、研究和分析，以便對歷史有更準確的了解。現在擺在世人面前的問題是：考古學團體和個人目前都無法承擔探查沉船的龐大開支，而有財力和設備的打撈公司則只認得“發亮的東西是黃金”，根本不懂得其歷史價值。為有效制止非法打撈和非法買賣海底文物，各國紛紛成立了國家水下考古學機構。對此，中國也加強了水下考古工作，1987年成立了國家水下考古工作機構，建立了水下考古研究單位，并舉辦了水下考古輕潛培訓班，使中國海域中的古沉船能在中國人的手中重見天日。

(責任編輯／孫開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