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從父親那里學會如何做男人,從母親那里學會如何做女人的。請認真地讀一讀下面這個孩子在父親節寫給父親的一首詩,我們或許可以從中領略到父母是如何用自己的言行造就下一代的: 
爸,你沒有這樣做
爸,你本可能有另一種生活,
離開媽媽去尋求自己的歡樂,
可是爸,你沒有這樣做;
爸,你本可能每晚在歌廳酒吧度過,
在喧囂和吵鬧聲中橫躺豎臥,
可是爸,你沒有這樣做;
爸,你本可能全力追求功名顯赫,
為了金錢而忘卻了年幼的我,
可是爸,你沒有這樣做;
爸,你本可能視我如同包袱一個,
使我的童年充滿苦澀,
可是爸,你沒有這樣做;
爸,你本可能灰心失望,彷徨困惑,
牢騷抱怨從無喜樂,
可是爸,你沒有這樣做;
爸,你本可能藐視知識,行為懶惰,
沒有信仰,不知求索,
可是爸,你沒有這樣做;
爸,你給我的財富是愛和快樂,
身體的健康和靈魂的豐碩。
爸,我感激你為了我,
你的一切所做和沒做。
今天,我愿像爸一樣
活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這位父親端正的品行為孩子樹立了榜樣,使孩子懂得了應如何做人,從而造就了自己的孩子。所謂“造就”是指:通過孩子感官所接受到的事物,使他們有所醒悟、升華、長進的過程。由于孩子十分敏感,所以即使是在我們看來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會對他們有心靈的觸動,產生深遠的影響。
一位美國教育家曾這樣回憶童年的一段經歷:我的路易斯姑姑總是耐心地聽我們提各種各樣的問題。她與我們面對面地交談,她的聲音那么甜美,她溫柔的目光總是直視我們的眼睛。我們甚至可以看到她瞳孔里我們的影子。她回答前總是先把我們的問題重復一遍,以使我們確信她已經聽懂了。她使我們都覺得自己很重要,自己的問題很有意義。路易斯姑姑被我們視為“智慧化身”,連她都要思考片刻才能回答我們的問題,可見我們的問題很重要。正是這種“自我價值感”影響了我的一生。
我們是否也像路易斯那樣對待我們的親生兒女呢?有時候,我們更注意自己的言行是否合乎常情,卻很少考慮是否會造就我們的孩子。
一位年輕的媽媽將孩子送到寄宿制幼兒園,孩子哭得像個淚人,非要跟媽媽走。老師強拉住孩子命令似的對媽媽說:“別管他,走你的!你越婆婆媽媽的,他越來勁兒。”媽媽遂狠心轉身而去。老師和媽媽都覺得只有如此才會培養孩子堅強獨立的性格,但卻忽略了孩子的心靈有可能會受到難以彌補的創傷。孩子真正學到的可能不是剛強而是冷酷。以后的某個時候,它會以變化了的面目表現出來,比如,他可能欺負弱小、虐待小動物,而你很難將他的行為同自己當初的做法聯系在一起。
同樣是要與孩子分別,不同的態度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西方有個傳統,夫婦在周末要單獨外出回味一下戀愛時的浪漫時光,以促進彼此的情感。但如何說服年幼的孩子安心在家里等候是個大難題。我們看看這個父親是怎么做的:
他先蹲下身來,取得和孩子同樣的高度(甚至有點仰視),然后,一本正經地同孩子談判:
“先生(他稱自己的孩子為先生),媽媽陪伴了你整整一周,是不是應該輕松一下?”
“是的。”孩子點點頭。
“我是否也應該有這種榮幸,讓她來陪陪我呢?”
“我想是的。”
“那么,先生,你可不可以把媽媽借給我一個晚上,讓她陪陪我,順便也輕松一下呢?”
“那好吧。你什么時候還給我?”
“嗯……你上床以前,”父親想了想說,“如果你能說服阿姨允許你晚睡的話。”
“好,你把她帶走吧。但你要答應我照顧好她。”
“交給我好了。順便說一句,寶貝兒,我為你驕傲。謝謝!”
試想,出門前父母著裝打扮時,孩子還會哭鬧嗎?我想整個晚上也不會的。因為是他自己作出的決定。孩子在同父親的交談中,人格得到尊重,自尊心得到保護。他感到自己是個大人了,因為父親顯然是像對待大人一樣對待他的。所以孩子就要努力使自己的行為像個大人,才能與父親的態度相配。他為此必須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以不使尊重自己的人失望。孩子就是這樣得到造就的。
做父母的只要肯花時間去學習思考,不憑想當然而輕率從事,就會掌握一些造就孩子的方法和技巧。萬不可一味地相信理性,因為有時從理性上看似正確的方法,卻可能扼殺孩子的靈性,更不要說造就孩子了。
一個三年級的學生按照老師的要求用想像描寫夜晚。他寫道:“月亮俯看著大地,并且大笑,但畢竟打開了她的燈光。”老師認真地批閱,并用紅筆劃出一個錯字,一個錯誤標點,然后讓學生拿回去改。學生異常沮喪。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校長盡管后來一再稱贊這個孩子才思敏捷,孩子卻搖搖頭說:“我知道我寫的不好,我本來就不喜歡這門課……”如果當初老師能夠看到這個孩子在句子中無意識地使用了擬人和隱喻兩種修辭方法,然后告訴他:“你知道嗎?這是高中或大學才學到的技巧!”這個孩子會是什么反應呢?我想,他一定會十分興奮地跑回家,告訴父母說:“啊!我們老師說了,我今天的作業里用了大學生才會使用的修辭方法。”(當然會有一些夸張)“爸,您知道什么是‘擬人’嗎?”“媽,您知道什么是‘隱喻’嗎?”“爸,您明天給我買本修辭書吧。”“媽,我以后能成為作家嗎?”“爸,……”
一個潛在的詩人或作家就這樣被老師不敏銳的感覺和“理性”的做法斷送了。有人稱這樣的失誤為“不可饒恕的教育罪”。如果這完全出于善意的糾正都可能會成為“教育罪”,那么前面小詩中爸爸“本可能”做的事不是更應該納入“犯罪”的范疇了嗎?如此看來,我們做父母的真的應該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而避免成為這樣的罪人。為了孩子,讓我們減少自己的不經心和不敏感,“說造就孩子的話,做造就孩子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