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
我的同事,二十六歲的孟,是我們這家外資房地產公司最年輕的銷售經理。
少年得志應該春風得意,可是他對我長吁短嘆:“做人難吶。” 原來,他遇到了“戀愛煩惱”。
他的第一個女友Hellen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英文本科畢業,留校任助教兩年,遂下海做起了房產中介,幾年磨礪下來生意紅火,手中大小客戶不計其數,傭金自然豐厚得不必說。自從去年Hellen帶一位美國客戶來看房,孟一見之下即為她一口流利的英語及一副優雅怡人的淑女情態傾心不已。結果呢,美國人理所當然地做了公司樓盤的長期租戶,Hellen也成了孟無話不談的紅顏知己。
看得出孟對Hellen的佩服與尊重,交往一年彼此連手都沒碰過一下,他們絕大多數約會以電話形式進行,據說最長一次達三小時之久。若有同事開玩笑,孟便立即正色更正:“別瞎說,Hellen可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她相當優秀,是我配不上人家。”的確,論家境,論資歷,論能力,甚至論年齡,Hellen都比孟勝一籌。盡管現在的白領已經不計較誰大誰小,但女方年長四歲的事實無論如何也讓孟頭腦時刻保持清醒。孟坦言:“我真的喜歡Hellen,我希望自己的感情會像卷心菜那樣一點一點把她包攏。但人家已經不是小女孩了,頭腦和經歷都比我復雜得多,我常常吃不準她。何況,就憑我現在的收入,怎么養得起她?給她一份舒適穩定的生活都不能,還有什么資格談婚論嫁。”對有太多附加條件的現代婚姻,孟只能處在望梅止渴、可望不可及的狀態了。
第二位女友來得古怪。一天下午,樣板房接待處來了一位懷抱嬰兒的少婦,約摸二十八九歲光景,臉色紅潤,身材窈窕,不俗的穿著打扮和漫不經心的談吐顯示著她的來頭和背景。孟自然心領神會地小心伺候,果然不負所望,幾次看房之后少婦即付了定金買下一套價值七八十萬的公寓。為了增進與客戶間的聯系,孟每次都施展個人魅力談笑風生,少婦也每每大大方方地請孟下班之后一起去吃飯、唱歌。原來以為一切無可厚非,但叫人啼笑皆非的是這故事的發展。隨著少婦頻頻出入辦公室,公司同事漸漸了解了她的底細:她本是無業人員,因長得頗具姿色,幸運地被一香港富商包起來做了“二奶”,懷中所抱的四個月的兒子,是她作為向港商進一步要價的砝碼。這少婦不知怎么異想天開,動了下嫁男孩孟之心。我們推測原因,大概她也不想長伴那老頭,又看不上身邊那些不學無術的生意人,于是下意識地尋覓年少才俊,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于是,辦公室成了她新的蹲點處,有事沒事都來坐坐,孟外出辦事好幾個鐘頭回來,赫然見伊人深情款款地等待于沙發上。更發展到夜里九、十點鐘仍在孟的房間里閑談,不肯離去。
對此,孟煩惱不已:“這種女人,未婚媽媽,連起碼的自尊都不懂!”于是,孟借故避而不見,少婦漸漸惱羞而怒,一氣之下撕毀協議,堅決要求退房。照理說買幾十萬的房子是個大事,能不考慮周全視如兒戲?但少婦糾集一幫人坐在辦公室里耍起了無賴:房子是你讓我買的,現在我要退房,你一定要給我辦理退房手續;還幾次三番威脅要找公司老板算帳。孟進艱兩難:不同意與她“談戀愛”她顯然不會善罷甘休,但退房,老板怎肯輕易答應?多半還是自己落得個搞不定客戶被炒魷魚的下場。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孟因此而“苦不堪言”,更不知這出鬧劇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