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春秋》第一期看了一部分,先寫下一些想法。
編輯部的開篇文章寫得不錯。給我的感覺是:高瞻遠矚,眼界開闊,態度鮮明,堅持原則。
“六人談”各有特點和偏重,是對刊物的回顧與肯定,也是對刊物的展望與期待。
《“大躍進”席卷神州,周恩來險些辭職》和《令人贊嘆的生化學家“陸大傻子”》兩文,很值得一讀。這里提供的正是“付出沉痛代價換來的刻骨銘心的教訓”,全黨全民都應“記取”。
《胡適在風雨飄搖的舊北大》是我拿到刊物后,最先閱讀的一篇。1947到1948那一年我正在北大,讀西語系四年級。胡適當時的復雜心情和窘態,文章寫得很細,很深,很透,我們這些過來人會是深有同感的。胡適當年大概是很想在國共之間走“獨立”、“自由”的第三條道路。但總起來說他偏向國民黨,遠非真正的“獨立”和“自由”,也是很明顯的。既然做了“過河卒子”,就難以后退了。傅斯年說:“適之先生之見解,容與政府未能盡同”,但“縱與政府議論參差,然在緊要關頭,必有助于國家也”。平時盡可小罵,關鍵時刻則大幫忙,這是深知胡適的不刊之論。不過胡適這一本色,魯迅也早就看出來了,而且指出很可能充當了賈府的焦大。
文中有一錯字,較重要,即68頁第一欄倒第2行末,“并使揚墨之外的超然分子……”句中的“揚”,誤,應為“楊”。“楊墨”指戰國時代的楊朱和墨翟。孟子說過“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的話,見《孟子滕文公》。“楊墨之外”典出于此。
《說長道短劉師培》一文也頗引起我的興趣。但文中說到:“1904年初《俄事警聞》改名《警鐘日報》(按:似應為‘《警鐘》日報’),劉師培與林獬擔任主編”,與高平叔編著《蔡元培年譜》所記有異。據《年譜》:《俄事警聞》日報系由“蔡元培先生及王小徐、汪允宗、蔣維喬等組織對俄同志會,出版”的。1904年2月,“對俄同志會改名爭存會,《俄事警聞》改為《警鐘》日報,原主編王小徐他去后,蔡元培先生接任《警鐘》主編”。同年7月蔡元培“辭去《警鐘》日報主編,推汪允宗接任”。1905年2月中,“《警鐘》日報因鼓吹革命,報館職工被逮捕,報紙被封停辦”。以上我未作進一步的考證,不敢斷定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