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一般人常識的角度,關于澳大利亞,堪培拉遠沒有悉尼、墨爾本那么出名。僅僅因為它是澳大利亞的首都,人們才不得不有點費勁地記住它的名字。
這其實很是委屈了堪培拉。
堪培拉作為澳大利亞的首都,純粹是作為國家的政治中心存在的。而在整個世界的格局中,澳大利亞很少會成為人們關注的中心,因此它的首都也就少了一份囂鬧與浮躁,而多一份寂寞與恬淡。與它相距270公里的悉尼,此時正在舉辦奧運會,但在堪培拉卻看不到奧運會的熱鬧,仿佛老僧入定,紅塵早已勘破。
堪培拉其實是很美的。寂寞中的美麗,往往又最能讓人動心。我們開著租來的轎車漫游堪培拉。空曠寬闊的馬路長街,根本不用擔心找不到停車位。冬去春來,綠樹紅花掩映下的城市,的確令人心曠神怡。
堪培拉的國會大廈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座看上去一點也不“大廈”的大廈,其設計的匠心讓人嘆服。大廈是1988年落成的,據說設計的構想花了10年時間,建造又花了7年。在參與投標的28個國家329幅設計中,美國人米切爾/吉爾果拉和澳大利亞的R·索普的作品最終入選。大廈正面入口的前院部分,采用土著藝術家設計的馬賽克裝飾。步入大廈,你立刻會發現自己已身處大理石的世界,黑、白、紅、灰,顏色各異的大理石材料隨處可見。整座大廈,仿佛是被“埋”在一座山中,“山”頂上矗立著四根不銹鋼支柱,撐起一面12×6米的澳大利亞國旗,支柱高達81米。在簡潔、明快的國旗支撐架下,是一片翠綠的草地,地毯一般從山腳直鋪到山頂,游人可以隨意順著草地緩步登上大廈的頂部。將象征權力的國會大廈披上代表自然的綠草,讓人們可以自由地將大廈踩在腳下——這真是超乎尋常的想象力。
細心留意了一下,發現國會大廈的地理位置居然暗合了中國傳統的建筑風水格局: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正前方還有湖水環抱。更奇的是,整座大廈的建筑,僅從外觀上,就能體現“金木水火土”的五行特征。這是一種巧合,還是西方現代的建筑科學與中國古代的建筑傳統有某種相通,不得而知。
與國會大廈隔湖相望的,就是澳大利亞戰爭紀念館。這棟青灰色的圓頂建筑,是二戰后紀念澳大利亞陣亡將士而修建的,它同時也是澳軍戰史和軍史的教育和研究中心。在不大的展覽室里,從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簡單的武器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的飛機戰艦,從戰場殘酷的場景模擬到士兵的日記、軍服,都傳達出一個主題:戰爭是殘酷的,和平是珍貴的。整個紀念館由里到外,氣氛莊嚴肅穆。澳大利亞人在首都修建這樣一座紀念館,可謂用心良苦。
有人曾經這么說:如果不去格里芬湖,不看噴射式噴泉,不能說到過堪培拉。格里芬湖是以美國建筑家渥爾塔·巴里·格里芬的名字命名的,也是為了紀念這位堪培拉的設計者。因為他的卓越設計,堪培拉得以成為世界上屈指可數的完全按照計劃建造的都市。
格里芬湖的噴泉,水柱從湖面直沖而起,足有100多米高。我們來到湖邊時,正值夕陽西下,陽光照在噴泉噴出的水霧上,映出一條七色的彩虹,清晰可見,十分鮮艷奪目。
沒有擁擠的人流、車流,沒有喧鬧,沒有其他國際大都會那種繁華景象,甚至見不到警察。這就是我們見到的堪培拉。著名作家王蒙這樣形容堪培拉:“在這里駕車購物都不用排隊。在這里走路不用顧及隨時會碰撞別人。在這里不需要向傳統致敬立志弘揚傳統,也不需要痛斥傳統與傳統進行悲壯的決一死戰……”
堪培拉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又是一座寂寞的首都。在使館區,居然沒有一個警察在執勤,這讓我們大為驚奇。其實,靜下來想想也就釋然。堪培拉,作為首都,它的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運轉。而政治,在很多時候,又恰恰是看不見,摸不著的。
堪培拉就像是一位絕色女子,她的天生麗質足以讓人折服,因此也就不用再刻意去打扮了。
只是,與近在咫尺的悉尼奧運的熱鬧相比, 堪培拉未免也太落寞了些。
《海外星云》(2000年33期)
海外星云 2000年3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