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雙年展與“狼以上品質”

文：皮　力??

2000年不一樣了。各個城市為了在這‘千禧之際處于全球的聚光燈下，都在爭奇斗艷、各顯神通。僅亞太地區，就有光州、臺北、布里斯本、墨爾本等好幾個雙年或三年展。在世界地域政治和全球經濟網絡中，上海似乎比上述這些的城市都更加引入注目。歷史給上海提供了千載難逢的曝光機會。對于中國當代藝術而言，11月6日在上海美術館開幕的“第三屆上海雙年展”或許標志著中國當代文化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2000年的上海雙年展從一開始籌備就傳來了邀請海外策劃人清水敏男和侯翰如進入策劃小組的消息，然后是國內的策劃人由著名的水墨藝術家李向陽以及張晴和李旭擔當。對于清水敏男和侯翰如的權威性圈內沒有人懷疑，前者是日本著名的第二代國際策劃人，而侯翰如是一直就活躍在國際藝術界的中國策劃人，他在90年代初策劃的“移動的城市”現在還一直在世界各國巡回展覽。但是國內美術界卻對來自國內的策劃人表示懷疑。此后，又傳來了上海雙年展將邀請來自世界各國的67名藝術家的消息。不管怎樣，人們開始感覺到今年的上海雙年展有些不一般，從1998年的一般化跳到了2000年國際化。

在8月份，上海雙年展首先公布了由清水敏男和侯翰如圈定海外藝術家的名單。這份名單像一份重磅炸彈，玩笑的話說：“當代美術中狼以上的品種全部在此”，他們包括享譽海外的華人藝術家蔡國強、黃永？，偶像級人物基弗爾、李禹煥、馬修·邦尼等等，國際藝術界的新貴森萬里子、哈尼·多諾等等。于是人們開始關注，中國藝術家中“狼以上的品種”是哪些。可是一直遲至10月份，上海雙年展還是沒有正是公布國內藝術家的名單，而小道消息卻源源不斷。而且還不斷有上海雙年展資金不足、國外藝術家要退出等消息。

其實國內藝術家的名單遲遲未決并不奇怪。因為盡管中國當代藝術90年代以來一直為國際藝術界所注目，我們的藝術家也不斷的參加各種重要國際展覽，但是由于當代藝術本質所決定的批判和反思角度和國內刻板保守的文化形象格格不入，所以對于大多數的中國人而言，它似乎還是一個“只聞其聲未謀其面”的東西。自從1989年藝術大展上又是槍擊事件，又是關閉展覽，鬧得沸沸揚揚之后，似乎很難在國家級美術館上看到中國的現代藝術或者當代藝術。中國美術館在整個九十年代成了外國大師、老年書畫愛好者和商業畫家的天堂，而作為當代文化原生狀態體現的當代藝術卻只能蜷縮在商業畫廊、私人住所和那些由企業資助的私立美術館內。從1998年開始，南方的廣東美術館和深圳何香凝美術館開始定期舉辦中國當代藝術的展覽，但是由于地域原因和財政投入卻始終難以掀起波瀾。

上海雙年展一開始就發誓要成為“國際性的、學術性的、合法化的當代藝術大展”。

國際性似乎是沒有問題，相比中國美術館花大價錢舉辦的米羅、達利、亨利·摩爾這些老爺爺級的現代主義大師作品，上海雙年展公布的名單無疑更讓人激動。而合法化似乎成了一個問題，所謂合法化是要讓文化部批準“墻里開花墻外香”的中國當代藝術家參加這個國家級美術館舉辦的展覽。所以上海雙年展似乎有些騎虎難下了。《藝藏》上的評論文章說：“今年上海雙年展的主題是‘上海/海上，英文被翻譯成‘上海精神。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策劃人們確立了一個具有挑戰性的任務，即讓所有組織者、贊助者、觀眾、媒體和其他參與者滿意。而到目前為止，只有象塞尚、馬蒂斯、博納爾、馬奈等大師的回顧展這樣的重磅炸彈才會獲得多方的喝彩。”但是，按照慣例，還沒有哪個重大的藝術展覽能平息所有的爭議。其實只有爭論才會產生樂趣。如果用在美國引起爭議的《感覺》展來說明問題的話，就會發現，爭議越多參觀的人越多，收入也會多。

無論如何，這個倍受關注的展覽如期開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策劃人、批評家和經紀人、畫廊老板、收藏家都在這一天聚集在上海南京西路的上海美術館。加上以“不合作方式”為代表的若干民間展覽和畫廊展覽紛紛選中同時在上海展出，一貫以藝術氛圍濃厚著稱的北京，在11月初幾乎找不到藝術家了。

開幕的當天，大家才最終確切地獲知國內藝術家的名單，有玩世現實主義的代表人物方力鈞、也有重要的錄像藝術家汪建偉，著名的雕塑家隋建國、觀念藝術家趙半狄和熊貓，概念建筑設計家張永和，也有攝影新秀海波等等。當然還有照相寫實的石沖，水墨藝術家李華生等等。特別是方力鈞這樣的藝術家，盡管在海外聲譽卓著，由于種種原因卻一直難以在國內正式展覽中出現。有時出現了也是被安排在一些小角落中，這次上海雙年展能將他的巨幅版畫放在展廳的一樓，不能不說是一個新的突破。像汪建偉和趙半狄這樣從事裝置和行為藝術創作的藝術家在國家美術館中得到展出也是個不小的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