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石頭

●劉冀景／文　●戴　培／圖

清朝初年，在山西太原城郊的李家莊里，有個叫李小牛的石匠，勤勞能干肯吃苦。他的妻子粉蓮溫柔、賢惠，小兩口日子過得雖窮，卻很甜蜜。可是，由于鬧災(zāi)荒，李小牛已一個來月沒找到活干了，他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心中煩躁，回家就打罵妻子粉蓮。粉蓮雖然生氣，但知道丈夫找不到活心中難受，便忍氣吞聲，照樣把家料理得井井有條。可時間一長，粉蓮就氣病了，她不思茶飯，人也越來越消瘦。

這下，李小牛慌了神，雖說請了好幾位郎中為粉蓮治病，可他放不下大丈夫的架子，總是摔摔打打，不給粉蓮好臉色看。因此，粉蓮雖然吃了不少藥，病不但沒好，反而越來越重，最后竟臥床不起了。李小牛一看往日充滿生氣的家，已變得不像個家的樣子，心想，都怪自己不好，才把妻子氣成這樣的。為了給妻子治病，他多方打聽名醫(yī)偏方。他聽說名醫(yī)傅山先生醫(yī)術(shù)高明，還是個有名的大畫家，給窮苦百姓看病從不收錢，便立即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到傅山先生家。只見傅山先生正在一堆亂石頭中挑選可玩的奇石，李小牛說明來意，并向傅山先生述說了妻子的病因。傅山先生聽了，沉思片刻，從石頭堆里拿起一塊雞蛋大的石頭，遞給李小牛說：“你妻子的病我已診斷出來，我就不用去了，這個石頭藥引，你拿去把它用溫火煮上，水不夠了，續(xù)上水再煮，什么時候把它煮軟了，你再來找我拿藥。”

李小牛疑惑地看看傅山先生，以為聽錯了，便問了一句：“傅先生，這石頭也能煮軟嗎煛備瞪較壬十分肯定地說：“沒錯，就是要把石頭煮軟，你千萬注意，不能讓水煮干了，必須做到一時一刻人不離火。”

李小牛半信半疑，懷揣著這塊石頭，離開了傅山先生家。一回到家，李小牛就劈柴燒火，將石頭放進(jìn)鍋里煮了起來。一連煮了兩天兩夜，水也續(xù)了幾十次，可那石頭依然硬邦邦的，不見有一絲軟的跡象。李小牛不甘心，又加大火煮了起來。妻子粉蓮見丈夫沒日沒夜地為自己熬藥引子，煙熏火燎臉也變得黝黑，人也瘦了一圈，非常心疼，心中的郁悶之氣也消了，人也有了點精神。她問道：“是不是你煮法不對呀煛崩钚∨Ｋ擔(dān)骸懊淮恚傅先生就是叫這樣煮的。”粉蓮說：“要不，我看著火，你再去問問傅山先生。”說著下了炕。李小牛忙過來攙扶著粉蓮坐在蒲團(tuán)上，怕她受風(fēng)，又拿來一件破夾襖給粉蓮嚴(yán)嚴(yán)實實披上，說：“你身體要受不了，就上炕躺著，我去去就來。”說罷，心急火燎地趕到傅山先生家。李小牛走得氣喘吁吁，滿臉是汗，傅山先生見了，問道：“出了什么事煛崩钚∨Ｉ掀不接下氣地說：“先生，你給我的那塊石頭，我已經(jīng)煮了兩天兩夜了，怎么一點也不見軟呀煛備瞪較壬問道：“我囑咐你必須人不離火，你怎么跑我這兒來了，現(xiàn)在家里誰替你看著火呢?zé)”李小牛藫?dān)骸拔移拮臃哿看著哩牎備迪壬聽了，微微一笑說：“這就好啦牸熱荒閆拮幽芟驢豢椿穡她的病已經(jīng)好了。”

李小牛驚疑地問道：“好啦熛壬說的是真的嗎煛備瞪較壬笑著說：“道理明擺著，你妻子的病是打氣上得的，要治此病，必先消氣，她見你沒日沒夜地為她治病煮石頭，氣就消了。氣消則肝火降，肝火降則脾胃自然順暢。現(xiàn)在她能下炕煮石頭，說明她的病已漸漸好了。”

李小牛聽了傅山先生的話，喜出望外，拜謝傅山先生，急忙趕回家。離家老遠(yuǎn)，李小牛就看見自家房頂上冒出縷縷炊煙，粉蓮已能為他做飯了。打這以后，李小牛非常體貼妻子，粉蓮則更加賢惠，小兩口恩恩愛愛，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選自《山海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