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訓鬼

●魯　南／文　●高　巖／圖

清朝大文學家紀曉嵐一次從老家河北獻縣回北京，途中找店借宿。店家說倒是還有兩間空房，可就是不能住人，鬧鬼，嚇死好幾個人。紀曉嵐問是什么鬼。店家說：“前年有個進京秋試的舉子，因為落了榜，在那屋里上了吊。每到半夜就出來念一句詩，第二句念不出來就哭。”紀曉嵐說：“原來是個文鬼呀。敢情是自己出了上聯對不上下聯，又落了榜，抑郁而死的，這不可怕。今晚我住那屋和鬼對對聯兒。”就住進去了。天黑以后，別人都睡熟，紀曉嵐點上蠟燭看著書等鬼來了念詩。半夜時分，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屋里顯得陰森可怕。正納悶兒：鬼還不出來熀黽蠟燭苗子“騰”地冒起一尺多高，又一點點兒往回縮，縮得米粒兒那么小了。屋子里幾乎完全暗了。紀曉嵐知道鬼要出來了，心里不免有些發怵，屏住氣靜聽，只聽墻角黑影里有年輕男子哭訴：“早知考進士這么難，當初我該好好用功的。現在連自己的對子都對不上來，有何臉面見我父母……”紀曉嵐對鬼說：“天下沒有對不上來的對子。你且念出來給本官聽聽。”那鬼就念起來：“。煛氨”的舊體字犂渚疲一點，兩點，三點。”翻來覆去只有這九個字，念完了嘆口氣說，“難啊，……”紀曉嵐聽了，覺得這個上聯確是佳句，佳在“弊質且桓齙悖“冷”字是兩個點，“酒”字是三個點，表面上是在說字形，內容卻是描繪冷冰冰的酒在一滴一滴地滴下來，沒半點兒熱氣，多么凄涼啊。是渲染悲苦的心情，一語雙關，下聯也確實難對。可我是大學者，剛才又說了大話，若對不上，在鬼面前豈不丟了臉熀慰穌飧鏨狹是在哭訴自己的凄慘遭遇，我該給他對出個光明燦爛的下聯，安慰安慰這個落第的鬼。他安了心，自然也就不再出來嚇人了。于是連夸幾聲“好牎甭砩隙緣潰“丁香花，百頭，千頭，萬煛巴頡鋇木商遄鄭犕貳牎蹦槍硤罷大笑三聲說：“佩服，佩服牎

紀曉嵐嘆口氣說：“小伙子，你把考上考不上進士看得太重了，人生一世怎么不是活熀偽厙嶸熡趾偽卦詿訟湃恕煛憊硭擔骸跋壬說得極是，可說什么也晚了。”鬼“唉”了一聲就隱去了。

從此這屋再也沒有鬧鬼。

選自《章回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