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高手

●齊運喜／文　●劉啟華／圖

１９路公交車在南進路慢慢地行駛著，擁擠的乘客中，有一男一女腳抵腳臂碰臂站在一起，望著窗外的景色。這男的是個中年人，女的是個妙齡女郎。車到站門一開，女郎借助慣性將身子一擠，男人就勢扶了她一把，女郎站穩身子，若無其事地跳下了車。

女郎沿著大街走了一段路，轉彎走進一條僻靜小巷，見四周沒人，掏出剛剛得手的錢包一翻，錢包里一分錢沒有，只有一張寫著四句話的紙條：“知你道上妞，故意讓你偷。你夾我的包，我掏你的兜牎迸郎大驚失色，往貼身衣兜一摸，果然是空的，１０００元人民幣不翼而飛了

女郎鎮靜下來，冷笑一聲繼續往前走。她走到僻靜處，停下來猛地一回頭，就見車上那個中年男子正好迎面走來。女郎笑了笑，上前幾步主動招呼道：“先生，我撿了一個錢包，是不是你的煛敝心昴兇右殘α誦λ擔骸拔壹窳耍保埃埃翱榍，是你的吧煛倍人會心一笑，幾乎是一起說出一樣的話：“大水沖倒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說笑間，二人走進一家酒店，在一個雅間吃喝起來。

女郎叫黃飛燕，是個大偷，老家那邊風聲太緊，她是到這來避風頭的。中年男子早就聽說過慣盜黃飛燕的大名，沒想到敗在他手下，有點得意，借著酒勁賣弄起來：“剛才你在街上斜眼看人，又故意把一個老頭撞倒掏了他的錢包，別人不知道，我早看出來了。嘿嘿，我是故意在你面前‘露白買東西，才上車的。得罪小妹子，敬你一杯算是謝罪吧。”黃飛燕說：“看來你才是高手，佩服佩服牪恢大哥怎么稱呼煛敝心昴兇鈾擔他是本市賊頭老爺子手下的得意門生，圈里人都叫他“黑金剛”，他讓黃飛燕叫他黑大哥。黃飛燕笑著問道：“看你白白胖胖的，怎么叫‘黑金剛？”“黑金剛”有點尷尬地說：“說來話長，那年掏包露了底，讓人追進廚房，我急中生智，鉆進一口大鍋下面的灶膛里，鍋里的肉還沒涼呢。那幫人在廚房四下翻找，什么也沒發現，其實我早從灶膛鉆進煙囪溜走了。弟兄們見我臉上身上滿是黑灰，就給我起了這個雅號。”黃飛燕聽罷，連聲稱贊他有本事，把個“黑金剛”夸得暈乎乎的。酒足飯飽后，黃飛燕看看“黑金剛”咬了咬牙說：“實不相瞞，今晚有筆買賣要做，我想求黑大哥幫一把。老規矩，見面分一半。”“黑金剛”樂呵呵地答應了。

半夜時分，二人摸進一所民宅，屋里沒人，門上裝著密碼防盜鎖。二人爬上房頂，摳開一個窟窿，黃飛燕自謙不敢在黑大哥面前顯能，留在了房頂，用繩子把“黑金剛”墜進屋里。“黑金剛”用微型手電筒照亮翻找一番，然后按事先規定的暗號，學了三聲耗子叫，黃飛燕不一會兒拔上來一個沉甸甸的足有８０多斤的木箱子。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把繩子扔下去，抱著箱子輕輕跳到地上，扔下“黑金剛”走人了。

扛了一段路，黃飛燕累得氣喘吁吁，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放下箱子，撬開箱蓋伸手一摸，就聽“咔嚓”一聲，手腕被一只手銬銬住了，箱子里站起一個人，正是“黑金剛”犓冷笑著對黃飛燕說：“想拋下我遠走高飛獨得錢財，心挺黑呀牳嫠吣惆桑那家的貴重東西黑大哥一件沒拿，偏偏讓你把我偷上來，沒想到吧煛被品裳嗖瘓不惱，微笑著說：“這是道上的老招數，黑大哥不會生氣吧煛薄昂誚鷥鍘輩豢推地低聲喝道：“別跟我來這套，老老實實跟我走牎彼底擰斑青輟幣簧，將手銬另一端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黃飛燕無可奈何，只好跟著他走了。

二人攜手并肩，不緊不慢地走在街上，就像一對戀人漫步月下。突然黃飛燕打住腳步，說道：“大哥，前面就是派出所，你真是‘二老便煛薄昂誚鷥鍘幣膊凰禱埃猛地一拉，帶著她繼續往前走。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偶爾有人經過扭頭看他們一眼，也沒注意到他們拉著的手腕上有一塊“手表”。兩個人來到派出所門口，“黑金剛”沒停下來，走過派出所后，黃飛燕輕輕吐了口氣，笑嘻嘻地問道：“黑大哥不是警察，哪來的手銬煛薄昂誚鷥鍘繃成陰沉地說；“憑黑爺的手段，什么偷不來熅褪僑送芬材芡道礎牎被品裳嗬湎鋁忱次實潰骸吧罡半夜你到底想怎樣煛薄昂誚鷥鍘甭凍雋蘇婷婺浚說道：“不是看你有幾分姿色，黑爺我花這么大本錢陪你玩煷會兒到了我的安樂窩，教你一手隔衣偷乳罩的絕活。”黃飛燕淡然一笑，說：“想不到你腦袋里多長了一根筋，好吧。”說著話，兩人走到人行道旁的一個廣告牌下，“黑金剛”正往前走著，就聽“咔嚓”一聲，原本銬在黃飛燕手腕上的手銬，竟鎖在了廣告牌的鋼管上。黃飛燕晃動著手里的鑰匙說：“黑大哥想不到吧，你兜里的鑰匙在這呢，高手也有失手的時候呀煛

廣告牌的鋼管有手腕粗細，往上挪有焊著的鐵皮擋著，往下是水泥地，“黑金剛”有點蒙了，居然要拔下廣告牌的柱子。黃飛燕站在一邊譏笑著說：“黑大哥比魯智深的氣力大多了，你就在這慢慢拔吧，我可要找個地方睡覺去了。”“黑金剛”急了，小聲喊道：“別別別，我輸了，你是高手行不行熆旄我打開，萬一被人發現手銬，報警就麻煩了牎被品裳嗔⒖桃挾說：“求我

打開手銬也行，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我想拜見老爺子。”說著掏出一部小巧玲瓏的手機，遞給“黑金剛”說：“幫個忙吧煛薄昂誚鷥鍘幣∫⊥匪擔骸襖弦子家沒電話。”黃飛燕裝起手機轉身要走，“黑金剛”猛地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想用武力制住黃飛燕。只聽“啪啪”兩聲，“黑金剛”胸前吃了一拳，右膝挨了一腳，一個趔趄跪在地上，胸口發悶，眼前發花。黃飛燕戲弄地說：“堂堂黃飛燕就那么容易對付熓禱案嫠吣悖我有樁大買賣想和老爺子聯手。我知道老爺子的脾氣，他從不輕易見客，我才故意輸你幾招，讓你領我去會會老爺子。你要不幫忙，我就把你當活廣告扔在這，等著警察收拾你吧牎薄昂誚鷥鍘鼻驢技窮，只好說出了老爺子住的地方，求黃飛燕打開手銬。黃飛燕抿嘴一笑說：“按說現在應當放了你，不過黑大哥是高手，我不能不防啊。你在這先站會吧，等我見了老爺子，保證回來放你。”說完脫下一件上衣，搭在了“黑金剛”的手上。“黑金剛”一聲不吱，悄悄將手伸進了她兜里……

黃飛燕走了，“黑金剛”望著黃飛燕的背影，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掏出剛剛得手的黃飛燕的手機，撥通了老爺子的手機，老爺子答應馬上派人救他。“黑金剛”收起手機，得意地笑了。可他哪里知道，真正的黃飛燕已經被逮捕了，剛才和他打交道的是女刑警林穎。此刻，局里有關人員已經截獲了“黑金剛”和老爺子的通話，通過電腦監控查詢，得知手機持有人是“今日醉”歌舞廳的女老板肖敏。

兵貴神速，公安局兵分三路，一路埋伏在“黑金剛”附近，等待肖敏派去救他的嘍羅自投羅網；一路直撲“今日醉”歌舞廳，打她個措手不及；再一路由林穎帶領幾個刑偵員直奔火車站，以防生性多疑的肖敏聞風而逃。

火車站候車室里人來人往，林穎等人機警地掃視著來來往往的旅客，忽然，林穎發現有個駝背老人拄著拐杖往男廁所走，她飛身上前，把這人請進了派出所。這人嘶啞地喊叫要走，林穎一把扯下他的胡子，冷笑道：“肖老板，你說我能讓你走嗎煛斃っ艨純戳鐘卑嘆道：“想不到你們到這來堵我，我老爺子算是徹底栽了。”林穎目光炯炯地逼視著肖敏說：“別撒謊了，你是老爺子嗎熓恰黑金剛把你當老爺子吧，你不過是個掛牌的木偶。走吧，不用替別人送死，交待問題是你最好的出路。”肖敏再也不說話了，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乖乖地被押走了。

選自《故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