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初
前不久,《健康報》曾刊載過一則有關一次性注射器傷害眼睛的報道:湖南某鎮醫院為鎮中學做甲肝疫苗接種時,初三學生羅某拾起一個被醫務人員扔在地上的廢棄注射器玩耍。他將注射器手柄抽出再往前一推,針頭噴射而出,剛好射中同學諶某左眼。當時鎮醫院診斷為左眼角膜擦傷、眼球挫傷,未做認真處理。20天后諶某左眼視力驟降,經省級醫院診斷和法院鑒定,確認為外傷性角膜白斑和外傷性白內障,做了白內障超聲乳化及人工晶體植入術。家長因此將有關責任人告到法院,要求賠償損失。法院認定被告羅某違反學校紀律將諶某致傷,應負主要責任;認定中學管理不嚴,應負管理責任;認定鎮醫院對使用過的注射器處理不當,未切實履行回收處理義務,應負過錯責任。三被告被判定付給原告相應的經濟賠償。
諶某不僅保住了眼睛,同時還獲得經濟補償,真是不幸中的萬幸。筆者接觸到的一個病例,其結果就慘了。受害者王健與陳立是鄰居,又是小學四年級同班同學,兩人非常要好。王健母親是一位鄉村衛生院護士。一天,王健向母親提出要個注射器玩玩。溺愛孩子的母親竟不顧一次性注射器的管理規定,拿回來兩個給了王健。王健與陳立用這種注射器當水槍,互相對射。突然,陳立手中注射器的針頭被頂出,射中了王健的右眼。王健一眨眼,針頭掉在地上,他揉了揉眼,沒有感到什么不適。陳立撿起針頭安好后,兩人又繼續玩。回家后,王健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母親。兩周后,王健感到右眼看不清東西,并隱隱作痛,此時才告訴母親。母親扒開王健右眼一看,發現瞳孔變成了黃白色,慌忙帶他去縣醫院檢查。眼科醫生診斷為右眼角膜斑翳、眼內炎。在縣醫院治療一周不見好轉,遂轉上級醫院。雖經做玻璃體切割術及抗感染治療,終未能挽救視力。出院時,王健母親捶胸頓足地哭道,都是自己害了兒子的眼睛。
自從一次性注射器問世以來,因玩這種注射器引發的兒童眼外傷時有發生。廢棄的注射器針頭只使用過一次,其銳利的程度如新的一樣。兒童玩耍帶針頭的注射器,一旦針栓推進力過大,很易將針頭頂出。強大的推進力使針頭快速飛向前方,如果射中眼球,可以穿透角膜、鞏膜、葡萄膜、晶狀體,直至玻璃體。此時,受傷者并無很大的痛苦感覺。有時針頭在眨眼時可自行脫落。若不脫落,用手也能輕易地將它拔出。針頭拔出后,穿刺的針眼立即閉合,當時不一定會影響視力。所以,孩子不將它當回事,繼續嬉戲玩耍,事后也不會將這一經歷告訴家長,這就埋藏著禍根。要知道,眼球內容物,尤其是玻璃體,是良好的細菌培養基。致病菌隨針頭刺入眼球后,在眼內迅速繁殖,眼組織很快會出現炎癥反應。眼前段炎癥如外傷性角膜炎、虹膜睫狀體炎,早期就能發現。中段炎癥如玻璃體膿瘍、眼內炎,早期發現較為困難,尤其是在沒有裂隙燈顯微鏡設備的基層醫院,則更難診斷。這樣往往會延誤診治時機。此類病癥眼組織破壞嚴重,如不及時搶救,預后多不佳。輕者視功能大大受損,重者則眼球萎縮,嚴重影響孩子今后的升學、求職甚至婚姻等諸多方面的事情。
由此可知,發生類似一次性注射器眼傷事故后,及早就醫是搶救視力的關鍵所在。兒童受傷后應及時、如實地向家長反映情況,切不可隱瞞,以便爭取盡早診治。家長應選擇設備較全的醫院眼科就診,以免漏診和誤診。筆者在處理這類病人時有過治療較成功的病例。病人盧晶是位8歲的小女孩,在公園里玩耍時被一個不認識的小男孩用注射器刺傷右眼,她當即回家向母親哭訴此事,母親馬上領她來醫院診治。經檢查,右眼視力低下,輕度充血,角膜有一穿刺傷口,相對處的虹膜也有一小孔。診斷為右眼角膜、虹膜、晶狀體穿刺傷,外傷性虹膜炎,外傷性白內障。立即給予抗生素及可地松眼液滴眼,在結膜下注射抗菌藥物,用阿托品眼膏散瞳,眼部熱敷,內服消炎藥物。一周后,充血消失,角膜傷口平復,晶狀體受傷處呈灰白色混濁。兩周后炎癥消退。一個月后瞳孔恢復正常大小,視力基本正常。隨訪3年,除角膜斑翳、虹膜損傷處呈萎縮狀外,白內障未見發展,其他均正常。
衛生管理部門明文規定,一次性注射器啟封使用后,應按醫療污染物的規定進行銷毀。但是有些醫院,尤其是一些基層醫院,對這些本該銷毀的污染物沒有及時銷毀,甚至到處亂扔或擅自賣給專門收購人員。一次性注射器大量流失,很容易被孩子們撿去玩。令人堪憂的是,近年來一些家庭藥箱也配備了一次性注射器。有人在使用完后不是及時銷毀,而是給孩子玩。有人甚至對害怕打針的孩子許諾:打完針就給注射器玩。這樣,便導致了一次性注射器眼傷的悲劇重復地上演。為此,在第三屆全國愛眼日時眼科專家們呼吁:所有醫療部門對使用過的一次性注射器,都應嚴格按照醫療污染物的管理規定進行銷毀。家長要讓孩子認識到玩一次性注射器的危害性及愛護眼睛的重要性,并不給孩子留有可玩之機。這樣,便能杜絕一次性注射器對兒童眼睛的傷害。
編輯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