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令人想起名表、黑錢、羊胎素,而這個歐洲的花園也許是世界上惟一可能出現(xiàn)“尋死之旅”的國家。
目前人口約700萬的瑞士,有4個“死亡權益”組織,不僅為瑞士人“服務”,也為外國人及游客“服務”。
自從1937年修訂刑事法以后,瑞士的法律容許任何人(包括醫(yī)生、護士、親友)基于愛的原則,協(xié)助生理上(即不包括心理、精神及情緒等問題)罹患疾病的人自殺,但若出于惡意或從中取得金錢利益的話,則屬刑事犯罪;不過,瑞士當局從沒有因這一原因而起訴過任何人。
本身是無國界醫(yī)生會創(chuàng)始成員之一的庫什內(nèi),在訪問中承認曾在黎巴嫩及越南的戰(zhàn)爭中,為他的病人進行安樂死,即主動為病者注射致命藥物結束其生命。法國目前不容許安樂死,但庫什內(nèi)認為病人權益比辯論安樂死非刑事化更重要。
到底什么是協(xié)助自殺?簡單來說,協(xié)助自殺不涉及他殺成分。協(xié)助自殺是指幫助病人尋找適當?shù)闹旅幬铩⑻峁┮庖娂敖o予精神上的支持,但最終仍由病者自己決定是否自殺和如何自殺。美國俄勒崗州便有法例容許病人在適當?shù)膮f(xié)助下取得致命毒藥自殺,但也只限于俄勒崗州居民。
瑞士對協(xié)助病者自殺的態(tài)度卻比荷蘭和俄勒崗更開放。事實上,絕大部分地區(qū),在法律上均不容許協(xié)助他人自殺,這行為也容易引起法律上的爭執(zhí),而爭執(zhí)的焦點仍是集中于動機和死因。
例如,在1987年,美國司法部門曾對一名涉嫌協(xié)助他人自殺的醫(yī)生不予起訴。該名醫(yī)生向其母親展示如何終止呼吸器的運作,其后該名醫(yī)生的母親自行終止了呼吸器。司法官員認為,死者是因不能“自行”呼吸以致窒息死亡,故屬自然死亡,因而不起訴該名醫(yī)生。
據(jù)估計,近年瑞士每年約有200人以各種形式加速死亡。而向“死亡權益”組織要求協(xié)助自殺的個案有上升趨勢。瑞士目前共有4個“死亡權益”組織,其中兩個還同時為外國人及游客提供協(xié)助。其中最為活躍的一個組織的負責人已協(xié)助約300名病人自殺。
德國的法律比較奇怪,雖然協(xié)助病人自殺并不違法,但也許是納粹黨留下來的心理陰影,二次大戰(zhàn)以來,德國醫(yī)生從沒有協(xié)助病人自殺。相反,德國當局可以起訴未能幫助別人維持生命的人。例如有一宗案例是起訴一名未能及時呼叫救護車以致病人失救而死的人士。
另一個協(xié)助病人自殺的組織是3年前才成立的DIGNITAS,其口號是“尊嚴地生,尊嚴地死”。DIGNITAS由一名律師領導,該組織表示可以為外國人提供服務,但他們必須先成為該組織的成員,而會費是每年25瑞士法郎。除此以外,并無其他任何收費。
死是人最終的命運。也許無須執(zhí)著于生存,人們尊重的、重視的不僅是生活得好與否。既然人無法控制怎樣和何時來到世上,那么,是否能決定怎樣和何時離開人世呢?人若能在自知、自主、自愿的情況下選擇自己死的形式、地點和時間,也許就是行使作為人的最后一種權力和最后擁有的一點尊嚴。
病人自殺的對與否也許永遠沒有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僅是其中一個選擇,一個全然屬于個人的選擇。結果不一定最重要,重要的是能夠選擇。而更值得深思的是,除了嘆息,除了“助死”,又能為這些無助而正在受苦的病人做些什么?
較早前荷蘭通過安樂死法規(guī),引起一陣“尋死之旅”的憂慮。其實,荷蘭的安樂死并非如郁金香般可以出口的,真正的“尋死之旅”的目的地可能就是世界花園瑞士。說到底,人生之旅不正是一段“死亡之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