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戍華
穿幫者,影視行當術語,意謂出現了漏洞。比如故事沒編圓,情節前后矛盾;或者古人穿今天的衣服,畫面上出現了不該有的東西,等等。總之,露了餡兒了,說明導演的水平比較低。
其實何止電影電視如此。近觀大名鼎鼎的學者何新先生出版的一部名為《思考·新國家主義的經濟觀》的大作,其穿幫處之多,令人實難卒讀;而穿幫的水平,又確有可圈可點之處。于是隨手拈來一些,聊饗諸君。
或有以為不夠嚴肅者。但試想,面對一部漏洞百出的電影,你覺得是與它的導演討論電影藝術理論必要,還是直接指出他的穿幫更切實?
既然導演先生可以不嚴肅,把有那么多漏洞的電影給我們看,我們陪他笑笑又何妨?
穿幫之一:權威的標準
何先生告訴我們:“當代經濟學中并沒有一言九鼎的權威”,“所有那些被追捧的包括被諾貝爾獎欽定的權威仍然只是一種偽權威。別讓他們嚇住?!?/p>
憑什么判斷這些人都是“偽權威”呢?理由只有一個,因為“J·R·shackleton講過一句名言:如果有五個經濟學家坐在一起,就會有一打自相矛盾的不同意見”(見該書第3頁)。
然而我們在感謝何先生好意提醒之余,卻很想問一問:J·R·shackleton是不是“當代經濟學中”“一言九鼎的權威”?不然,何以他一句“名言”就成了打倒一切權威的依據?
穿幫之二:如此辨證(一)
自稱從黑格爾那里學會了“歷史方法”和“辨證方法”(見該書138頁)的何新先生,把競爭分為兩種意義。他告訴我們:“競爭的進步力量和合理意義并非優勝劣汰、兩極分化,而是以此機制展開資本間的競爭,迫使資本集團為了不破產而以巨大剩余轉入生產力和技術投資。因此,資本主義確實由于激烈內部競爭而具有內在的不斷進步的原動力,這就是市場經濟的偉大意義。”(見該書170頁。另外,該書對“自由市場經濟”的優勝劣汰機制和難以避免的兩極分化進行道德性討伐幾乎隨處可見。)
簡單說,即競爭是“進步”的、“合理的”,但競爭導致的“優勝劣汰”和“兩極分化”卻是不好的!
但任何粗通經濟原理的人,不,哪怕不識字,只是在市場經濟中“混”過的人都會問:如果失去了“優勝劣汰”和“兩極分化”的實際壓力,這樣的偽競爭還會具有“迫使”人們提高技術投資的“進步力量”嗎?穿幫之三:如此辨證(二)
何先生對“自由主義經濟原則”可謂深惡痛絕,因為,在何先生警覺的雙眼中,“對西方來說,自由主義經濟原則乃是一劑用來誤導它國政策的迷魂藥。”(該書481頁)因此他大聲質問道:“為什么美國人英國人如此不失時機地急于在中國改革開放剛剛打開大門之際,就立即派他們的經濟學傳教士,帶著私有化和新自由主義的理論來向中國人布道呢?”(該書54頁)。何先生的答案是:因為“新自由主義理論是一種毒品”(該書56頁),結論就是:“據我長期觀察和思考,我認為,確實存在一個來自美國背景,而通過受其操縱影響的中國學者以及部分官員來鼓吹和施行,以系統化地摧垮中國國有經濟為目標的陰謀計劃(經濟學者楊斌所謂軟戰爭)”(該書71頁),所以,“當前特別要警惕西方一些政客和術士向中國輸入的自由主義經濟意識形態。那正是旨在將中國導入動亂的諜中諜?!保ㄔ摃常俄摚?/p>
真是太可怕了,狼子野心,何其毒也!但我們卻很難忘記,正是何先生自己剛才(該書43頁)還告訴我們:“新自由主義在80年代曾對一些主要西方國家的政府決策產生了重大影響”。
看來,美國人、英國人為了欺騙中國人吃“毒品”,他們自己倒先吃了,世界上有這樣的陰謀嗎?
穿幫之四:如此辨證(三)
不過不必擔心。中國擁有何新這樣能“在某種意義上影響了高層決策”(這是借用與何新“對話”的所謂“記者”對何的評價,見該書193頁)的人物,美國人、英國人的“陰謀”怎會得逞?
何先生告訴我們:“八十年代,他們(指美國人和英國人)將自由主義輸入中國,是為了引騙中國人以此為藍圖搞垮中國的國有經濟,造成失業問題引發社會動亂,最終使中國被分解成碎塊后納入美國霸權控制下的新全球體制。卻殊不料自由主義的經濟因素反而為改革前由于全面管死的極左政策,已陷入僵化狀態的中國經濟提供了強有力的激活因素,激發出一種新的巨大經濟活力。壞事變成了好事?!保ㄒ娫摃罚错摚?/p>
可我們還是不太明白:
首先,這是否可以理解為:美國人、英國人原來“陰謀”用“毒品”害中國,而中國人(何新除外)也都是傻瓜,輕信上當,于是改革開放;可歪打正著,那“毒品”不僅沒害了中國,“殊不料”倒救了中國!
其次,何先生所說使中國經濟“陷入僵化狀態”的“改革前”“全面管死的極左政策”不就是計劃經濟體制嗎?為什么何先生從來不明言這一點,而是用“管死”、“極左政策”、“統制經濟”(該書140頁)等等名稱取而代之?如此偷梁換柱,是否就是為了證明“我認為把計劃體制當作一種過時的落后的體制,似乎只有自由市場體制比計劃體制優越,這本身就是一種誤導”(該書137頁)?
最后,用一句“沒有過去的計劃經濟,你沒有資格搞現在的市場經濟”(該書139頁),就能反駁對計劃經濟的批判嗎?
穿幫之五:如此邏輯(一)
為了證明西方經濟學關于市場配置資源的理論是“偽科學”,何先生告訴我們:“描述通過市場自動調節達到資源配置最優化的帕雷托模型,恰恰是一個生產者利潤趨近于零的抽象模型,是根本沒有實際意義的。”因此,“供需均衡市場模型(‘看不見的手)的全部理論假設,把一個現實中并不可能存在而只具有抽象理想主義的模型,當作現實的工作目標。這正如一個建筑設計師把歐幾里得幾何學中作為抽象點、抽象線的抽象作為設計目標去進行追求,達不到這種目標就認為不能設計出理想的房屋,是同樣地幼稚可笑?!保ㄒ娫摃福埂梗表摚?/p>
但第一,按照這種邏輯,因為世界上從來不存在抽象的點和線,數學就是沒有“實際意義”的“偽科學”了?
第二,按照這種邏輯,被何先生封為自己經濟學“教父”(見該書179頁)的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也是“抽象理想主義的模型”——因為大量的事實是價格只“趨近于”價值,而不是準確相等,豈非也是“根本沒有實際意義的”?
第三,既然何先生認為帕雷托模型是“根本沒有實際意義的”,“當作現實的工作目標”是“幼稚可笑”的,為什么他后面又主張:“在已經達到的平衡并非帕雷托最佳狀態的情況下,國家可以通過直接或間接鼓勵更好地利用社會上可以自由支配的全部資源,來獲得帕雷托改善”(見該書136頁)?
最后,建筑師想把自己的建筑搞成抽象的點和線,固然“幼稚可笑”;但因為不可能建筑出抽象的點和線,就否認歐幾里得幾何學是科學,就拒絕學習它,那就不是幼稚可笑,而是神經不正常了。
穿幫之六:如此邏輯(二)
何新告訴我們:“帕雷托資源配置最優化假設,也就是‘看不見的手,其最早的根源形成于霍布斯的社會契約、邊沁的功利主義(功利的人也就是后來所謂‘經濟人)。”(見該書89頁)
對此,何先生很不以為然:“在經濟學上,我們現在必須提出懷疑的正是主流經濟學關于主觀價值和邊際分析的基本公設。如果這個公設是荒謬的,那么西方主流經濟學的整個體系(既包括微觀經濟學,也包括與政策設計有關的凱恩斯宏觀經濟學,還有馬歇爾的基數效用、帕雷托的序數效用以及什么無差異曲線、邊際替代率一類數學游戲)正如托勒密體系一樣不過是缺乏實際意義的假設而已!”(該書115頁)
但看來何先生也是志大才疏,因為綜觀全書,他不僅從未證明“看不見的手”、“經濟人”等主流經濟學的基本公設是荒謬的,相反,卻不斷地運用這些公設進行論證,最典型的就是關于列寧實施新經濟政策正確性的論證。盡管何先生閃爍其辭地繞開了記者“你認為它(指關于經濟人的假設)是否正確”的尖銳提問,但最后還是不得不承認:“但歷史證明,革命激情一旦冷卻,理性的利益抉擇還是要占據上風。經濟人最終會取代革命的人?!保ㄔ摃玻梗岔摚┯终f:“實際上,列寧在1921年已經意識到,不能用國家暴力的手段去組織經濟和從事經濟建設。組織經濟應當運用經濟利益的機制(這機制二字用得不妙,因為何先生在該書開篇就嘲笑這兩個字與經濟學風馬牛不相及,見6頁),應當運用物質利益的原則,也就是經濟人的理性原則。”(以上見該書316頁)
這前后之論,何先生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穿幫之七:如此經濟學(一)
何新先生蔑視目前所有的經濟學(除了德國民族主義經濟學家李斯特的學說),認為“經濟學還遠遠不是一門真正的社會科學”,大概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些經濟學有一個共識性的定律:任何經濟行為都必須付出成本,或曰,沒有免費午餐。而何新力圖創建的“新國家主義經濟觀(學?)”首先就要打破這“偽科學”的“可疑”的定律,即發現或創造免費午餐。
因此他提出:“國家干預只要是完善的,而且無須付出代價,就會勝過個人之間的自由交換。”(見該書136頁)
當然,何先生不會認為代價和成本是兩碼事兒吧?
穿幫之八:如此經濟學(二)
何新認為目前的主流經濟學全是“偽科學”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它們都經不起邏輯學上的“證偽方法”的檢驗。比如,在批判以科斯、張五常等為代表的制度經濟學關于私有產權制度可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效率的觀點時,何先生就一針見血地指出:“但是,當他(指張五常)這樣講時,他卻忘記了這個論點的反面在同一論據下成立:現在陷入高債務及金融災難的那些國家包括南美、非洲、東南亞、東歐及俄羅斯,也都是把經濟建立在私有企業制度之上。這就對這一鐵律證了偽”。接著,何先生就告訴我們:“所謂證偽方法,即:舉證一萬只天鵝是白的,并不能證明所有天鵝都是白的這一命題成立。但只要發現一只天鵝是黑的,就足以對這一命題加以否定”。(以上見該書52頁)
可令人擔心的是,用這樣的形式邏輯法則檢驗,不僅立足大數原則和統計基礎上的經濟學難以成立,而且似乎所有社會科學都是“偽科學”了。比如,若何先生“發現”了一個先天愚患者比豬還笨,是否就可以對“人是所有動物中大腦最發達的”這一公認的科學結論證偽呢?
更糟糕的是,用這樣的證偽方法檢驗何先生自己的論述,恐怕其“偽”會不勝枚舉。例如最典型的就是,何先生為證明“新國家主義經濟觀”關于“國家干預”“勝過個人之間的自由交換”,引用了不少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到七十、八十年代西方加強國家干預的事例,卻絕口不提二十世紀七十、八十年代之后,為解決國有經濟低效率問題而風靡全世界的非國有化浪潮這一事實。
穿幫之九:如此經濟學(三)
何先生最反感別人批判計劃經濟,他說:“科爾內說,短缺經濟是計劃經濟的特征,是計劃失調造成的。如果以市場作為資源配置的基礎,短缺就可以消滅。這個觀點其實是大錯特錯的?!?/p>
為什么大錯特錯呢?何先生論證說:“短缺是什么?短缺其實就是貧窮的同義語。單純的市場經濟能夠消滅貧窮嗎?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重大問題。你要知道,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中國許多人之所以熱情地擁護市場經濟,就是因為他們以為自由市場經濟可以消滅短缺,即消滅貧窮。但是請你看一看當今世界。亞、非、拉美,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都早已是自由市場經濟(原文如此,盡管前面何先生曾一再強調,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么自由市場經濟)。在這些國家中,……是否消滅了短缺、貧窮呢,根本沒有?!?/p>
結論就是:“所以,貧窮——短缺并不是計劃體制本身造成的。這一點非常重要?!保ㄒ陨弦娫摃矗玻础矗玻淀摚?/p>
雖然我們很難理解何先生的高論,市場經濟中“兩極分化”造成的一部分人貧窮,怎么可以和計劃經濟中普遍的貧窮——即短缺成為同義語,因為個人的貧窮顯然不等于整個社會的物質短缺;但我們敢肯定地說,“大錯特錯”的不是那些“熱情地擁護市場經濟”的人,而是何先生,因為二十年的事實證明,正是由于中國打破了計劃經濟,逐步走向了市場經濟,才消滅了普遍的短缺或曰貧窮。如果相信何先生的論調,那今天恐怕貧窮的就不是少數競爭的失敗者,而是所有人。
穿幫之十:如此經濟學(四)
奇怪的是,反對計劃經濟與短缺相關的何先生卻又承認“二十年前,中國經濟是短缺經濟”(見該書479頁附錄),反對市場經濟可以解決短缺的何先生,卻又承認中國八十年代被“自由市場經濟誤導”后出現了“生產過?!?,并自豪地宣稱,“我的這篇東西(指何與矢吹晉的談話錄)是第一次指出中國經濟中存在由于生產能力過剩而導致的經濟危機。這是破天荒的?!保ㄒ娫摃玻埃岔摚?/p>
但如何解決這生產過剩呢?何先生說:“有三種辦法。一是消極的辦法,即破壞自身的生產力”;“二是積極的辦法,即開拓新市場,擴大市場容量,特別是拓展國際市場”;“三是搞垮競爭利潤和市場的產業對手,從而保證實現對市場的壟斷和持久控制”(見該書429頁)
由此可以窺見,何新所謂“新國家主義經濟觀”,與德、日法西斯民族生存空間理論原來同出一轍(其實這從他對德、日依靠國家力量的經濟崛起,甚至為希特勒開脫就已經很清楚了——見該書70、191、248、451頁),即把市場全部理解為地盤或空間,而市場競爭則是一種零和博弈,即沒有進步和升級,只有在有限的地盤或空間里的你死我活的斗爭。或者用何先生另一句更精彩、更簡潔、更典型的話說,就是:“美國近年的繁榮,得益于別國的倒霉?!保ㄔ摃矗矗疙摚?/p>
果真如此,恐怕人類或者依然停留在原始部落的時代,或者早已因為戰爭而滅亡了。事實上,人類解決何先生所謂生產過剩的主要的、根本的辦法,恰恰不是你死我活的爭地盤,而是競爭壓力導致的技術與生產的進步,或曰結構升級。
穿幫之十一:如此經濟學(五)
與一切法西斯主義的民族生存空間論一樣,何先生的“新國家主義經濟觀”也是立足于對國家人口數量巨大與自然資源短缺這一矛盾的焦慮之上的。
他說:“中國其實全部的問題,全部經濟問題的根本就是人口,如果以現在中國的國民生產總產值,人口只有兩億,人均產值馬上就翻5倍”(該書453頁)。真令人扼腕嘆息,但中國人口真減少到兩億,總產值是否還能保持現在的水平,何先生卻沒告訴我們。
接著,在何先生構思的所謂“東北亞經濟圈理論”中,我們又看到這樣的說法:“要在中國的東北和西北形成一個大的工業區,聯起來。而這個工業區的大市場在哪里呢?就在世界的內大陸,現在的中亞細亞和西伯利亞,以及俄羅斯中西部,這一地區到現在為止,被排除在世界經濟的主流之外,具有巨大的沉睡資源、巨大的土地面積、巨大的潛在工業能力。”(見該書455頁)
戰略構思不可謂不宏偉。但這個“大市場”還缺什么呢?就缺所有經濟學得以成立的前提,即構成所謂市場的消費人口!
顯然,人口在何先生的新國家主義經濟學里,除了是一個包袱外,沒有任何用處。
穿幫之十二:無知與否定(一)
何新先生先是自豪地宣布,他與日本學者矢吹晉那次轟動一時的談話中,矢吹晉“常常處于一種很被動的地位。因為我(指何新自己)對一些問題的見解非常出乎他(指矢吹晉)的意料,使他感到很震驚。經常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只能驚訝地說‘哦。”接著,何先生又特意用了一個括號注解道:“(與我交談過的許多西方記者,包括一些極著名的記者,都曾遭遇過這種情況)?!保ㄒ陨弦娫摃保梗俄摚?/p>
但親愛的讀者,千萬不要以為何先生是喜歡自吹自擂的人。不,他以蘇格拉底的名言自喻自己的謙虛,然后說“知道自己無知才不斷地否定自己”?。ㄒ娫摃保福稠摚?/p>
他的確是先“否定”了自己:根據何先生的坦承,矢吹晉之所以強烈抗議何新發表與自己的談話錄,是因為“這個被發表的談話錄,確實經過我(指何新自己)的加工和修整?!?/p>
但何先生只是在“否定”自己呀:“我修訂的原則是,對對方的提問和觀點,盡量保持原貌。只對我的回答做補充和修整?!?/p>
至于有人認為這樣也不妥(與何新對話的那位“記者”就說了),何先生則輕描淡寫地把責任推給了發表談話錄的報刊,責怪它們用了矢吹晉的真名,然后自豪地反問道:“他們竟認為我會犯像那樣低級的錯誤。(笑)”(以上見該書正文196—197頁)。
但面對這樣一位經?!胺穸ā弊约旱闹t虛人,我們還能相信什么呢?恐怕連這本又是談話錄的《思考·新國家主義經濟觀》是否真實可信,也要打個問號了吧?
穿幫之十三:無知與否定(二)
可奇怪的是,因為“知道自己無知才不斷地否定自己”的何先生,讓我們看到的卻是更多地否定別人。他先把除了馬克思和李斯特之外的所有西方經濟學家都“否定”了之后(中國經濟學家就更不在話下了,因為“中國至今未形成自己的經濟學體系”——見該書180頁),甚至還捎帶上了所有自然科學家:
“諾貝爾獎是諾貝爾發明TNT炸藥以后的又一大發明。他本身是大資本家,這個經濟獎不授予為資產階級作辯護的意識形態代表,那是奇怪的事。”這是對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定性。接著,何先生大概覺得所有獲得諾貝爾獎的人都“無知”,所以越俎代庖地幫助他們把自己都“否定”了:
“諾貝爾獎本身是意識形態的產物,最天真的傻瓜才會相信它是公正、中立、客觀的?!保ㄒ陨弦娫摃保罚表摚?/p>
但到底是誰無知?事實上,所謂“諾貝爾經濟學獎”根本與諾貝爾無關。歷史研究者一般認為,諾貝爾是個理想主義者,對與金錢有關的事物充滿鄙夷,所以他絕對不會設立什么經濟學獎。何先生所說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實際上是瑞典中央銀行為紀念諾貝爾,在1968年建行300周年時設立的。
至于為什么“大資本家”諾貝爾死了這么多年還能決定獎勵誰,只有天知道。
看來,何先生的自評“知道自己無知所以才不斷否定自己”,應改成“因為自己無知所以才不斷否定別人”,才更準確。
煛端伎肌—我的哲學與宗教觀》,何新著,時事出版社2001年5月版,22.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