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亡國少年金成柱(金日成小時候的名字——引者注)和大富豪的兒子張蔚華同班同桌念書,看起來仿佛是歷史的安排,通過這奇異的組合,我們的史無前例的友情開始發(fā)芽開花,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緣。”
——引自朝鮮外文出版社中文版金日成回憶錄《與世紀(jì)同行》第四卷
金日成與張蔚華故事
1924年年底,朝鮮抗日愛國人士金亨稷為逃避日寇追捕,流亡到中國東北小鎮(zhèn)撫松。三個月后,金亨稷的兒子金日成步行千里從朝鮮平壤來到撫松尋父。很快金日成與家境殷實的中國少年張蔚華成為同窗知己。共同的志向使他們一起投身于抗日救國的洪流,并在兇險的斗爭中結(jié)下患難之交。“九一八”事變后,金日成領(lǐng)導(dǎo)朝鮮志士組成的武裝隊伍在長白山區(qū)與日寇展開艱苦卓絕的斗爭。張蔚華以開照相館和書店作掩護,積極從事抗日救亡工作,多次冒著生命危險上山為金日成的抗日武裝輸送急需的槍支彈藥和生活用品。叛徒向日寇出賣了張蔚華,張蔚華不幸被捕。敵人為了從張蔚華口中獲得金日成司令部的位置,對他進行了種種嚴(yán)刑拷打。但都沒能使張蔚華屈服,為了抓住金日成,敵人又出了一個毒招,將張蔚華放回家中,以他作誘餌誘捕金日成。
開始,張蔚華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那樣,即使在神志不清時也不會說出對于他來說那太熟悉的地名——金日成打游擊的地方。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即使不能說話了,日本人還會逼他用筆寫。而且,只要他活著,金日成就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營救他。也就是說只要他活著,敵人就有抓住金日成的可能。只有死,敵人的希望才能破滅。
以自己的死來換取金日成及其司令部的安全,這就是張蔚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的最后決定。于是,他喝下了洗照片用的燒胃爛腸的升汞。
那天是1937年10月27日,張蔚華25歲,他把自己的生命永恒地固定在了25歲。
金日成接到張蔚華最后托人送來的信后,悲痛萬分,他把對戰(zhàn)友的的懷念都傾瀉到了對日本鬼子的仇恨上。
光復(fù)獨立后的朝鮮百廢待興,金日成作為國家元首和內(nèi)閣首相,需要為民族振興所做的工作太多了。但領(lǐng)袖沒有忘記當(dāng)年的救命恩人,一直在苦尋烈士的遺孤。
1984年胡耀邦總書記訪朝使這個故事有了美好的繼續(xù)。張蔚華的兒子張金泉給總書記寫了一封信,托他轉(zhuǎn)交給金日成主席。
1985年,張金泉收到了朝方的邀請函,他全家被邀請赴朝參加金日成主席73歲誕辰日慶祝活動。從此金日成與張蔚華的友誼又在領(lǐng)袖與烈士后代們的身上延續(xù)下去了。
寫書、出書人的感動
通過金日成同志的回憶錄等方式,朝鮮人民早就知道領(lǐng)袖與張蔚華生死情誼的故事,但這個故事在中國卻一直鮮為人知。2001年7月,我收到東北一位名叫呂明輝的作者的來信,說他寫了一本《金日成與張蔚華》的書,希望在世界知識出版社出版,隨信還附有吉林省委書記王云坤在一份文件上關(guān)于介紹宣傳張蔚華烈士事跡的批示。這是一封很平常的作家聯(lián)系出書的信件,但信中所敘述的故事卻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在出版社領(lǐng)導(dǎo)的積極支持下,我很快與作者呂明輝取得了聯(lián)系,請他來北京面談。8月中旬,作者帶著書稿及隨張蔚華烈士子女訪問朝鮮的錄像光盤從東北通化趕到北京。通過與作者交談和審讀書稿,我被金日成與張蔚華之間的生死情誼深深感動了。金日成主席與張蔚華烈士及其子女的友情延續(xù)了六十多年,涉及五代人,歷經(jīng)坎坷,大悲大喜,實乃中朝傳統(tǒng)友誼沃土上盛開的一朵奇葩。金日成主席生前曾把張蔚華喻為朝中友誼的象征,贊揚他為朝鮮革命建立了豐功偉績。
作者是帶著一種強烈的歷史使命感來寫這本書的。他完全被書中人物崇高的精神所感動,是在一種精神亢奮的狀態(tài)下寫完這本書的。在寫作的那些日子里,他每每為書中人物的真摯友情和為革命的獻身精神所感動,以至于常常寫著寫著會激動得淚流滿面,無法繼續(xù)下去。他說他寫這本書與他以前寫的多部書的感覺都不一樣,完全是在精神升華的境界中寫成的。作為這本書的責(zé)任編輯,在加工書稿的過程中,我也被一種崇高的精神感染著,并深感把這樣一個動人的故事介紹給廣大讀者,讓中朝兩國人民鮮血凝成的友誼世代傳送、發(fā)揚光大,是世界知識出版社義不容辭的責(zé)任。
2002年4月,《金日成與張蔚華》一書出版了。世界知識出版社在北京圖書大廈舉辦了首發(fā)式。朝鮮駐華大使、新聞出版署的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及首都各大媒體的記者出席了首發(fā)式。這本書出版后,引起朝鮮方面的極大重視。朝鮮黨史研究所認為世界知識出版社為朝中兩國人民之間的傳統(tǒng)友誼做了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情,為此熱情邀請世界知識出版社社長王成家?guī)F出訪朝鮮,同時準(zhǔn)備在朝鮮國內(nèi)以最快的速度將此書翻譯成朝鮮文出版發(fā)行,讓更多的朝鮮人了解中朝友誼史上的這段佳話。
(本文作者為《金日成與張蔚華》一書的責(zé)任編輯)▲
金日成的話
“他為了我,為了朝鮮革命的司令部,為了朝中兩國人民的共同事業(yè),在槍炮聲震耳欲聾的中華大地上,撇下妻子和彩虹般美麗的全部理想,壯烈地犧牲了……死有千情萬狀,其中最痛苦的莫過于自殺。前途無量的青年要自殺,更是需要非凡的果敢和狠心的。自古以來主動舍棄生命者,大有人在,然而,他們絕大多數(shù)是為自己而自殺的。而像張蔚華那樣為別人而自殺的先例,是前所未有的。張蔚華的自盡可以說是舍己為人式犧牲中最崇高、最壯烈的犧牲……”
“活著的人同亡友之間的友情也能繼續(xù)保持下去嗎?每當(dāng)有人這樣問我的時候,我就回答說能保持下去。現(xiàn)在也這樣回答。我對張蔚華一家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的情誼,在撫松舉行的豎碑儀式,有力地證明這一回答是肯定的。
把紀(jì)念碑送走以后,我的心情輕松一些了。但是,即便豎起了千萬個那樣的紀(jì)念碑,難道能報答張蔚華為我捐軀的恩情嗎?”
“活著的人不可忘記犧牲的人。只有生者不忘死者,他們的友情才是鞏固的、真摯的和永恒的。如果活著的人忘記了已故的人,那么他們的友情就在那一刻歸于寂滅。我認為,常常回憶已故的人,廣泛宣傳他們的業(yè)績,細心照顧他們的后代,忠實地繼承他們的遺志,是活著的對前一代人、對先烈、對已故革命同志應(yīng)盡的情義。如果沒有這種道義,就不會有歷史和傳統(tǒng)的真正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