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孔祥熙（續(xù)十四）

十九與日關系曖昧

抗戰(zhàn)八年期間，國民黨蔣介石政府一面也在抗日，一面卻與日本侵略者秘密和談，其中身為國民黨政府的行政院副院長、財政部長、中央銀行總裁的孔祥熙，卻與日本侵略者勾勾搭搭，秘密地頻繁多頭地來來往往，充當了與日乞和談判的主角。

(一)德英美搭橋

1.1937年2月，蔣介石派出專人請求法西斯帝國主義國家意大利、德國的頭目，幫助中國向日本說情，停止戰(zhàn)爭。

10月，日本外相廣田建議德、意兩國出面調停中日戰(zhàn)爭。

11月初，德外交部致中日兩國政府，愿出面調停，并派駐華大使陶德曼充當調停人。日本外相廣田召見德駐日本大使，提出日中議和七項條件，主要是：①中國承認滿洲獨立；②將滿洲以南至平津以北地區(qū)劃分為非武裝區(qū)；③擴大上海的非武裝區(qū)，并交由國際警察管制；④中國國內停止抗日政策，根絕反日運動；⑤共同防共；⑥發(fā)展中日經濟合作，降低日貨進口稅；⑦尊重外國人在華利益。

11月5日，德駐華大使陶德曼會見蔣介石、孔祥熙。蔣、孔二人看罷日本提出的日中議和七項條件，未作答復。

11月6日，陶德曼與孔祥熙會晤，陶德曼轉達日本又提出的兩條要求：①停止特殊貿易；②在中國國內自由飛行。由孔祥熙回答，中國政府要細作商量。并對陶德曼大使調停，極表歡迎和感謝。

2.為盡快促成中日和談，陶德曼指使德國在國民黨任軍事顧問的福根霍遜游說蔣介石、宋子文、孔祥熙等，并對孔祥熙說：如果戰(zhàn)爭一直拖下去，中國經濟就會崩潰，共產主義就會在中國發(fā)生。

3.11月12日日本侵占上海。孔祥熙致電出席九國會議的中國代表顧維鈞，向他通報德國調解中日關系情況，并要求他努力在會議上促成中日停戰(zhàn)。

11月20日，日軍向南京進兵，國民黨政府先移至武漢，并宣布遷都重慶，這時九國會議休會，陶德曼于28日到武漢，督促孔祥熙對日議和條件作答復。陶德曼見蔣介石，蔣決定接受德國調停，愿在維持華北主權的前提下和日本談判。

12月6日，國民黨政府告陶德曼，中國愿\"以領土主權的完整為條件，接受日方條件為和談基礎\"。

4.12月13日，日軍侵占南京。

12月23日，日本外相廣田向國民黨政府重新提出四項新條件：即：①中國政府拋棄聯共的政策及反日反滿政策，與日滿共同反共；②在必要的區(qū)域設立非武裝區(qū)，并成立特殊政權；③日滿中締結密切經濟合作之協定；④中國對日本做出必要的賠償。

12月26日，陶德曼會晤孔祥熙，將日本要求的四項條件，以備忘錄的形式通知中國政府。孔祥熙接收備忘錄，送走陶德曼后即刻去見蔣介石。蔣介石與汪精衛(wèi)、孔祥熙、張群等進行密商，認為條件過分苛刻，決定對日條件一概不予理會。

12月27日，孔祥熙會晤陶德曼，孔告陶：中國不能接受日本的條件，并告誡日本，應當想到將來，想到他自己將來也會敗亡的。

中國和談基本停止了。

5.1938年1月16日，日本近衛(wèi)內閣發(fā)布對華政策聲明，正式宣布\"日方今后不以國民政府為(談判)對手，期望中國出現真正能與日本提攜之新政府成立并發(fā)展。\"孔祥熙連續(xù)抨擊日本政府。

1月18日，國民政府發(fā)表聲明：\"決心全力維護領土主權完整\"，表示\"在暴力之下絕無和平可言\"。并決定撤回中國駐日使館主要官員。

19日，德國政府聲明，停止調解中日爭端。

6.1939年春，日本沼平首相表示愿與蔣介石政府和談。這時，英、美為維護本國利益，控制在華特權，插手中日關系的調停。

英國駐華大使多次來往于重慶、香港、上海之間，美國倡議召開\"太平洋國際會議\"解決遠東和平問題。孔祥熙對美國插手遠東問題很感興趣，期望借其力量促成和局。

英美兩國企圖采用和談來犧牲中國的利益，討好日本。于是英國與日本草擬了《有田--克萊淇協定》，承認日本在華\"實際局勢\"和\"特殊需要\"，美國只喊為調解中日關系出力，實際是虛晃應付。

1940年--1941年間，美國總統羅斯福，就日華問題秘密進行過調停，但因1941年12月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調解停止。

(二)與中村會談

1.1937年6月，宇恒一成接任日本外相后，通過張群給孔祥熙傳話，愿與中國和談。張群轉告孔祥熙，孔表示愿充任和談代表，并派孔的秘書兼駐香港的代理人喬輔三為代表與日本接觸。

6月23日，喬輔三按孔祥熙指示，與日本駐香港總領事中村見面，探清日本外相宇恒一成對外國記者談話中提到\"當中國方面發(fā)生根本變化時，日本打算和談\"是什么意思，講明日本方面和談的意圖。

關于和談問題，喬輔三說：目前雖有一部分激進論者表示反對，但這里可以依蔣介石的意志來決定。中村問：\"雖然以孔院長為首的負責人希望和平，但是中國方面從國內外看來，對講和有無障礙呢？\"喬答：\"以蘇聯和其它國家當前與中國的前景看來，和談是沒有什么障礙的。\"\"孔祥熙和汪精衛(wèi)、何應欽都非常友好，并和各黨派親近，是至今不變的和平主義者，蔣介石本身內心是希望和平的，但是立場上不便說出口。至于宋子文雖然反對和談，但仍以蔣的意見為轉移。同時，戰(zhàn)爭拖長的，日華兩國都有可能受到遠東有關各國的利用。\"\"和談不要第三國參加，希望只在兩國之間秘密進行。\"喬追問中村：\"要不要蔣介石下野？\"(筆者注：這是孔祥熙最關心的問題)\"下野問題，蔣本身毫無介意，不過周圍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說出口，到今天還不能得出結論。\"中村答：\"蔣介石的辭職，無論怎么說，也是絕對必要的。關于其它條件，待中國方面負責代表派出時再行提出。\"日外省指示說：\"如果要和平，首先國民政府方面理應表示真正反省的誠意，講價錢這時是無用的，大家須開誠布公為維護遠東大勢而邁進。\"\"是否叫蔣介石下野為和談的前提條件，東亞局長不便說作何變更，但政府內部大部分人把他認為是絕對條件。\"

2.6月23日，喬輔三與中村會晤，喬私語告中村：\"這件事當然不是經過與蔣介石協議過的，要求把孔院長希望有條件地和談的誠意，充分轉達宇恒大臣。\"

7月1日喬輔三與中村會晤，喬說：\"孔等衷心希望和平，特別希望馬上終止戰(zhàn)爭行動，和談過去雖由第三國從中折沖，但最后希望由日華雙方直接交涉解決。幸好直接折沖之門敞開，希望日本迅速答復。\"

7月13日夜，喬輔三秘訪中村，喬說：\"昨日深夜孔電通知喬15日回漢口。\"\"漢口方面誠意希望和平，雖經反復要求，但日本政府果真有此誠意否？\"\"會談期間，中國方面已通過意大利代辦，由汪精衛(wèi)向日本提出的七項條件，漢口政府沒有承認這些條件。孔注意到這些經過，不是出于想討價還價的態(tài)度，而是開誠布公的。\"

3.喬輔三15日到漢口向孔祥熙報告，16日孔祥熙發(fā)表明確的意見。

7月18日夜，喬輔三從漢口飛回香港，與中村會談。喬談了孔祥熙的六條意向，即：①對日華目前情況感到非常遺憾，日本只想用武力解決中國，這樣日華兩國必然兩敗俱傷。由于自身疲憊的結果，日華兩國必將同歸覆滅。必須早日轉向日華共榮的路線。②日本維護臨時、維新兩政府，將來如果日本與其他國家有事之秋，它們反而是日本的累贅。③過去曾有日本人與國民政府接觸，但會談不是連續(xù)的，結果有始無終。這次開始與日本政府負責人之一的中村會談，并依其指引直接提出解決時間、條件，不勝欣喜，但歷史的覆轍是值得憂慮的。④中國依據特意的鼓勵提出解決建議，希望在漢口淪陷前迅速完成，如果漢口失陷，講和就困難了。⑤停戰(zhàn)是最理想的，希望兩軍在協定成立時就地停戰(zhàn)。⑥蔣介石在西安事變后，事實上是國家元首，因而承認日本要他辭職是困難的。中村答：關于日華共存共榮彼此同感。過去雖說有許多日本人接觸，但是他們所依賴的，都是你們的錯誤。總之，孔的具體建議將轉達日本政府，但蔣介石不辭職就很難說話。如果要滿足日本的條件談和，蔣氏對中國人民的責任，就是不等待日本的要求也應當辭職，這點如果以日本的責任感看來是不難理解的。

之后，喬輔三將提出孔祥熙起草的，和蔣介石商酌過的和平條件征求中村的看法。其條件是：①中國政府積極實現對日好感，停止一切反日行為。希望日本也要為遠東永久和平積極為日華關系好轉而努力；②滿洲國以簽訂日滿華三國條約而間接承認，深切希望滿洲國自發(fā)地成為滿洲自由國，給中國人民以好感；③承認內蒙的自治；④決定華北的特殊地區(qū)非常困難，但是中國承認互惠平等的經濟開發(fā)(喬說：\"劃定河北的特殊區(qū)域，從中國方面看來，首先容易引起領土分離的誤解，有困難，但希望不限于華北，而在全中國協力進行經濟開發(fā)。\")；⑤非武裝地帶的問題，有待日本具體要求提出后解決，中國軍隊不駐防，希望由保安隊維護治安(喬說：\"日本方面想劃定的地方和范圍大小都不明確，無法馬上承認，以過去上海地區(qū)的實例，看來是有困難的。在劃定這種地帶時，希望日本方面不駐兵。\")；⑥雖然還未充分討論，但清算與共產黨的關系或簽訂加入防共協定的特別協定等，必須再加研究(喬說：\"原來國共兩黨注定要分裂的，因而即使不從國民黨方面放手，共產黨方面也會自動離開。\")；⑦中國現在非常荒蕪而且窮困，因而對中國政府說來，亦無力支付(喬反復說：\"中國方面沒有力量賠償。\")。

中村答：\"除蔣的辭職是重要的先決條件外，對日本說來，當然還有其它要求。但對孔的草案要加以批評的，首先是第二項滿洲國問題，我國不用說，就是各國也已承認的，這是莊嚴的既成事實，現在來變更國名，不加考慮。關于第四項，如果只是說在全中國平等互惠，則把日本的地位與各國同一對待，到底是不能滿足的。過去華北已經形成特殊地位，日本且已進行純粹的經濟提攜，由于國民政府對此過分干涉，以至成為這次日華事變的原因。因此，當然必須意料到將來，不再發(fā)生這種情況，而適應日本任何要求。況且今天華中方面既設立了我方的經濟公司，有鑒于此，從日本方面看來，如果列舉特定事項，是不是在全國都加以承認的意思。第六項，防共是日本方面最重視的。第七項，中國今天的情況，要以現金賠償是困難的，但在我方看來，中國方面把保管的日人財產等破壞或沉沒水中，要求賠償是理所當然的，至于付款日期和條件等另行商談，在原則上則必須承認。

4.7月19日，喬輔三與中村繼續(xù)會談，提到關于蔣介石辭職問題時，中村問：\"例如一切條件雙方都談妥了，剩下的只是蔣的辭職問題，就是因此而引起和平交涉破裂時，蔣還要堅持保存現在的地位嗎？\"喬輔三以個人看法說：\"情況已經這樣，蔣的處境是困難的，應該下野的。\"關于說到臨時、維新兩政府和國民政府合并組織新政府的問題，喬輔三以個人意見說：\"該兩政府現在已負擔維持地方治安，本來同是中國人，因而合并認為是特別容易的。但是以上問題都不得作為孔的負責意見，而是喬的人個看法。\"

由于國民黨政府不同意日方堅持對蔣介石下野是談判的前提條件，致使中日雙方談判破裂。

(三)與今井武夫會談

1938年，日本侵華更加囂張，10月21日廣州淪陷，28日武漢淪陷，這時，日本內閣改變對華策略，主要力量由對付國民黨轉為對付共產黨，對國民黨由大規(guī)模軍事侵略轉為用政治斗爭的手段，加強誘降分化瓦解活動。

1.11月2日，日本政府發(fā)表聲明，愿與中國國民黨政府議和。孔祥熙立即派出樊光等人秘密去上海與日本代表今井武夫會晤。樊光表示，愿在蔣介石不下野的前提下，與日方開誠談判。今井武夫虛偽應付，不作回答。卻與汪精衛(wèi)的代表高崇武等人秘密接頭。12日，今井武夫與高崇簽訂《日華協議記錄》、《日華協議諒解事項》等協定，并商定汪精衛(wèi)叛逃計劃。

2.11月18日汪精衛(wèi)出逃。22日，日本又發(fā)表對華聲明。

蔣介石、孔祥熙等指令在滬、在港談判人員，通過各種渠道，采取各種辦法，全部投入阻撓和打擊汪精衛(wèi)組織政府的斗爭。這時，日本不予理睬，并中斷有關與國民黨政府和談渠道。

3.1939年1月4日，日本近衛(wèi)內閣垮臺，沼平騏一郎繼任。蔣介石、孔祥熙立即抓住時機，指示駐滬人員與日本人土肥原賢建立聯系，指示駐香港人員、中央信托局局長盛蘋臣與日本的和知掛鉤。

4.1939年3月7日，日本新首相沼平在國會演說中，表示他的政府在對華政策上要繼續(xù)執(zhí)行近衛(wèi)聲明的原則，愿與蔣介石政府的代表接觸和談。

5.在英、美調停下，5月，孔祥熙又派樊光和中央銀行秘書姚英與今井武夫會晤。會談拖得時間較長，但進展不大。

1940年3月29日，汪精衛(wèi)國民政府在南京成立后，蔣介石政府與日本談判又一次中斷。

(四)與萱野往來

1938年，蔣日雙方在秘密接觸。孔祥熙開辟了一條由上海到武漢到香港的暗中和談之路。

1.\"七七\"事變后，上海青幫頭子杜月笙每月由孔祥熙那里領取相當數量的特別費(據說原來是30萬元，后增至80萬元)，專作向日本求和活動的開支。

2.1938年春，國民黨政府外交部前任次長樊光，帶著北平日本浪人和汗奸組織的維持會幕后主持人山本榮和給孔祥熙調解中日和平的意見書，去漢口交孔祥熙。

3.1938年春，孔祥熙的學生賈存德直接參與孔祥熙與日和談活動，傳送書信密約的中介人。并將日本萱野(與孔祥熙是舊友)給孔的信交給孔。

萱野在信中對中日\"猶如箕豆相煎\"、\"如有意出來解決鬩墻之爭，化干戈為玉帛的話，愿斡旋奔走。\"孔祥熙回信給萱野，讓賈存德捎去口信，內容是：\"今兄為了兩國的利益有志斡旋，弟甚感欽佩，惟解鈴系鈴還在于日本當局，如果兄能以百年利益為重，說動貴國當局早悟犯華之非，弟將呼應共襄之舉。\"

4.5月20日賈存德飛香港后，孔祥熙的大兒孔令侃給賈1000元，令賈：凡給他父親的情報，都必須經過他轉達。

6月1日賈存德由香港返上海，將孔祥熙復信交萱野。萱野看罷信后告賈存德：我不日要回東京去。有什么消息，松本藏次會轉達你的。

6月中旬，松本藏次給賈存德送來已譯好的電報，是萱野由東京給孔祥熙的。內容是：\"日本對和談提出兩個先決條件，一是蔣介石下野；二是共同防共。\"賈存德發(fā)電給孔祥熙。孔祥熙立即回電給萱野\"不撤銷‘蔣介石下野‘之條件，孔對和談不能為力。\"萱野從東京給孔祥熙來電：\"弟據板垣陸相稱，對蔣介石下野問題，系前由高崇武代表汪精衛(wèi)、張群等27名中委口頭向日本當局表示意見時提出的。\"\"要調解中日和平問題，必須蔣介石暫時下野。兄既反對這一條件，則日本當局認為無堅持之必要。\"

5.7月中旬，萱野由東京來滬會晤賈存德。日本方面對中日和談修改的先決條件是：將\"共同防共\"列為第一條，以\"中日經濟合作\"代替了\"蔣介石下野\"為第二條。賈存德電告孔祥熙。孔祥熙復電令賈存德帶函回漢口。

8月初，賈存德帶萱野親筆信飛漢口。孔祥熙見信后，告賈存德：\"我已派人到武昌接馬伯援(筆者按：孔的舊友，曾接任孔在東京中國基督教青年會總干事)去了，你們先認識一下，將來你們要一起共事。\"

馬伯援到漢口，孔給賈存德介紹后，對馬說：\"萱野已從東京回到上海來了，你明天就和賈存德一同到香港去。以后有什么事，可告賈存德讓他轉我。\"

晚，孔祥熙派人交賈存德一封給萱野的信，內容除客套話外，特別提出：\"關于和談之事，特派馬伯援到香港候教。\"

賈、馬飛港后，孔令侃派人送2000元，賈、馬各1000元。

6.8月中旬，賈存德將孔祥熙的信送萱野。

9月上旬，萱野與松本藏次從上海飛香港，開始與馬伯援會談。一周后，居正的夫人由喬輔三陪同，代表孔祥熙來港參加馬伯援與萱野的會談(居正夫人在東京流亡時，曾將三歲的兒子寄養(yǎng)給萱野)。

會談中，蔣、孔對日本方面提出的兩個先決條件沒加否定，只是要求天皇裕仁下詔，聲明休戰(zhàn)和撤兵，恢復1937年7月7日事變前的原狀，然后由孔祥熙和板垣約會地點、日期正式會談，解決糾紛。而日本方面則采取應付推脫，以至會談一直拖延，沒什么結果。

7.這時，馮玉祥等人在重慶指責說：\"有人在香港借和平運動，陰謀破壞抗戰(zhàn)陣營。\"因馬伯援與馮玉祥私交至深，孔祥熙怕外界輿論，便召馬伯援回重慶，而留居正夫人在香港與萱野來往接觸。

8.1938年12月18日，汪精衛(wèi)由重慶潛逃越南河內。24日孔祥熙急派馬伯援飛香港。密示：\"要在港、滬大力活動，千方百計采取一切措施，打擊和阻撓汪精衛(wèi)組織政府的活動。同時，要從側面暗示萱野，如日支持汪少數組織政府，其結果只會使中國拖長抗戰(zhàn)，是不利于中日全面解決糾紛的。\"

9.萱野得知汪精衛(wèi)逃出后，終止了與孔祥熙代表的會談，借口回上海過年，離港返京。不久，孔祥熙又派人來滬，將孔祥熙親筆簽名的信交賈存德轉給日方。萱野看信數日后將信歸還。至此，孔祥熙與萱野來往終止。

孔祥熙寫給日方的簽名信，主要內容說的是：七七事變后，希特勒曾電示德駐日大使赫伯特及駐華大使陶德曼，對中日戰(zhàn)事進行調解。當時中日雙方均同意德大使從中斡旋。但中國表示不能訂城下之盟，后由德駐華大使轉去東京五相御前會議表示了此種意見。日方當時曾表示\"尊重\"中國顏面，\"不攻\"南京，先協商\"休戰(zhàn)\"。孔接此電后，正當中政會同仁商討和平方針問題之際，不料日方不顧信義，侵犯南京，肆意殘殺，使和談陷入僵局。繼而頭山滿又來函表示，希望戰(zhàn)區(qū)不要擴大，仍愿進行調解\"鬩墻之爭\"。終因日方無誠意，擴大侵略，以致亦無結果。日本近幾十年來，軍備力量較中國方面強，但中國領土之大，人口之多，物資豐富，外力增援，日本國力長期消耗于中國，如此下去，勢必曠日持久，兩敗俱傷。如果鄰國乘機啟釁，又將以何種力量起與爭雄乎？此又不禁為杞憂者。據聞日本軍人近年來氣焰囂張，雖日本天皇也多予以姑容。此次侵華\"元老重臣\"及\"社會名流\"多不謂然。萱野這次毅然調解，事雖未成，孔某個人已表感激。惟解鈴系鈴還在于日本，希望萱野歸去多注意這方面工作，以減少前途障礙。云云。

(五)與板垣會談

1.孔祥熙與萱野關系終止后，仍令賈存德通過各種關系尋找和平門路，繼續(xù)進行求和活動。

1939年夏，賈存德找與舊日相識的王子惠(當時任偽南京維新政府實業(yè)部長)洽談，王子惠愿為中日和談奔走，因王子惠與日本主和派人物閑院宮金子伯爵、煙俊六總司令及川海前總司令等人關系密切。

賈存德將此情況電告孔祥熙。孔祥熙復電：\"要與王保持密切聯系。\"提出\"為利于早日實現和平，希王子惠辭去實業(yè)部長，以便伺機去東京團結主和派人物抵制主戰(zhàn)派。\"

1939年秋，王子惠辭去實業(yè)部長職務，按孔祥熙意圖到東京。

2.1940年4月間，王子惠由東京返上海與賈存德接頭。王子惠已將日本主和派人物閑院宮金子伯爵和裕仁天皇的叔父柳某及頭山滿等人聯為一起。他們認為：①軍隊及在華日軍首腦板垣征四郎想從速全面結束對華戰(zhàn)爭；②和談以重慶政府為對手，反對支持汪精衛(wèi)政權。賈存德將此情況電告孔祥熙，孔未復電。

3.1940年5月間，王子惠送來板坦用鉛筆寫的中日和談五項條件的草稿。其內容是：共同防共；中日經濟合作；取消汪精衛(wèi)政權；休戰(zhàn)；撤兵。王子惠告賈存德：\"日本板垣的親口講話內容，如孔祥熙同意五項條件，板垣即親自簽名正式公文送孔。然后約定會談日期、地點，并希望在6月6日天皇下詔承認汪精衛(wèi)政權以前表示態(tài)度。\"日本已同英、法訂立密約，封鎖滇緬、滇越路以及香港、廣州水陸空交通三個月，以協助日本試探和平。\"\"板垣急切希望與孔見面\"。

4.6月26日，賈存德攜帶板垣提出的五項條件的鉛筆草稿和\"汪精衛(wèi)返都紀念冊\"等材料，由滬經港到重慶會見孔祥熙。

孔祥熙對板垣提的五條和平條件表示接受。孔祥熙告賈存德：\"蔣已令胡宗南屯兵50萬于陜甘寧邊區(qū)，全力對付共產黨\"。

5.這期間，日本采取軍事壓力，先后數次出動飛機轟炸重慶，炸毀孔祥熙的范莊寓所和舫廬寓所，綁架孔祥熙在上海寓所的管事姚文凱，封鎖港渝飛行線及滇緬、滇越公路。一連串的脅迫，使孔祥熙大為煩惱。孔祥熙對賈存德說：\"日本人搞什么鬼，一面叫我斡旋和平，一面又濫炸我的寓所，將我的管事綁去，嚴重地妨礙我的工作及向蔣進言之機。\"孔祥熙要給王子惠打電報詢問究竟是為了什么。

這時，重慶社會上得知孔祥熙與板垣密談的消息，強烈譴責孔祥熙的投降行為。孔祥熙為躲避風頭，便采取：①賈存德離開孔祥熙公寓，暫時隱蔽，避免外人猜疑；②孔祥熙裝病不上班，不出席會議，不接見賓客。

6.7月底，孔祥熙接見王子惠派來的專人蔡森。來人向孔說：\"王子惠此次由日本東京歸來，對前途極表樂觀。主要成績是將幾年來分散的主和派團結為一體，使主和力量一致壓迫軍部，從速全面結束對華戰(zhàn)爭。主和派已派人來華向板垣征四郎提出東京元老重臣及社會名流的要求，要板垣結束對華戰(zhàn)爭。\"孔祥熙指示賈存德和蔡森，將王子惠奔走\"和談\"工作情況寫出書面報告送給蔣介石。

7.8月10日，蔣介石以探病為由，與孔祥熙密談后，孔祥熙對蔡森說：\"必須拿到板垣親筆公文，以作與板垣會面的保證。\"孔祥熙送給蔡森一筆活動經費，并將賈存德的密電本轉交蔡森使用。

8.當賈存德離重慶時，孔祥熙告賈：回滬暗中監(jiān)視王子惠、蔡森的活動。當賈離開重慶后，孔祥熙散布煙幕說：\"賈存德恐遭逮捕已逃跑。\"

9.蔡森、賈存德回到上海后，王子惠便以孔祥熙的正式代表與日方進行會晤、談判。日方參加人是板垣的代表巖奇清七；中方參加人是孔祥熙的代表王子惠，列席賈存德、蔡森。地點在王子惠江彎寓所。談判開始，巖奇清七一個人說罷話后，就要中方代表在記錄上簽字。這種\"宣判劃押式\"的談判，是罕見的少有的，其談判經過是這樣的：

談判會開始，王子惠宣布，為鄭重起見，必須作記錄。接著是巖奇清七發(fā)言，他說：\"日本明治維新多賴首相伊滕博文的英明輔助，才有富強的基礎。所以今天日本、朝鮮各界尊視蔣委員長為新中國的伊滕博文，中國的維新大業(yè)須由蔣委員長領導才能成功。因而日本方面考慮到對防共問題竟由那一方面提出為適當，我們認為把防共問題改由中國提出才恰當。因為要共同防共，中國方面就需要邀請日本在華北邊區(qū)樞紐地留兵協助。而中國是獨立大國，外國派兵來參加防共，在國際觀瞻上有傷中國顏色。如果對共同防共出自中國邀請，則日本留部分兵力協同防共，不會引起國際輕視和猜疑。\"接著蔡森發(fā)言，他說的都是一套歌頌中日共存共榮的賣國求榮的話。會上王子惠洗耳恭聽，閉口不言。

講完，日本巖奇清七就要中國人在記錄上簽字。賈存德要過記錄本查看，發(fā)現記錄比巖奇清七說的要具體，竟將華北邊區(qū)察哈爾、綏遠鐵路線各樞紐地及平奉線上好多地方，注明了由日方駐兵。原來這次談判會是早已安排好了，是王子惠勾通日方早已布置好了的一個記錄。于是賈存德拒絕簽字。談判不歡而散。

10.蔣日秘密和談并未中止，直到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蔣介石政府正式對日宣戰(zhàn)后，對日談判雖無成果仍在暗中進行。1944年9月后，賈存德向孔祥熙發(fā)電，避跡隱退。但蔣、孔與日寇之和談亦未停頓，仍由王子惠為代表在香港與日本少壯派首領和知繼續(xù)秘密進行。

(責編 王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