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期間,山西省興縣是我黨創建的晉綏解放區首府。在根據地的創建過程中,興縣籍的牛蔭冠、劉少白、牛友蘭都作出過重要貢獻,名譽全區。近些年來,在一些歷史著述、傳記及報刊文章中,從不同角度對他們均有介紹,從正面肯定其業績。不過由于長期受\"左\"的思想影響,加之他們的社會活動都是上個世紀前期的事情,許多人對當時的情況了解不詳,也難免有些不夠準確甚至錯誤的記述。2001年8月23日,南方某報刊出智效民同志撰寫的《開明紳士劉少白》一文,就比較集中地反映了這方面的問題。劉少白先生和牛友蘭先生由于志同道合,青年時即結為金蘭之誼,友情保持到晚年。1942年初我到延安之前,一直生活在父親牛友蘭身邊,也經常見到劉少白先生,對他們的情況有所了解。幾十年來,我和長兄牛蔭冠接觸甚多,對他的情況更為了解。為了對歷史負責,我想就幾個具體問題,以個人所知談些情況與說明,以供研究晉綏歷史作參考。
一
智效民同志的文章中說:\"牛友蘭的兒子牛蔭冠原是清華大學學生,\"一二九\"運動后回山西擔任犧牲救國同盟會常委,負責總會日常工作。晉西事變后又擔任晉西北行政公署副主任(主任是續范亭)。到土改的時候,不知是出于無奈還是天良喪盡,作為工作組組長的他坐在主席臺上,讓自己的老父跪在臺下接受群眾的批斗。更殘忍的是,批斗結束后,他還用鐵絲穿了父親的鼻子(穿牛鼻)游街示眾--(參見《籬槿堂自述》第157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出版)。\"
牛蔭冠同志的簡況是:1912年于興縣出生。在清華大學上學期間加入中國共產黨,曾擔任清華大學地下黨支部書記、中共北平西郊區委組織部長、北平市委組織干事。1937年1月受黨的派遣回到太原從事上層統戰工作,是中共山西公開工作委員會成員。先為太原市犧盟會負責人,在薄一波同志全力轉入抓武裝工作后,將犧盟總會的領導工作交由牛蔭冠負責。同年9月27日,牛蔭冠主持召開了犧盟會全省第一次代表大會,被選為常委。太原失守后,牛蔭冠率犧盟總會隨閻錫山的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部,經臨汾撤退到吉縣。從1937年下半年到\"晉西事變\"的兩年多時間里,他同閻錫山面對面地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斗爭,為我黨控制山西地方政權、組建山西新軍、開展全省抗日救亡運動,作出了重要貢獻。\"晉西事變\"后,牛蔭冠出任晉西北行署(即晉綏行署前身)副主任并黨組書記,直到1942年冬晉西北臨參會選他為副議長為止的兩年多時間里,他是晉綏解放區初創時期的政府實際負責人。1948年,牛蔭冠被調任晉中行署主任并黨組書記。建國后,他曾擔任江西省副省長、飛機制造廠廠長、商業部副部長、全國供銷合作總社主任兼黨組書記、全國人大常委等職。1992年在北京去世。
1943年以后,牛蔭冠同志除擔任參議會副議長外,還兼任晉綏貿易總局局長,并負責晉綏銀行工作,統管財貿。1947年晉綏進行土地改革時,由于晉綏分局領導工作中出現嚴重\"左\"傾錯誤,牛蔭冠同志受到了很大沖擊。在晉綏召開的財經會議上,集中批判了他的所謂右傾錯誤,把他主張扶植私人工商業的正確做法,說成是喪失階級立場。會后即撤銷了他的職務,將他送到晉綏黨校學習檢查。同年秋天,土地改革進入高潮時,在晉綏分局書記李井泉同志直接授意下,由土改工作團負責人馬林同志主持,在興縣蔡家崖村召開了大規模群眾\"斗牛大會\",斗爭牛友蘭先生,牛家其他人作陪斗。這時把正在黨校學習的牛蔭冠同志也叫回蔡家崖參加大會陪斗。在大會進行過程中,有兩三個二流子突然從人群中竄出,順手在身邊一婦女頭上拔下發簪,橫穿在牛友蘭先生的鼻梁上,拴上繩子逼著牛蔭冠牽著游斗。牛蔭冠同志出于內心義憤,使勁一抻,繩子斷了,也就沒有游斗起來。當時會場有些騷動,多數群眾對這種做法表示不滿,主持會議的同志當即把動手穿鼻孔的二流子拘了起來。適逢這時來了一場大雨,大會在一片混亂中散去。牛友蘭先生被押解回關押的窯洞,不久即去世。牛蔭冠同志也回到了黨校。在整個土改期間,牛蔭冠同志是處于被撤職、接受審查批判的境地,他從未擔任過工作組組長,動手給牛友蘭先生穿鼻孔的并不是牛蔭冠同志所為。游街示眾也不是事實。這一基本情況當地群眾和山西史學界的同志是一清二楚的。對智效民文中不實的記述,必須加以澄清。
二
智效民同志的文章中說:\"1942年5月,劉少白根據上級指示,倡議組織晉西北紳士參觀團赴延安訪問。參觀團團長是牛友蘭,劉少白副之。此行目的,一是要學習延安經驗,作為晉西北建設的參考,二是讓代表團的成員接受教育,認清形勢,為統一戰線服務。\"
這段記述極不準確。據我所知,最早提出訪延的并不是劉少白根據上級指示倡議的,而是由牛友蘭先生發起倡議的。抗戰以來,延安成為革命圣地,牛友蘭先生就把中國的希望寄托在了中國共產黨,他把兩個親生兒子和侄兒、侄女等多人此前就送往延安學習,自己也經常閱讀《論持久戰》、《新民主主義論》等著作,對毛主席十分敬佩,久有訪延安意愿。這時劉少白先生的女兒劉汝蘇、劉鑒先生的兒子劉克寬等均在延安,經牛友蘭先生提出醞釀,立即得到諸位先生的贊同,大家都想到延安參觀訪問,拜見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等中央領導同志,親自向黨中央表達決心和抗戰到底的態度,學習延安的經驗,順便也看望自己在延安的子女。于是牛友蘭先生就向晉西區黨委書記林楓同志和行署負責人牛蔭冠同志提出組團訪延的建議,得到了黨政領導的支持。抗戰前,林楓同志是北平市委負責人,牛蔭冠同志也在北平市委工作,兩人那時就認識。由牛友蘭先生出面提此倡議,是有其便利條件的。
關于是誰提出訪延倡議之事,當時的報界是有明確記載的。1942年4月9日,晉西區黨委機關報--《抗戰日報》刊出題為\"牛友蘭發動士紳參觀團赴延安參觀邊區經濟建設\"的一則消息,內稱:\"(特訊)興縣士紳牛友蘭先生,近日來發動晉西北各地士紳組織參觀團,到延安參觀陜甘寧邊區建設事業,吸取經驗,作為發展晉西北生產的借鑒。參觀團現正在組織中,不久就可以動身。\"同年5月20日,晉西北士紳參觀團到達延安后,黨中央機關報--《解放日報》在介紹團長牛友蘭的簡歷中寫道:\"牛先生對邊區的民主政治、經濟建設仰慕已久,此次倡導來延參觀,立即獲得當地黨政機關及地方紳士的熱烈贊同。\"這是當時的歷史真實記載。1942年是敵后根據地最為艱難的時期,牛友蘭先生倡議并率團訪延,表明了敵后各階層人士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堅強團結,這是抗戰時敵后根據地僅有的一次以黨外人士組團的訪延活動,政治上具有重要意義,受到黨中央的極大重視,給予了最高禮遇,毛主席、朱總司令、陜甘寧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等領導同志宴請接見,也受到延安各界的熱烈歡迎。這是一次十分成功的訪問。
三
智效民同志的文章中說:晉西北士紳參觀團離開延安之前,劉少白先生賦詩《頌毛主席》,以表達對毛主席的崇敬。詩文為:堂堂華胄,歷史永久,開化最早,進化最遲。一治一亂,循環不已,內憂外患,史不絕記;今遭日寇,殘暴無比,當今英雄,誰知時機?惟有毛公,決策無疑;持久抗戰,天下風靡;中國不亡,勝利可期;如此偉人,東方列斯。
實際情況是:這首詩并不是劉少白先生個人寫給毛主席的,而是晉西北士紳參觀團寫給毛主席的獻詞。與此同時,晉西北士紳參觀團還給朱總司令寫了獻詞,當時我正在延安,知道這個情況。晉西北士紳參觀團訪延期間,晉西區黨委專派《抗戰日報》記者師海云同志從始至終陪團訪延,并負責參觀團的一些聯絡事務。師海云同志對這個問題有具體介紹,他在《晉西北士紳赴延參觀團追記》一文中寫道:
\"晉西北士紳赴延參觀團臨別延安時,曾向毛主席、朱總司令獻旗、獻詞作紀念。題為致‘毛主席同志‘的獻詞是:堂堂中華,歷史永垂。開化最早,進化較遲。一治一亂,循環不已。內憂外患,史不絕記。今遭日寇,殘暴無比;當代英雄,誰識時機。惟有毛公,決策無疑。持久抗戰,天下風靡。中國不亡,勝利可期。如此偉人,東方列斯。獻旗上寫的是‘東方列斯‘四個大字。\"
題為\"致朱總司令\"的獻詞是:古多名將兮但知事君,一將成功兮萬眾犧牲。專制君主兮殺戮功臣。以暴易暴兮千古痛心。而今世變兮革命風行。我民族之解放兮,為正義而戰。謀國民幸禍兮,圖世界之和平。巍巍乎一千八百之抗戰,蕩蕩乎二萬五千里之長征。獻旗頌,曠世英名。獻旗上寫的是\"曠世英名\"四個大字。智文把參觀團集體的獻詞說成是劉少白先生個人的贈詩,是不對的。
四
智效民同志的文章中說:1938年端午節前后,劉少白先生去延安接洽組織關系。從延安回來后,受命與中共中央晉綏分局負責人林楓同志保持單線聯系,每20天步行數十里匯報一次工作,同時領取新的指示。
這是一段令人質疑的文字。眾所周知,1938年時晉綏分局尚未建立,林楓同志也不在晉西北地區。1939年冬\"晉西事變\"以前,林楓同志任晉西南區黨委書記,住隰縣地區,他是\"晉西事變\"后出任晉西區黨委書記時才來到晉西北的,這之前劉先生怎么和林楓同志單線聯系呢?又怎么能步行數十里去匯報工作,而且是每隔20天匯報一次呢!劉少白先生在抗戰初在太原加入共產黨,回到興縣后始終沒有過上組織生活,這是生前一直困擾他的事。1940年,晉西北行署成立,牛蔭冠同志任行署黨組書記,當時劉少白先生是晉西北銀行的行長(這時銀行實際負責人是共產黨員狄景襄),直屬行署領導。據牛蔭冠同志講,這時劉少白先生黨的關系沒有在行署,當時是以黨外人士看待他的。1948年10月,毛主席在寫給劉少白先生的信中講:\"大函已轉付彭真同志,關于黨籍一事,請與彭真同志商酌。\"可見直至這時他的黨籍問題尚未解決。劉銀厚同志寫的《興縣近代的第一座豐碑》一文中說:\"劉少白同志去世后,當時有關部門拒不承認他的黨籍,其骨灰只好暫放人民公墓。1975年,鄧小平同志重新主持中央工作后,才批準其骨灰移放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并在骨灰上覆蓋了中國共產黨黨旗。\"這里所講的有關部門是指中央組織部。劉少白先生的黨籍在他逝世數年后最終得到了黨的認可,這是對九泉之下劉先生英靈的最大慰藉。
五
智效民同志的文章中說:劉少白還與牛友蘭從外地買回織布機,在興縣城關創辦了蔚汾紡織廠。
實際情況是:劉少白先生從來沒有在興縣辦過紡織廠。抗日戰爭時期,牛友蘭先生是我行署委任的晉西北紡織廠廠長、晉綏貿易總局顧問、邊區參議員,屬政府公職人員。日本投降后,為發展解放區經濟,他曾聯絡富家,集私人資本一度辦過蔚汾紡織廠。關于蔚汾紡織廠的情況,1946年10月的《晉綏日報》有一則報道,題為\"興縣牛友蘭王秀等集資創辦蔚汾紡織廠\",內稱:\"(本報訊)士紳牛友蘭先生陰歷八月一日于興縣城內發起創辦私人紡織廠,計劃以價值1000石小米的資本置備20至30架快機。前后不及兩個月,有十多家地主富農投資1000多萬元,共合500多石小米,已正式成立蔚汾紡織廠,分設工業和營業兩部。營業部專門向外推銷成品,購買原料,已從磧口買回700斤土紗,買好數千斤棉花;工業部已制起7架快機,每月平均以一石小米雇一個工人,已找到11個本地工人,日內正式開工。其中最積極的是碧村地主王秀先生,......他出60石米修好房子,另外還投資51萬元(合20石小米)。\"這里完全沒有提及劉少白先生,少白先生當時任晉綏邊區參議會(即晉西北臨時參議會的延續)副議長,如果他參與此事,報界絕對不會不報道的。說劉少白先生和牛友蘭共同創辦蔚汾紡織廠,是沒有根據的。
此前,在1937年下半年,牛友蘭先生受興縣抗日政府委托,自籌資金,停辦牛家合股商號\"復慶永\",以此為基礎創辦\"興縣民眾產銷合作社\",出任經理,孫良臣先生任協理。產銷合作社設營業部與生產部,該生產部后擴建為\"興縣紡織廠\",牛友蘭任廠長,住興縣孔家溝村。1939年底\"晉西事變\"后,這個工廠改稱\"晉西北紡織廠\",搬遷到黃河以西的神木縣閻家堡村辦廠,牛友蘭繼續擔任廠長,直屬晉西北行署領導。以后工廠更名為\"晉綏紡織廠\",在戰時發揮了重要作用。
抗戰爆發后,劉少白先生從太原回到興縣,出任興縣動委分會的經濟部長。1937年底,興縣抗日政府成立興縣農民銀行,劉少白先生出任行長。銀行初創時3萬多銀元準備基金中的2.3萬銀元是牛友蘭先生提供的。\"晉西事變\"后,以興縣農民銀行為基礎,擴建為\"西北農民銀行\",直屬晉西北行署領導,劉先生繼續擔任行長。
在《興縣志》和一些撰文中講,興縣紡織廠是興縣農民銀行提供資金創辦的,甚至把這個工廠說成是興縣農民銀行開辦的。這完全不符合歷史事實。當時牛家是興縣的首富,經濟實力最強,牛友蘭先生不僅獨立籌資創辦了興縣民眾產銷合作社(含生產部),而且興縣農民銀行的組建,還是他提供了大部分準備基金。關于興縣紡織廠的創建,1942年5月晉西北士紳參觀團訪問延安時,《解放日報》在介紹牛友蘭的簡歷中寫道:\"......七七事變后,交通不便,貨物來源困難,牛先生下決心發展農村紡織業,籌款一萬元,創辦興縣產銷合作社,兩年來辛苦經營已擴大為晉西北紡織廠,牛先生擔任廠長兼貿易局顧問。\"這是真實歷史的記載。興縣農民銀行和興縣產銷合作社大體是同期建立的,那時銀行業務尚未開展,是1938年上半年劉少白先生從西安購回石印機后才印制發行紙幣的,此前尚無條件提供資金。興縣產銷合作社生產部及隨后的興縣紡織廠的機具及原料(主要是細紗),除利用原興縣紡織所的舊機具外,許多是從敵占區購進的。興縣農民銀行發行的紙幣在敵占區是不能使用的,以后也沒有為紡織廠提供過資金。興縣農民銀行與興縣紡織廠,是性質不同的兩個獨立單位,均屬興縣抗日政府領導,彼此沒有從屬關系。劉少白先生沒有參與興縣紡織廠的創建工作,也從來沒有過問興縣紡織廠的事務。這些是需要澄清的。
六
智效民同志的文章中說:劉少白與牛友蘭一起回興縣創辦了多所中小學校,為家鄉的教育事業貢獻很大。這個講法也是不能成立的。
辛亥革命前興縣只有舊式書院和私塾,尚無新學。1906年,牛友蘭先生考入京師大學堂(北京大學前身)就讀,在京城的近四年中受到變法維新思潮的熏陶,接受了孫中山的革命理論。1909年,牛友蘭因病輟學返鄉后,抱著教育救國的宏愿,積極籌辦新學。辛亥革命當年,縣府將城內原嵋山小學堂改為興縣國民小學,即第一高級小學,逐步改革舊的教學內容。辛亥革命后的第二年,牛友蘭先生在北坡村創建興縣第二高級小學,任校長。后為擴大學校規模,他又到劉少白先生的家鄉興縣黑峪口毀廟修建新的校址,擴大招生,隨即將北坡的二高搬遷到了黑峪口。牛友蘭繼續任二高校長,并在此住校辦學多年。一高和二高是興縣歷史上最早并有重要影響的兩所學校。民國以后,當時的縣知事石榮嶂比較重視教育,在社會名流的共同努力下,先后在魏家灘等地辦起包括女子小學在內的一批小學,出現了新學教育的新局面。后來因招收女生困難,女子小學即停辦。1925年,在牛映臺、賈克明等有民主思想的社會人士支持下,牛友蘭先生在興縣城毀廟創建興縣中學,出任校長11年,并兼任過興縣城第一高小校長。原女子小學校長邢肇遷先生任興縣中學學監,王忱、蔡尚仁、孫良臣相繼任中學的庶務主任。當時興縣周邊各縣都沒有中學,興縣中學即是這一地區的最高學府,成為傳播新文化新思想的中心。
劉少白先生在辛亥革命前即離開興縣,先在太原就讀,后在太原地區任教。辛亥革命期間當選為山西省議會議員,并參加了黎元洪的共和黨。后出任河北省建設廳科長、天津商品檢驗局副局長、綏遠鄉村教育工作訓練所副主任等職,一直是在外地供職的。到抗日戰爭爆發后他才回到興縣,從事救亡工作,后在晉綏解放區擔任重要職務。在抗戰前的30多年間,劉少白先生除有時返里短住外,基本上是攜眷住在外地的。他在返里短住時,對牛友蘭在黑峪口辦學給過幫助,也到興縣中學講過三民主義,對家鄉的教育事業作過些貢獻。但劉少白先生并沒有在家鄉專門辦過學,也沒有在興縣學界任過職。牛友蘭先生1909年從北京回鄉后,一直到去世,再沒有離開過興縣。所以說劉先生和牛先生一起回到興縣創辦多所中小學校是不符合歷史實際情況的。
七
八路軍一二O師戰史編輯委員會編印的《八路軍一二O師暨晉綏軍區戰史》一書中寫道:\"興縣黑峪口開明士紳劉少白創辦西北農民銀行捐助2.3萬,糧食150石。在‘四大動員‘中,他又主動獻出8000銀元,糧食125石,并再次說服‘復慶永‘商號股東們(劉是其中大股東之一),將商號庫存的布匹、棉花獻給抗日部隊。\"
上述這段文字中所談的捐獻事績全部存在,不過這些都是牛友蘭先生的事績,把它錯寫到劉少白先生的名下,是嚴重的失實。劉少白先生并不是\"復慶永\"的股東,他的家庭也沒有作出上述捐獻的經濟實力。1937年下半年,山西犧盟會派出張干丞等地下共產黨員來到興縣建立抗日政府;不久八路軍挺進山西,來到晉西北地區。在反頑斗爭取得勝利后,1940年初,晉西北建立了完全由我黨領導的抗日根據地。在這個過程中,牛友蘭先生陸續將全部家產捐獻給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敵后抗戰。除一二O師戰史中講到的上述捐獻事績全是牛友蘭先生作出的貢獻外,現在的\"晉綏邊區革命紀念館\"館址,也是抗戰時牛友蘭獻出的家宅。史學界稱他為\"毀家紓難\",薄一波同志譽之為\"傾囊救國\",是不為過分的。牛友蘭先生是晉綏地區在戰爭時期給過我黨實際幫助最大的黨外人士。全國政協副主席王首道同志曾批語:\"像牛友蘭這樣的愛國民主人士,我中共很好的支持者和同盟者,應給予大力宣傳。\"關于《八路軍一二O師暨晉綏軍區戰史》中存在的問題,我給該書主編同志寫信提出意見后,他表示接受批評,說這是由于編輯同志不了解當時歷史和審稿時疏漏而產生的錯誤,并以負責的態度隨后印發了勘誤,加以改正。考慮到該書具有很大權威性,在此順便加以說明。
南方某報是在國內外有廣泛影響的大報,看到智效民同志的文章后,我感到十分不安,特別是其中有污損牛蔭冠同志人格的文字,難以沉默。若再不出面說明歷史真相,將會繼續以訛傳訛,造成更為嚴重的后果。寫歷史人物是件十分嚴肅的事,必須堅持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如實準確地記述人物事跡,重要引文亦應核實方可使用。東漢哲學家王充有句名言:\"譽人不增其美,毀人不益其惡\",這一古訓對后人仍是有深刻教益的。
(作者牛蔭西,現任解放軍總政老干部學院副院長)
(責編 東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