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頭

梅鐸次子鳳舞九天

在鳳凰衛視（以下簡稱衛視）香港總部詹姆斯·梅鐸的辦公室四處看看，你可能不會想到它的主人原本是個叛逆青年。這間辦公室很大，書架上擺滿了媒體與科技方面的大部頭書籍。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那個家伙看起來也好像成熟起來了，穿著整齊的便褲與襯衫，袖子卷起，眼鏡也換成時髦的金屬框，已經看不到散亂的頭發以及巴迪霍利式的塑料粗黑框眼鏡。詹姆斯終于告別了幼稚投入企業界，不再肆意妄為而聽命于父親——傳媒大亨梅鐸對公司與兒子的期望。

詹姆斯給人的印象是聰明、自信、積極和玩世不恭。他時而守口如瓶（好比談到煩人的接班問題），時而坦率無隱，一會兒好奇，一會兒諷刺挖苦，有時謙虛，有時又出言不遜，表明他是個充滿矛盾的人。他喜歡說自己的教養和家世都很“普通”，但這份“普通”的家世卻讓他監管了龐大的衛視。衛視目前發展得很順利，但擺在詹姆斯面前的問題還很復雜：２９歲的他目前要如何征服印度及中國價值千百萬美元的市場，如何在梅鐸王國中鞏固他的地位？

年輕門外漢接掌衛視

１９９９年圣誕節前夕，在倫敦一家餐館里，詹姆斯接到他父親打來的電話。他們聊了一會，然后老梅鐸說：“考慮考慮中國。”幾天之后，兩人都在紐約，詹姆斯去見他父親。父親問他：“喜歡中國菜嗎？”就這樣，詹姆斯上任了。

老梅鐸１９９５年以９．５億美元從香港的李澤楷（李嘉誠之子）手中買下衛視。由于衛視一直處于虧損狀態，所以這筆買賣當初看起來像是新聞集團花大錢接下一個燙手山芋。衛視的收視人口不少，傳送的衛星信號涵蓋３億人口，但是它對于地面的收視訂戶幾乎完全沒有辦法控制。因此，衛視的收入主要依賴廣告。不過，衛視是廣大亞洲新興市場的開路先鋒，在梅鐸企圖建立全球衛星網絡遠景中居于核心地位。

老梅鐸選擇詹姆斯來領導衛視，真讓人感覺詫異。離開大學之后，他沒有進入新聞集團，而是成立了洛可斯唱片公司，專門經營重金屬說唱樂團。也曾經投身卡通漫畫，后來，詹姆斯還是把自己的藝術沖動放在一旁，加入了家族圈子。他于１９９６年接手新聞集團中規模不大但是麻煩不少的音樂部門，后又被派去負責新聞集團的網絡運作。但是這兩項工作都沒能給他加多少分：大幅裁減過的音樂部門現在正處于被出售的邊緣，而網絡公司更虧損３億美元。

除了以上短短的履歷之外，詹姆斯對電視或亞洲市場都毫無經驗。但是老梅鐸并不是要找一位專家，他要的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代表，能夠忠心不二地照顧他的利益。紐約一位新聞集團的資深主管說：“讓一個完全沒有實際經驗的人來負責一個這么大的企業，看起來好像鐵定會砸鍋，但是詹姆斯一進來就非常專注地聽從他父親的指示。”對于各種議論，詹姆斯充耳不聞，只是埋首于他的工作。

詹姆斯上任近兩年，衛視的廣播業務除了中國以外，目前在每一個市場都已經獲利。衛視從１９９５年以來已經花掉了新聞集團近６．５億美元。不過每年的虧損日益減少，看來很有可能在２００３年打平。雖然比詹姆斯預期的慢，但是成績仍然可觀。

詹姆斯的策略

衛視的策略可以粗略地界定為針對地方市場來制作當地節目。有一個印度語版“誰要當百萬富翁”節目的成功已經為衛視創下破紀錄的營業收入。衛視一度在印度市場落后，但是現在已經居于優勢，使得主要的廣告主不能夠再忽視它。這種刻意營造出來的多元文化特色可能會使許多人感到意外，因為這些人把新聞集團看成像麥當勞一樣，只供應單一西式口味的“快餐”。但是多元文化特色正符合詹姆斯的說法：衛視應該滿足眾多客戶的不同胃口。他表示：“如果你以為可以強灌美國文化給其他國家，那你一定是瘋了。”他相信衛視能夠在它涉足的每一個市場中，滿足為數日增的中產階級各式各樣的口味。

詹姆斯應對廣告主也有高明的手腕。另外，他在印度還給人留下了強悍的印象，因為在那里他得和有線電視系統業者戰斗。這些業者獨占了電視產業大部分的利潤，為了保護利潤豐厚的地盤，他們有時甚至會剪斷競爭對手的纜線并且暴力相向。詹姆斯在印度的首要任務之一，就是要打破他們的壟斷，并且強迫他們合并。他說：“我們在印度會動作很快。”為了要從那些最惡劣的違規業者身上收到錢，衛視會在板球比賽這種熱門節目開始前，切斷他們的衛星連線。這種做法曾引起街頭暴動以及數以百計的法律糾紛，但是詹姆斯確信他做的一點兒沒錯。他說：“因為我們有足夠的規模，所以我們有機會為每一位業者決定這個市場將來的發展方向。我們可以做催化劑。”老梅鐸常被稱為冷酷無情，詹姆斯越來越有乃父之風。在亞洲地區的強悍表現，能否為他在新聞集團的繼承人問題上增加一些砝碼嗎？就目前形勢來看，他的哥哥拉克倫比他更有希望。但不到揭曉時刻，誰敢說詹姆斯不會笑到最后呢？

《海外星云》（2002年10期）